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一把将徐贤妃的手给握在掌心,悲悲戚戚的道:“娘娘,嫔妾求娘娘帮帮嫔妾!”
徐贤妃闻言,面色微变,反握住秦悦的手,担忧的道:“这是怎么了?你有什么难处,就尽管对本宫说,方才还说了不要与本宫客气,这会儿,你又是做什么?”
徐贤妃叹了口气,替她掖了掖被子,在别人看来,真的是一场令人可歌可泣的姐妹情深。
小辛闻言,面带疑惑的拉了拉采馨的衣角,采馨却不动声色的对她摇了摇头,小辛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立在一旁,紧紧的咬着下唇。
秦悦原就满含泪水的眸子,此时听徐贤妃这般一说,泪水更加如泉涌一般,止都止不住。
“好了好了!”徐贤妃拿了帕子替她擦干,“究竟是什么事情,叫你伤心成这样,你就算是不顾自己,也得顾着肚子里的这个才是,你可不知道,方才真真是将本宫给吓坏了!”
秦悦很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才道:“娘娘,求娘娘救救嫔妾的父亲,嫔妾的父亲叫大理寺给收押了,嫔妾的父亲一定是被冤枉的,嫔妾了解他,他定是被冤枉的,娘娘,求您了,嫔妾求您了!”
“原来是这件事!”徐贤妃了然的叹道。
“娘娘您知道?”秦悦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紧紧的握着徐贤妃的手。
可还不等她再开口,徐贤妃却轻轻的将她的手给推开,一脸为难,“你现在怀着身子,本宫也不想瞒你,这件事情和太子有关,本宫在这宫中犹如如履薄冰,要不是皇恩浩荡,本宫只怕是自身都难保,如今,又谈何救你的父亲呢?”
秦悦闻言,像是一下子就失去了支柱一般,眸子空洞,面色发白。
徐贤妃视若无睹,将她的手轻轻的放到被子当中,又十分惋惜的道:“本宫也想帮你,可是,本宫又该如何帮你呢?”
徐贤妃的话,就像是魔障一般,在秦悦的脑海里徘徊。
太子?太子?
待徐贤妃走后,不等小辛上前,采馨更快一步就扑到床前,将方才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秦悦。
秦悦一怔,整个人都呆了,她几乎麻木的问道:“她为什么要害我呢?”
采馨恨恨的道:“娘娘,徐贤妃她分明没有和娘娘提过此事,她就和皇上这样说,岂不是叫皇上厌了娘娘,想来,想来定是徐贤妃心生妒忌,不然,她为何要在皇上面前这般诬陷娘娘?”
“你没有听错?”秦悦有些不信。
“娘娘,奴婢亲耳所闻,小辛也听到的!”采馨转身向小辛求证,小辛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
往日里,徐贤妃对娘娘处处关照,这会儿娘娘晕倒,她竟然在皇上面前这般构陷娘娘,叫皇上厌恶娘娘,采馨也想不明白,徐贤妃,究竟想要做什么?
“采馨!”秦悦现在满脑子都是秦博文的事情,根本无暇考虑其他,“她要是真的害本宫,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本宫怀上龙嗣?如果她当真眼里容不下本宫,又为何要亲自挑本宫入宫,采馨,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无须多虑,只要本宫诞下龙嗣,即便是谁,也奈何不了本宫!”
采馨和小辛顿时哑口无言。
秦悦不想再与采馨争论徐贤妃的是非好歹,而是反问道:““母亲进宫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宫中只要是嫔位以上的妃嫔,但凡有了身孕,便可特例令其母进宫探望,秦悦也不例外,这事一传到了徐贤妃的耳中,徐贤妃便主动揽下了此事,秦悦原以为,她只要开口,徐贤妃定会事事帮她,可谁知道……
小辛早就得知何氏病倒,怕是进不了宫,伯府如今连管家权都落到了五姑娘的手中,要是娘娘执意要让娘家人过来,说不定,来的人大有可能会是五姑娘或者是二太太姜氏,那要是这般的话,娘娘还不得气出病来,要是又动了胎气……
小辛不敢想了。
生怕秦悦又再晕过去,犹豫着不敢说实话,又见采馨也没有主意,只能扯了了一个谎道:“贤妃娘娘答应娘娘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好的,娘娘放心,说不定再过个两日,就安排好了!”
秦悦不疑有他,翻了个身,脸朝着里头睡,一想到秦博文的事情,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和喜忧参半的重华宫相比,东宫这边,明显就要更热闹几分。
谢丹瑜在得知谢凛被收押、极有可能丢掉性命之后,人一下子就慌了,直到英国公府的人带话来说让她一定要救救谢凛,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毕竟谢凛可是英国公府嫡出的独苗啊!
谢丹瑜没想到袁俨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简直就是胆大包天,竟然连她哥哥都敢收押。
她下意识的就是想要去找太子宋承胤求情,在她看来,谢凛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那也罪不至死啊。
说白了,太子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袁俨么?
