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姬颜雪在校门口分别后，顾筱筱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踢踏着落在街道上的花瓣。
“小学妹，去哪啊？”轻佻的声音在顾筱筱面前响起。
顾筱筱抬起头。
眼前的女生看起来是大姐大，身后跟着几个女生。很有料的身材，被套着宽大的皮衣外套，小黑裤配着短靴。
顾筱筱默默在心里给女生评了九分，这颜值和身材完全不输明星，这么漂亮的女生，就是有点凶。
注意到顾筱筱一直盯着“大姐”看，站她身边另一个微胖的女生立马站出来，语气不善地对顾筱筱说：“喂，丽姐问你话呢，你看什么看？”
顾筱筱的右眼皮跳了跳，丽姐？什么来头？和我有什么关系？
见顾筱筱不说话，微胖女生气势汹汹地向顾筱筱走近，被丽姐伸手拦下。
顾筱筱不敢有任何放松，这个被叫做丽姐的女生，气场很强大，和姬颜雪有些像，但她完全没有姬颜雪好说话。
丽姐踩着皮靴走到顾筱筱面前，上下打量着顾筱筱。
这种眼神让顾筱筱很不舒服，就像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压迫的气势让顾筱筱皱眉。
这还是第一个除了苏北城以外的人让顾筱筱有这种压迫感。
“不怎么样嘛。”丽姐咋舌。
顾筱筱皱着眉对上丽姐略有审视的目光，说：“所以呢？我能走了吗？”
“哦，这可不行。”丽姐的红色指甲轻划过她自己的唇。
“美女，你到底有什么事啊？我还赶时间呢。”
听到这话，丽姐笑出声，“我还是第一次被小美女叫美女呢。”
“嗯哼？然后呢？”
顾筱筱着实不懂，这么个冷艳美人堵着自己不放是几个意思。要是自己被男的堵在这小巷，多少还能猜到等着自己的是什么。眼下，被美女截了，顾筱筱还真没想不出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丽姐伸手抬起顾筱筱的下巴。
尖尖的指尖在下巴处打转，顾筱筱甚至可以想象到，红色美甲像毒蛇信子试探着猎物。顾筱筱心里瞬间涌上不安，她要干嘛？
“啧，皮肤真水灵。”丽姐将脸凑近顾筱筱的脸，顾筱筱看到放大的美颜，皮肤状态保养得很好，眼妆和唇妆刻意化了浓妆。
顾筱筱想要甩头摆脱丽姐的控制，丽姐却捏紧了顾筱筱的下巴。
丽姐对顾筱筱耳语，“这脸要是毁了，你说可不可惜？”
顾筱筱愣在原地。
丽姐身上的香水味逐渐退远，下巴的禁锢也放开。丽姐微抬胳膊，她身后的那群女生立马冲了过来。
顾筱筱忙大喊：“等等！”
丽姐看向顾筱筱。
“我想知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顾筱筱绝对要问清楚，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丽姐略略思考，“你的确好像惹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过，那跟我无关。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既然你出现在我的地盘，我不过问说不过去吧？另一个原因，很简单。大家都说A大的顾筱筱傍身不同富豪，我很好奇A大交际花的魅力，而已。”
果然是她。顾筱筱冷笑，我怎么忘了叶茜茜总爱拿着交际花这件事作妖。
“看你的表情，你知道是谁了？那我们也不兜圈子了，”丽姐轻拍手掌，“你是自己动手，还是需要我们帮你？”
顾筱筱突然笑起来，“在我失去这张脸之前，我想知道这张脸值多少钱？”
丽姐挑眉，行走黑社会这么多年，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不怕自己的小女生。
一般的女生，普通的恐吓就已经吓破了胆。胆大点的，把恐吓的事告诉别人，可那又怎样？只不过多上缴了份封口费，没什么大不了。
倒是这传闻中的顾筱筱，面对这阵仗，还笑得出来？有意思，难怪富豪们主动贴着她。
“不多。”
“不多是多少钱啊？你跟我说说，我也好心里有个数啊。”顾筱筱真的很好奇叶茜茜能花多少钱买自己的脸。
“十万。”
“啊？”顾筱筱惊掉下巴。
“你觉得给少了？”
十万是丽姐随口说的，谁知道金主开的什么价码。反正她能从疯子那里得到十二万，有钱又可以潇洒段时间了。
顾筱筱点头，“我还以为至少能有二十万呢！”顾筱筱失望地摇头，“那我给你二十万。”
丽姐皱眉。
