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乐还来不及抬头看他是谁,便被他按住脑袋埋在胸膛里,他抱着她向上空腾身而起,在屋顶上稳稳落下。
南乐只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感知到他熟悉的身手动作。
他紧紧搂着南乐,将她掩进自己宽大的披风中,下方匆匆赶来的寥生门门徒在四周环顾了一圈,见丢失了目标,便离开去别处寻了。
那人这才将南乐稍松了松。
有一瞬间,此人的熟悉感让南乐以为是易辞,她抬起头,盼望看到的是他,却只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具。
南乐心里清楚这是隐踏门门主,却好像不死心一般,迅速伸手去摘他脸上的面具。
她动作很敏捷,可易辞更敏捷。南乐的手被他重重打下,听他道:“怎么?这么快就忘记走门主是谁了?”
“不敢。只是太长时间不见,想确定一下门主是真是假。”
“你从未见过我真容,就是摘下面具又从何得得知我是真是假?”
“说不定我就是见过你呢?”总有种直觉让她觉得与面前之人并非是许久未见。
易辞感觉到南乐的怀疑,便移开目光打量着她这一身衣服,岔开话题道:“解释解释吧,怎么就穿上了这身衣服?”
南乐明知他说的是怎么就跑去了寥生门,却还是故意装傻道:“怎么穿的?要我脱下来重新穿给你看吗?”
“……不必了,还是跟我说说你把寥生门乱成什么样子了吧。”
她虽什么都不解释,他却好像是什么都懂。
南乐知道他是相信了自己并没有背叛隐踏门,便没有再跟他再说什么,而是回答他的问题道:“不严重,偷了他们点儿钱财而已。”
“哦?皇后娘娘也会缺钱?”
“充盈国库咯。”
易辞知她不肯说,便不再问。
忽听得下方传来一声轻唤:“南乐——”
南乐松开了易辞,从房顶轻盈地跳了下去,易辞也跟看跳下去。
“南乐你没事吧?”徐玉瑾正问她,眸光一转,却见到了南乐身后的银铁面具。徐玉瑾高兴得结结巴巴:“门……门……门主……您……回来了啊。”
易辞点点头。
徐玉瑾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忙解释说:“门主……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混进寥生门打探消息,绝对没有背叛寥生门……”
易辞冷淡开口:“我知道了。
南乐问:“门主,你消失了那么久,这次回来干嘛啊?”
易辞说出心里话:“来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来看你最近又捅了什么篓子。”他顿了顿继续说,“摄政王这么清廉的一个正人君子,就这样被你陷害了?你还真是个害人不浅的小狐狸精。”
南乐呸:“谁陷害他了?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是正人君子?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他真想轻薄我?”
“因为你比较坏吧。”
“南乐呵呵:“我要是有他一半坏,你以为我还会在这儿被人追杀?”
易辞挑眉:“哦?他有这么坏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人能想象。”南乐忽然问,“对了,你来这儿干什么?这一片,可都是寥生门的管辖范围。”
易辞一如方才认真答道:“来看你。”
南乐给他翻了个白眼,“爱说不说。”
“我还有些事没处理,这便走了。”
“要走赶紧。”
“走之前,本门主还有话要交代给你。”
“说。”
“要是在寥生门玩够了,就回隐踏门吧。在这里,要保护好自己。”
南乐冲他随意地点点头。
易辞不再说什么,转身欲要离开,徐玉瑾忙说道:“门主!你……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易辞回了回头,说道:“有。”
徐玉瑾心里激动了那么一下下,也想听门主对她说保护好自己。
结果他说:“务必保护好南乐,毫发不伤。”
言罢,飞身离去。
南乐盯着脸色不太好看的徐玉瑾啧啧道:“你瞅瞅啊,门主只在乎我呦。”
徐玉瑾哼哼了两声,不理她,恨恨走在前面。
南乐从小门主枕下拿走钥匙之时,顺带将另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钥匙压在了枕下。
虽然小门主的房里进了贼,最后贼也没抓到,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好在什么东西没丢,便没有再彻查。
翌日晚,一场秋雨哗哗落下,将寥生门刷洗得处处潮味。
拿了钥匙的南乐又去了地下六层同守门徒喝酒吃肉,顺便在酒里做了点儿手脚,经过以往的种种教训,她既没有忘记把迷药瓶放在酒盏旁,也没有忘记下药。
待几个守门徒都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南乐同徐玉瑾一块儿打开了储物室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确实放了一些卷宗和一些书籍,而在正中央的桌上,放着一个明黄色的盒子,毋庸置疑,这里面就该是玉玺了。
南乐打开了盒子,将那个她一直盼着的大方块儿取了出来。
徐玉瑾见了目瞪口呆:“这……这不是……传国玉玺??它为什么会在这儿啊?”
