继齐昇闯入英国公府之后,直奔谢凛的院子,正好撞见莺莺在谢凛跟前献舞。
谢凛一脸色相,一双眼睛盯着莺莺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似的,移都移不开。
转眼,莺莺就被谢凛伸手一拉,整个人就栽倒在了谢凛的怀里,他上下其手,一点儿也不避讳在旁边伺候的下人。
齐昇本就是满腔的怒火,这会儿脑海中再回响起方才在常春栏听到的话,更是怒气横生,大步上前一把就将莺莺从谢凛的身上拉了起来,然后护在怀中。
两人针锋相对,一触即发。
话一句都没多说,就直接上了手。
两人都是没什么身手的,只有一身的蛮力,又常常流连于温柔乡,不一会儿就打得气喘吁吁。
但毕竟是在英国公府上,谢凛的地盘,他伸手一挥,好些小厮就上前来,对齐昇一顿暴揍。
齐昇不敌,拉着莺莺就想跑。
谢凛见状,他哪里能同意,上去就让人将莺莺给夺回来。
可怜的莺莺,明明就是吃着这碗饭的,这两个公子哥儿倒好,还演起英雄夺美人的戏码来,被两边的人拽着,委实难受。
这边齐昇拉着莺莺埋头就跑,却不知怎的就跑到了一处湖泊旁边,他见后头追的人越来越多,就暗暗下了个狠心。
“莺莺,我知你心中有我,但谢凛这个畜生,我绝对不允许他砰碰我的女人,莺莺,咱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好不好?”
莺莺一脸迷茫,正想问问,齐公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开口,齐昇就拉着莺莺纵身跳到了湖里。
谢凛傻眼了!
众小厮也傻眼了!
为了个女人,要不要这么拼啊!
有人落水了,谢凛可不想这两人就死在湖里,忙叫人将两人给捞上来。
最后,齐昇活了,莺莺死了!
金大河就是专门混迹三教九流的,要打探点儿消息,最是容易。
就在从英国公府里慌慌张张的出来的第一个人开始,他估摸着时间,就知道里头出事儿了。
“这么快!”
他呸了一声,眼角都是讥讽。
只用了片刻的功夫,就将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细枝末节,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一溜烟回了大理寺,长远早安排了人在角门候着,见是金大河,就将人给让了进来。
一同来的,还有王信,金大河见了王信,虽说很高兴,但还是正事要紧,就先将自己打探的都说了出来。
“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异常罢!”王信神色郑重的问道。
虽说在这样的浑水里趟的次数多了,但这次的事情毕竟事关国本,还是要慎重为好。
金大河也晓得轻重,平时一些小事都有可能把性命给搭上,更何况是这样的大事,他是一点儿都不敢马虎的,因此,回来的路上还特意绕路去吃了一碗清汤面。
金大河如实说了,王信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长远让人带着金大河下去歇息,就与王信径直步入了袁俨办公的内堂。
一进内堂,关先生也已经在了。
见了礼,袁俨就让王信坐了,长远则站到了袁俨的身侧。
把事情一字不差的都与袁俨说了,袁俨微微露喜色,头一句话就道:“散布出去,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能闹得满城风雨,叫这事儿,想藏都藏不住!”
长远应了,起身就和候在外头的长安说了一声,长安领会后,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关先生扇子一拍,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倒是王信先道:“早闻袁大人手段高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切!”关先生不置一词,白了一眼王信道:“他也就会捡现成的便宜了,这会儿,心里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呢,偏还得绷着,也不嫌累!”
这样的话,也就是关先生敢说了。
长远低着头,表示没听到,王信更是识相,不再接话。
袁俨也不放在心上,依旧面色不崩于泰山,并不理会关先生的调侃,而是继续道:“齐国公府以纳妾为由,贩卖人口为娼,眼下,除了还有几家打算将姑娘送到齐国公府之外,还没有实质上的证据!”
“那就把那些丧了良心的官员全都给拿了了事,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德行脸面为官!”关先生一语中的。
王信也点头道:“虽说三教九流里头的东西脏,在我看来,这些内宅里头的东西,不知道要比我们那儿的脏多少倍不止!”
袁俨轻轻敲着桌子,沉思了片刻,看向王信问道:“你手里有多少人手?”
“要说金大洪金大河这样的,统共就四五个,差点儿的就多一些,十来个,再差点儿的,三十来个是有的,其他的手里有货的,也有百来个!”
