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迟皓将南乐扶起来,拢在怀里,冷冷看向罗允凡:“我有没有说过,不许你动她。”
罗允凡狡辩道:“在场人皆可作证,并非我要打她,而是她非要钻到棍子下面。”
风迟皓不跟她废话,直接飞出一把匕首从罗允凡脸边划过,险些毁了她的容貌。
罗允凡吓得连忙护住自己的脸,不敢再发声。
风迟皓将南乐抱起来,往宫门外走,留下一句:“倘若再有下次,毁得就不只是你的脸了。”
风迟皓和南乐的人影消失在宫中,只留下了罗允凡气得颤抖的身影。
南乐醒来看到风迟皓之时,第一反应便是推开他。
她从风迟皓怀里挣脱,跌落在黑漆漆地面上。
“南乐。”风迟皓唤了一声。
南乐冷笑,“怎么?你害我害的还不够么?”
风迟皓道:“我几时害过你?”
南乐细想了想,他倒确实没怎么害她,但是,她害了她所在意的人。
南乐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你害了易辞,害了徐玉瑾,害了南宁,就是害了我。”
风迟皓沉默了一会儿,过去扶她,被她打开:“风迟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把这一切弄成什么样子才算满意!”
风迟皓定在原地不动,沉默了半晌,道:“你这么爱他么?”
“我早就与你说过。”
“此生,都只可能爱他一人了?”
“是。”
“那我若告诉你,他已经死了呢?”
南乐脱口道:“不可能!”
“苏月彻都进大牢了,你觉得他还能好到哪儿去?现在四处有人追杀他,你觉得你还能活命?”
“你闭嘴!你骗我,我要去找他……他不会死的!”南乐站起身,趔趔趄趄地跑开。
风迟皓在身后追了两步,南乐即刻回头大吼:“你别跟着我!风迟皓,要是他真的有什么不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南乐在风迟皓视线中踉踉跄跄的消失。
南乐在不知名的山上乱跑,天太黑,她看不清方向,刺骨的寒风呼呼吹向她,她走不动了,就找了个墙脚,蜷缩着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自己已经换了地方。
望着那熟悉的天花板,南乐猛然惊醒。
这……不是在江奇书府中么?
这个时候,江奇书正好走了进来:“南乐,你真幸运,要不是我正巧在那山上采药,你铁定得冻死。”
然而南乐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易辞在哪儿吗?他没死对不对?”
江奇书愣了一会儿,道:“他当然没死啊,不过他在哪儿……我还真是不知道。”
“你快跟我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弄得一身伤?”江奇书问道。
南乐忽然喃喃自语:“我得去救她们……”她死死抓住江奇书的手臂,“宋寻她们都被关进大牢了,苏月彻也在大牢里,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们?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江奇书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怎么就什么也没有了?不是还有我呢么?”
南乐嫌弃得看着他:“你?你能干什么,你除了治病,还有什么用?”
“我能做的可多了!我能治病,还能……还能治病……还能给你治病。”
“你少说风凉话,现在易辞下落未明,宋寻她们性命垂危,我不能坐以待毙。”南乐说着就要起身。
“那……你要怎么做啊?”
“只有一个办法了,”她边说边往外走,“去找隐踏门门主。”
“你不会打算让他去找易辞吧?他肯定找不到。”江奇书坚定的说。
“为什么?”
“因为……”他就是易辞啊,“因为他比较弱吧……”
南乐已经前脚踏出了门外,“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冬季的正午总是与早晨一样寒冷。
南乐匆匆走在前往隐踏门的街上,忽然在从人群中传来惊慌失措的大喊:“让一让!快让一让!”还有马蹄的哒哒声。
只见前方聚拢的人群都即刻忙让出一条道,一匹受惊的马正巧朝南乐飞奔过来。
眼看就要撞上她,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人揽了腰直朝上空飞去,安全落地。
南乐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那个人。那银铁面具,不正是门主么?
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一眨眼间,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在那方一角空中见到一个飞去的背影。
“门主!”南乐大喊了一声。
他为什么要躲着她呢?
望着那飘然而去的衣角,南乐蓦然想起一句话——“说不定就乔装打扮在你身边。”时时看着你,时时保护着你。
“易辞!”南乐又喊了一声。
一定是他,不然,罗允凡的人又怎么会还没有找到那么一个大活人。
一定是他,不然,为什么不愿见她。
南乐去了隐踏门。
却在门口被人拦下。
“门主呢!让他出来见我!”
