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方风在酒吧看到了青帮帮主齐莫言。
方风去的晚些，等他到酒吧时，就已经看到叶茜茜和齐莫言在一起了。
方风心情倏地变得复杂起来，虽然早就看到了叶茜茜和不同的人交往，但在看到她和齐莫言谈笑晏晏时，方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借着昏暗的灯光，方风端着杯酒坐在两人身后的卡座里。
“难道……你觉得我比不上她们吗？”妩媚的女声在齐莫言耳边吐气如兰。
方风竖起耳朵想听齐莫言的回答，却怎么也听不清。
好半晌，前边的卡座里没了声音。
方风疑惑，走了？
方风才刚站起，就看到在沙发上纠缠的两人。
方风脸色难看，一口闷掉杯中啤酒，打算离开。余光看到齐莫言推开了叶茜茜，并且站了起来。
怕被帮主看到自己，方风赶紧坐下，给自己加了杯酒。借着喝酒，眼神落在前边卡座。
站起来的齐莫言冷眼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女人，他弯腰端起桌上的酒杯，浅啜一口，喉头没有滑动。像是漱口似的，他又将酒吐回了杯中。轻佻地晃了晃杯中液体，嘴边扬起没有温度的弧度，尔后弯腰，将酒杯放在桌上，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在沙发上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叶茜茜，转身离去。
方风收回目光，轻抿着自己杯里的酒。
他知道，齐莫言发火了。
齐莫言很少在女人面前发火，哪怕是在帮里的时候，女人在齐莫言面前，还是很受尊重的。当然这也并不妨碍齐莫言身边有各种莺莺燕燕。
齐莫言对主动的女人，几乎是来者不拒。
至少在方风看来，那些女人都拿到了好处。
不过，最近的齐莫言变得奇怪起来，对投怀送抱的女人看也不看，甚至脸上露出嫌恶之色。
偶然的一次，方风去苏家接齐莫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人。
是那个女人。
齐莫言主动在酒吧搭讪的女人。
他和那个女人去了哪里？那个女人是苏家的人？她和苏北城又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让方风想不通，透过墨镜盯着女人的脸。她看起来天真无害，像个学生，像温室里的花朵，一看就是没经过世故人情的单纯。希望她不是装的。
方风冷哼。
毕竟青帮当时的情况不太乐观，谁知道她是不是别人派来监视齐莫言的？
跟在齐莫言身边久了，方风逐渐知道了关于顾筱筱的事。
原来她就是传闻中苏家的童养媳。
齐莫言和顾筱筱走得很近，方风不敢苟同帮里的流言。
帮里或多或少地传着齐莫言看上了苏家的童养媳，尤其是那些蠢蠢欲动地想要扳倒齐莫言的异声，更是拿着这件事大做文章。甚至有人打赌，要是齐莫言明抢了苏北城女人，那才叫长了青帮的脸。这些声音太过难听，方风想悄悄解决掉。
谁知，齐莫言仿佛洞察一切。反倒是嘱咐自己，别找顾筱筱的麻烦。
难道他有所察觉了吗？方风感到后背一凉。
后来的几次，叶茜茜找上了方风。
叶茜茜给方风一张照片，说是照片上的女人抢了她的男朋友，她要方风盯紧这个小三。
接过照片，方风的瞳孔微缩，是她。
见方风不说话，叶茜茜以为他是不想答应自己的要求，便提出另一个条件，说只要他可以帮自己办事，她可以和他保持这段秘密关系。
在叶茜茜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早就看过了太多双男人的眼睛，贪婪的、下流的、肮脏的，不一而同。叶茜茜习惯了被男人欣赏或是注视的目光，无非是想得到自己的身体而已。
在方风的眼睛里，叶茜茜也读到了他的占有欲。
无所谓了，不管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都不重要。要不是叶茜茜偷偷调查过方风是青帮的人，她是不会再找上方风的。
青帮，是个很好的解决路径。青帮想要一个人消失的方式，应该有很多种吧？
想到这儿，叶茜茜心情越发晴朗。
……
后来的一切，如水到渠成般顺畅。
方风扮演着两个身份，执行着两个人的命令。
前一秒，齐莫言告诉他，暗中保护顾筱筱回家。方风表示收到。
下一秒，叶茜茜告诉他，她要顾筱筱吃点苦头。方风表示，可以。
和顾筱筱有关的事，方风怕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亲自执行齐莫言给的命令，而叶茜茜交代的事情，他会在帮里找些“中间人”替他办事。