“寥生门门主兴风作浪呗。”
她将玉玺用帕子包起来,塞进了怀里。心道,终于完成了第三道任务。
忽然间,一道轰炸似的雷声响起,南乐打了个寒颤,“东西都拿到了,那我们快走吧。”她顺手又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武功秘籍,塞进了怀里。
徐玉瑾点头嗯了声,便随着南乐往外走。
还没有走到门口,便又被鱼贯而入的一群人给堵了回去。
带头的小门主凝望着南乐,微笑地眯了眯眼,“昨夜来我房里的人果然是你。说,你偷了什么东西?”
南乐也懒得再狡辩什么,只抱住胳膊好奇道:“你怎么知道钥匙是假的?”
“你掉包的那把钥匙虽与真的钥匙相仿,敲击桌面的声音却是不对。”
南乐本也就找了个最像的钥匙掉了包,本以为能糊弄他几天,却没有想到这个人心思这么细腻。
南乐仍然好奇:“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偷了钥匙的人是我?”
“因为你跑的时候,丢下了这个——”小门主从背后拿出手,悬下一个圆圆的小镜子。
南乐定睛一看……这是……明玉镜!
她下意识低下头,这才发现明玉镜早已不在脖子上挂着。
这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她毫无察觉啊。
“还给我!”南乐伸手道。这东西是万万丢不得的。
“先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小门主说。
南乐正是犹豫间,忽然又响起了一声轰隆隆的雷声,一人从门外飞身进来。
南乐看到小门主背后风迟皓冷淡的眉眼,不等他落地,立刻从怀中的拿了那本武功秘籍朝小门主丢了过去,顺便将开门的钥匙一同丢了过去。
小门主尚且对身后无声无息来到之人全然不知,便稳稳接住了武功秘籍和那把钥匙,“算你识相。”
这时风迟皓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
众人见了他,先习惯性胆颤,而后纷纷俯身行礼。
除了南乐。
“谁许你们进储物室的。”风迟皓带着杀气的声音冷冷地回荡在屋中。
南乐站在了他身边,颠倒黑白道:“门主,是这样的,南乐发现小门主居心不良,竟来了储物室偷盗武功秘籍,便前来阻止他。”
小门主一下子气绿了脸:“胡说八道!分明是你来偷东西,在者人都是亲眼所见,皆可作证!”
于是小门主身后的门徒中立刻有人说:“对,门主,你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真正的小偷便是她!”
南乐悠悠道:“他们自然能为你作证,这些都是忠于你的人,无论你偷与不偷,他们都会说你没有做。何况,小门主口口声声说是我偷了秘籍,可现在秘籍留在你手上,连开门的钥匙也在你手上,小门主,你人赃并获,就不要再做垂死挣扎了,门主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风迟皓面目冷漠地站着,静默不语。
小门主慌张地看向风迟皓:“门主,你要相信属下,属下绝没有想偷秘籍,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做的。”
风迟皓转头看向南乐,似乎想听她怎么说。
南乐只字未语,只是静静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似乎是在傲娇地告诉他——“对啊,就是本小姐偷的,你想怎么样呢?”
风迟皓似乎从她意味深长地表情里读懂了什么,轻轻勾了勾嘴角,“本门主相信南乐,此时并非南乐所为。”而后他冷冷道,“小门主居心叵测,贼心昭著,如今人赃并获,不知悔改反诬陷他人,即刻起,革职查办。”
小门主一下子就如同被打入万丈深渊一般脸色沉重,南乐趁热打铁说道:“小门主是不是该把那用来威胁我为你顶罪的小镜子还给南乐了?”
不等小门主动作,一道疾风便从他手上将明玉镜顺了下来,挂在了风迟皓手上,他问:“可是这个?”
南乐从他手中拿来,重新挂在了脖子上,“多谢门主。”
她在想,要是风迟皓知道她偷的根本就不是秘籍,而是玉玺,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