拦她的门徒道:“门主不在。”
“不!他在,他一定在。”他一定就在这附近,她朝四周空气大喊,“易辞!你出来见我!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你还想骗我多久!”
仍是无人回应。
南乐正欲闯进门中找一找他,这才察觉自己被拦了,“你们还敢拦我?”
门徒道:“这是小门主的意思。”
“你让许瞬成出来!”
“不用了!”许瞬成便说边往这边走来。
许瞬成拿剑尖指着南乐:“玉瑾在哪儿?”
南乐毫无惧色:“你先告诉我,门主在哪儿?”
许瞬成狠狠道:“你若不说,我就杀了你!”
“你以为你有这个本事?”她轻笑一声,“你若拦我,我就杀了你!”说着,南乐顺手夺了门徒的剑,同样指着许瞬成。
许瞬成道:“南乐,你快说!你把玉瑾藏在哪里了!”
南乐灵光一闪,笑道:“我把她藏在哪儿了?你应该问,我把她的尸体藏在哪儿了。”
许瞬成大气:“你!你说实话!”
南乐抱住胳膊,桀骜不驯地笑道:“怎么?你不信么?徐玉瑾整天在我面前叽叽喳喳,一天天跟我吵个不停,换做谁受得了?我一气之下,就把她扔进池子里喂鱼了,现在嘛……骨头说不定还在……”
“南乐!”
许瞬成青筋暴起,一句怒吼,而后持剑朝南乐刺过来。
南乐举剑抵挡,堪堪将他打退,再一剑刺过去,许瞬成闪身躲过,再次反击。
许瞬成身后的门徒忽然冲过来,同他一块儿与南乐交战。
不过对于南乐来说,这些门徒来或不来也只是她打一个人和打一群人的区别。
南乐跟他们打着打着,就伺机打到了门里,适时,见一抹黑影从房顶飞去。
待人都趴在地上捂着伤口叫起来时,许瞬成停了下来,南乐扬了扬下巴,“怎么?不敢打了?”
许瞬成垂了垂眸,道:“你竟然背叛师门,学寥生门的招式。”
“所以呢?”
许瞬成忽然从背后射出一道飞镖,南乐早便看见他蓄势待发准备攻击自己,然而在飞镖飞向自己的腹部时她起了起身让它射在自己的腿部。
剧痛感立刻传来,鲜血在衣裙上绽放出一朵血红的花。
南乐捂住腿部摔在了地上,只望着头顶的四角天空。还不肯出来么?
许瞬成只以为是她失误,冷笑一声:“怎么样?今天……我就为玉瑾报仇!来人!把这个残害同门的叛徒拖到大殿上!我亲自处置!”
不一会儿,南乐就被人拖起来,往大殿之上拽。
一路她也不挣扎,也不想挣扎,只频频回头望向那上空。
没有人。
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不出来。
门徒将南乐死死按在地上,南乐仍倔强,将他们一把甩开,正欲站起来,坐在上首的许瞬成蓦地飞出一支飞镖射向她另一条腿,南乐见了却不闪躲,眼看着让他伤了自己另一条腿,轰一声摔在地上,把自己逼入绝境。
她就这么趴在地上,任双腿血流成河,她只回头望向外面。
依然空无一人。
许瞬成冷笑:“你还指望有人来救你么?”
南乐也笑:“是啊,门主会来救我的,你尽管冲我来吧,越狠越好。”
“狂妄自大。”
说着,许瞬成再抽出一支飞镖,直冲南乐胳膊。
飞镖从她皮肤旁划过,扎破了衣袖,留下一道深红的疤痕。
南乐仍然不还手,也不肯叫出声,只生生受着。
直到接踵而至的飞镖划过了腰部、腹部,她一身伤痕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之中,仍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回头,看到一个人都没有,她慢慢回过了头,趴在地上,似乎就这么等死了。
许瞬成飞出最后一道飞镖,欲刺向南乐的要害,却在还未碰到她时被人倏忽截下,而后原路返了回去,伤了许瞬成。
一时间,所有门徒都白了脸,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易辞到南乐面前,将满身伤痕的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南乐抬手抚上他脸上的面具,有气无力的笑了笑,虚弱地唤他道:“是你……是你……”
易辞将一脸心疼都掩在了面具之后,他刚才不过是见南乐打得过这些草包,便放心地离开了一会儿,没想到,她却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只是为了让他出现……
易辞将南乐抱起来往外走,沙哑颤抖的声音从面具之后传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