什么是“中间人”呢？比如商丽。
商丽在青帮一直混的不温不火，但她也不着急。
就像这次帮中出现两面政权的情况，她依然一点儿都不着急。像个事外人一样，站在墙头观望。
比起商丽的无谓态度，方风不得不选择站在齐莫言这边，谁让他是齐莫言的保镖？更何况，齐莫言待他很够义气。
“中间人”，既可以黑，也可以白。
也就是说，他想站在齐莫言这边也可以，他想替帮中另一种声音办事也行。没人会让他们非要做出决断。也正是齐莫言大权不稳，才让“中间人”的现象层出不穷。立场不坚定的小混混，在两面大旗之间摇摆不定，出了事情打出自己是“中间人”的旗号，倒也能把自个儿洗的干净。
之前，叶茜茜要顾筱筱受点儿皮肉苦头，当然也不能太不怜香惜玉。只需要给点儿教训，最好在脸上做点儿文章就好了。
方风联系了商丽，让她去办这件事，并答应给她一笔钱。
商丽的办事能力不容小觑，既行事快又见效快。方风履行承诺，给她答应的钱。而且，叶茜茜也很满意这次的成果，“奖励”了方风。
方风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在这之前的“未婚妻事件”。
以方风对齐莫言的了解，齐莫言会带走顾筱筱。
齐莫言确实是带走了顾筱筱，不过，他又给送回来了！
不过好在，苏北城的未婚妻到现在还没有公布，算是对叶茜茜的要求完成了一半。
这次，顾筱筱消失，苏北城悄悄压了消息。
这些，当然在方风的预料之内。他苏家那么好面子，怎么可能会让这种消息流出？
最值得期待的是，萧清也失踪了，方风想看看A市的首富苏庭能做出什么举动。都说苏家男人宠妻，这下，两个女人都没了，看看你们俩父子能掀起多大风浪？
……
不过，最近这间酒吧突然变成清吧了。
方风端着酒杯坐在卡座，目光打量着来来去去的人们。
来这里的人大多是都市白领，男的西装，女的职业套裙，各自坐在卡座里聊天喝酒，搭讪的少了，还真像大家只是来喝酒放松的一样。尽管舞池里还是扭来扭去的热舞辣妹，却意外地和谐。
方风将目光投向舞台中央跳着钢管舞的如蛇女人，心想，叶茜茜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她是不是换了地方了？
一曲结束，商丽从舞台上下来。
方风看到，有男人伸出手，扶着商丽从舞台上下来，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方风轻笑，喝了口酒。
要是商丽安静下来，倒也是个美人。像这些整天窝在办公室里、不出几里路的办公室男青年们，很容易被她的漂亮脸蛋骗得团团转。
方风说过商丽，让她别再骗那些老实巴交的人了，他们可是把她当成结婚对象给她花钱的。
商丽又拿出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那是他们的想法，我为什么要为他们的想法买单？我有求着让他们带我回家结婚吗？
方风哑言。
好像，没什么错。
方风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在心里暗暗为年轻男人的钱包痛心了一把。
酒吧里没有了社会上故意滋事的犯事青年，方风觉得没意思。仰脖喝完手里的酒后，准备离开。
刚站起来，就看到齐莫言进来了。方风忙坐回座位，顺势给自己满了酒杯。
方风用余光紧追着齐莫言的背影，他上了二楼。
包间？
齐莫言很少去包间，再说了，来酒吧玩，还去包间，多没意思。
鬼使神差地，方风偷偷跟在齐莫言身后，直到看他进了包间。方风靠着墙，盯着包间的门发呆。
回到座位上，方风还在想齐莫言去包间做什么。
……
齐莫言推开包间，包间内只亮着一盏灯。
“这么黑，看得到酒吗？”齐莫言调侃着走到苏北城身边，看了眼放在桌上的酒。
齐莫言坐在单人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兀自喝了起来。
“你怎么不问我，找你什么事？”苏北城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
听到苏北城暗哑的声音，齐莫言挑眉，这人是喝了多少酒啊？
“来这种地方谈事，大概是——私事？”齐莫言抿了口酒，“你家的威士忌，味道不错。”
黑暗中的苏北城勾了勾嘴角，说：“齐大少消息可真灵通，我才投资这家酒吧没多久。”
“哎呀，好歹我也是酒吧熟客不是？换了老板我能不知道吗？我还正想着，要怎么和新老板处好关系呢？新老板就召见我了。”齐莫言笑得痞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