“丽姐，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说完。”顾筱筱走近丽姐，“我出二十万，不是要你金主的脸，而是买我的脸。怎么样？这样很划算吧？”
二十万，确实比疯子开的价更诱人。但混黑社会，没有信誉以后还怎么混？
顾筱筱看到丽姐脸上有松动的迹象，她接着说服：“丽姐你也是女人对吧，你应该知道女人的脸对女人有多重要吧？万一我一个想不开，跳楼了怎么办？到时候我留下遗书，指证是你们毁了我的人生。到时候警察又来搅清静是不？”
丽姐确实没想这么多，现在这么想想，毁脸不如直接做掉来得干净。但人家和自己无冤无仇，金主也没买她的命，就这么做了太亏。
“丽姐，你放心，等我回家后，我保证不把见过你们的事说出去。”顾筱筱伸出三根指头放在太阳穴。
丽姐迟疑。
其实这活儿是疯子给她的，至于疯子究竟能从金主那边拿到多少。丽姐猜，肯定不止十二万。不然，就以疯子那出了名的抠能给自己这么多？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要是被帮主知道自己接二手活儿，退帮不是没可能。丽姐还不想自己混黑社会，有帮主罩着的感觉到底有底气些。
丽姐瞧着顾筱筱的穿衣打扮，平平无奇的穿着，相貌顶多算得上可爱，并不是多么触目惊心的美。现在的富豪们都换口味了吗？喜欢这种学生妹？要真和传闻里说的，她被富商包养了，要是她出了事，富商不查还好，要查的话，查到自己头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丽姐细细想，这活儿真是考虑欠妥。
“丽姐？”顾筱筱看到丽姐出神的模样，心里窃喜，有希望了。
经过一番考量，丽姐觉得还是接受顾筱筱的提议更划得来。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丽姐故意拖长尾音。
“不过什么？”
“你这脸……需要挂点彩儿。”
要是就这么放顾筱筱走了，传出去，她丽姐的名号就毁了。
顾筱筱一愣，随即笑得灿烂，“我懂我懂。”
顾筱筱以为自己的脸今天注定是躲不过皮肉之苦了。
哪料，丽姐差人给顾筱筱化了妆。
忐忑化完妆的顾筱筱，不明所以地接过丽姐递过来的镜子，看到镜子里的顾筱筱鼻青脸肿，嘴边还有血丝。顾筱筱刚伸手要摸血丝时，丽姐忙说：“别动，好不容易化的妆，你想毁了么？”
“哦。”顾筱筱收回手。
片刻，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主意好啊！这下我也能交差了！”顾筱筱高兴得蹦了起来。
一想到叶茜茜的表情，顾筱筱更加想要回家去了。
“谢谢丽姐！”顾筱筱恭恭敬敬地冲着丽姐鞠了个躬。
“不客气，各取所需。”丽姐拿过顾筱筱给的卡，扬长而去。
顾筱筱满意地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不得不说，化妆真是门好手艺。”
为显逼真效果，顾筱筱又去便利店买了创可贴，歪歪斜斜地贴在脸上。瞧着镜子里的自己，顾筱筱笑出声，还真像刚打完架的不良少女。
便利店的收银员看了眼对着镜子傻笑的顾筱筱，摇头叹气，唉！这孩子怕不是被打傻了吧……
顾筱筱紧接着在各个便利店挑着不同样式的创可贴，像个发现新大陆的孩子，执着地找着各种类型的创可贴，医用的，可爱的，普通的。
而在“晨霄”等了小半个下午的苏北城，直到下班也没等来顾筱筱。见不到她的人就算了，连电话都没有接到。
下班后的苏北城给顾筱筱打电话，但电话里一直提示无人接听。
这小丫头跑哪去了？
打不通顾筱筱的电话，苏北城打给姬颜雪。
正在家陪客人吃饭的姬颜雪，看到是苏北城的电话，吃惊，“喂？”
“你和筱筱在一起吗？”
“啊？筱筱不是说去‘晨霄’了吗？你没见到吗？”
“什么时候？”
“就刚下课的时候，三点多左右。”姬颜雪看了眼现在的时间——五点十分。
“你确定？”
“是啊，我们一起出的校门……”姬颜雪反应过来，“筱筱没去找你吗？”
“我还没见到她。”苏北城的心有些乱，“她有告诉你她要去哪吗？”
“没啊……哦！对了！原本我们商量好一起逛街的，但是我家里有事，没去成。我不知道筱筱是不是去逛街了？我打电话问问她。”
“好。有消息随时告诉我。”苏北城大步流星地从电梯里出来，仍不停地拨着同一个号码。然而，耳边依然是机械的女声。
顾筱筱，你最好不要出事！
苏北城憋在心里的哀怨全都变成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