王信如实答道,一丝都不曾有隐瞒。
关先生引荐,他是再信任不过的,再说了,人的一辈子,混迹三教九流肯定是不够的,要是能干成一番大事业,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了。
袁俨点点头,道:“那行,你安排金大河金大洪几个先去探探路,看看眼下究竟有几家和齐国公有牵连,查清楚了之后,再和长远长安长林几个分别带着人盯一处,这几日就先松散一些,一旦有人妄动,一举拿下便是!但记住一点,动静一定要小!”
“再过几日就是铖王大婚的日子,想必他们也不敢太肆意妄为,等到了前一日,咱们再做商议!”
“你是说王爷准备在那日……?”恁是关先生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惊讶,但这种惊讶,很快就被消散。
王信暂时还不敢妄议这些,便闭口不言,点头应下就是。
次日一早,京都又死了人的消息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而且这次死的人,还都是大家时常会津津乐道的人。
那就是常春栏的头牌姑娘,莺莺!
莺莺死在了英国公府里,那头一个要追究责任的,就是英国公府。
因前头的郊外女尸案,谢凛原还有些忌惮,可并没有多怕,而现在,他可是准确无误的被推到了浪尖风口上,想躲都躲不掉。
好在齐昇还活着,谢凛只能一股脑的都推到了齐昇的头上。
但谢凛的一张嘴,哪里抵得过悠悠众口啊,恁是他怎么解释,也没有人肯信。
大不了就是,谢凛与齐昇为色所迷,合力将莺莺给折磨死的。
甚至还有人在传,郊外的女尸案和这起莺莺的案件都是溺水而死,极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传着传着,猜测就演变为了肯定。
而其中的缘由,齐昇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这原就是他办的事情,这会儿听人这样传,难免心虚,便连解释都不肯解释了。
谢凛气得一度后悔,那时为什么不将齐昇一块儿淹死。
司府衙门虽然威严,可这两个人一个是齐国公府的旁支公子,一个是英国公府的嫡系公子,更何况,英国公府上还有位小姐当了太子妃,那是一个都不敢动啊!
为此,这件事虽然传得满城风雨,但却没有个结果。
袁俨对这样的现象,一度表示十分的满意。
晌午,长远从外头进来,递给袁俨一个荷包。
荷包向来最大的标志就是男女之间表达情愫的物件。
但袁俨自知现在已经定了亲,不日就要成亲,更是有妇之夫了,这谁?竟然堂而皇之的送他荷包,长远更是不知轻重,这等东西也往上呈。
正要斥责,却听长远禀报道:“大人,秦五姑娘托人送来的,她说,不必多说,大人自会明白!”
袁俨下意识的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似的,耳垂微微泛红,表情也有些僵硬起来。
他只瞟了一眼,声音微带沙哑的道:“放那儿吧,我知道了!”
真是该死,他早该想到的!
待长远退下之后,袁俨才慢慢的拿起荷包。
荷包上绣着端庄的富贵花开的图样,并不是袁俨意向中的鸳鸯戏水,或者是并蒂花开之类的。
他微微有些失望,又好像松了一口气般。
秦霜是个聪明的姑娘,并不会无缘无故送一个荷包过来,再加上她传的话,袁俨眉梢轻轻拧起。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荷包,他才打开荷包看了下,里边儿装着一个散着淡淡药香味的香袋。
香袋也没什么特别的,很小,除此之外,并无他物,袁俨思衬片刻,便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轻轻的将香袋给剖开了。
剖开后,里头的草药磨成的粉就都散到了桌案上,与此同时,也露出一张极小的纸条来。
他打开纸条细阅。
只见上头写道:秦大故伎重施,六妹恐有劫难,望周知!
这个秦博文,果然是畜生不如,又打算将府上的姑娘送给齐国公那个老头。
虽然这次秦博文不敢再打秦霜的主意,可这次,却叫袁俨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若是秦霜上次不逃出府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神色眸中有如怒火,面色冷若冰霜。
将纸条燃了,袁俨就着手拿出铖王府的请帖,再从身上卸下随身的玉佩,好生擦了又擦,才唤了长远进来。
“将这两样东西,务必亲自送到五姑娘的手上,若有丝毫闪失,自不必来见我!”
长远接过请帖和玉佩,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并未立刻应下,而是犹豫了片刻,才道:“大人,这玉佩,您真的……”
这玉佩的意义,长远也是偶然见袁俨醉酒,才从他口中得知的,他只知道,这是他亡母留下的。
大人一向从不离身,而眼下,却这样轻易的,送人了?
虽说对方是未来的夫人,可是……
“哪儿有那么多废话!”
既如此,长远也不敢多言,只能将玉佩小心收好,亲自驾了马,前往忠义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