她急匆匆的就朝长信殿走去,走到一个拐弯处的时候她突然顿住脚步,原还微红垂着的眸子,忽然如剑一般的扬起,朝左手边看去。
那边,正是永宁殿位置。
她没有忘记,近日里,永宁殿的那位,可没少勾引殿下。
转眼又一想,袁俨定的亲,不就是忠义伯府的五姑娘,咱们这位秦侧妃嫡亲的堂妹么?
“哼,她可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谢丹瑜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眸子锐利得似要杀人一般。
紧接着,她的脚步一转,就朝永宁殿的方向而去。
跟在身边的侍女玲珑人如其名,有颗七窍玲珑心,见谢丹瑜改了方向,便知道她是将谢凛的事情记到秦侧妃的头上了。
可最近秦侧妃颇得殿下宠爱,娘娘若是这般,岂不是要惹得殿下生厌?
她疾步跟上,在谢丹瑜身边淳淳道:“娘娘糊涂,秦侧妃如今颇得殿下宠爱,娘娘何苦来去得罪殿下?”
“难道本妃还能怕她一个侍妾不成?”谢丹瑜一双眼像是能喷出火来,怒瞪着玲珑。
玲珑哀叹:太子的侧妃哪里能和普通权贵的侍妾相比啊!
她知道谢丹瑜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不敢再劝,闭口不言。
永宁殿中,秦恬端坐在案后用蝇头小楷,抄着一卷《金刚经》,不日太后就要归来,她不能打一手无准备的仗。
谢丹瑜是闯进来的,根本就容不得念夏和敛秋通禀,等秦恬发觉,谢丹瑜已经站在了案前。
来者不善啊!
对方是太子正妃,秦恬不敢失礼,缓缓起身从案后走出来,施施然就朝谢丹瑜见礼。
“妾身参见娘娘!”
谢丹瑜怒气横生,殿下近日来冷落她,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狐媚子,而兄长,要不是她在自家人面前挑拨,又怎么会被大理寺收押,她还真当英国公府没人了不成?
如今再看着秦恬这张人畜无害的脸,还真是一个婉约好颜色的美人呢!
“啪!”
谢丹瑜怒极,满腔的嫉妒,愤恨还有不甘以及万千情绪的驱使,她扬手就给了秦恬一巴掌。
“贱人!”
秦恬难以置信的看着谢丹瑜,眸中如万年寒冰。
她秦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就算是受了,那就一定要一分不差的讨回来。
余光瞥见殿外一抹修长的身影,秦悦转眼眸中含泪。
谢丹瑜不由得得意,妾就是妾,上不得台面,谁敢和她这个正妃作对?
要再打之时,手腕却突然被一股强力给握住,谢丹瑜一下子就火了,谁这般大胆,扭过头去,入眼的是宋承胤满是嫌恶的俊容。
那种嫌恶,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的恶心。
谢丹瑜顿时整个身子都开始摇摇欲坠,怒火顿消,绝望一丝一丝的爬上脸庞。
“东宫,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将她的手用力的甩开,仿佛再碰她一下,都是一种侮辱,宋承胤冷冷的声音,那种冷意,就像是从脚跟处一直往上蔓延至四肢百骸。
“殿下!”谢丹瑜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地上,地上铺了厚绒的毯子,倒是不凉,而身上的凉意,却如同被浸在了万古寒冰当中。
她想要解释,只是话还没出口,再看倒宋承胤的布满怒气的脸,便觉得苍白无力,她突然一下子抓住他的袍角,哀求道:“殿下,求求殿下救救哥哥吧,殿下,求您了!”
宋承胤低头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眸光,“救他?你是真蠢还是装蠢,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圈套吗?枉你身为堂堂太子妃,要你何用?”
一脚被宋承胤给踢开,谢丹瑜面如死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哥哥是不是就没救了。
她不甘心,不甘心!
“殿下,这件事情的种种,难道您敢断定,秦侧妃与此事毫无关系吗?据臣妾所知,秦侧妃与秦五姑娘,不正是嫡亲的堂姐妹,而秦五姑娘,不正是和袁俨定了亲的么?”
谢丹瑜恨红了眼。
“娘娘,娘娘的兄长命悬一线,妾身知道娘娘伤心,娘娘又何苦来叫殿下疑了妾身,这对娘娘有什么好处!”
秦恬虚伏在念夏身上,哭得泪水涟涟。
宋承胤眉头一拧,与昔日的翩翩公子截然不同,好似跋山涉水,历经沧桑。
“堂姐妹就是堂姐妹,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殿下,她们姐妹三个,一个已然身为元嫔娘娘,一个伺候殿下,还有一个,则与大理寺少卿袁俨定亲,这真是一步好棋呢,难道不是三姐妹齐心协力,挑拨纷争的好戏码么?”
谢丹瑜字字珠玑,秦恬都有些被她说得懵了。
再顾不得脸上的伤,她毫不犹豫的就跪倒在宋承胤身前,“殿下明鉴,妾身自进宫以来,从未有过二心,况且,不怕殿下笑话,妾身在家中,姐妹情分不深,能进宫来,也是皇恩浩荡,殿下的福泽,这又岂是妾身能够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