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人会问,既然在意她,为何不能把伤害她的罪魁祸首缉拿归案?
路游也想,可是他做不到。
陆锦的势力远在他想象能力之外,无论陆锦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他背后的靠山不倒,那他依旧可以逍遥法外。
更何况,想定陆锦的罪,没有那么容易。
想巴结陆锦的人,更是多不胜数,一旦出了不好扭转把控的事,随随便便找个人顶包就好了。
当年路游定罪入狱,也跟忌惮陆锦的势力有关,别说让他去指认陆锦了,那他们路家一大家子的人,岂不是要为了他而赴死?
唯有让他顶替了一切罪责,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由此,陆锦也会欠他一个人情。
当然,这些傅雪不会知晓,更不会明白他的难言之隐,她只会觉得路游和陆锦是一伙的,是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对于这种人,自然是连一个好脸色都不会施舍的。
路游期盼的,全然都是奢望。
“不能。”
傅雪冷静地可怕,眼神中没有半分柔情。
纵然路游说出的这番话会让她动容,可是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是亲手杀害了她女儿的凶手。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怎么样都不可怜,不值得她心软。
“路游,就算没有当初发生的那些事,我也不可能与你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永远远我跟你,都不可能!”
傅雪明确地告诉了他。
路游瞳眸猛地收缩了些许,纵然知道她厌恶自己,甚至是憎恨自己,可没有想到她居然对他厌弃到这种地步。
就连下辈子,下下辈子,乃至永远都说得出口。
心尖处传来的刺痛,在这一刻遍袭全身,他脚下踉跄,身子晃了又晃,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傅雪以为他是装出来的,不以为然,“都听明白了吧?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以后见到我,大可以当做陌生人,毕竟我跟你也没那么熟。”
路游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听她这番话,他只感觉自己心脏那里疼得难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就在傅雪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只听见耳边刮过一阵风,还有摔倒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眸,瞧见刚刚还跟她说话的男人,此刻倒在了地上。
她心下动容,但脸上依旧带着冷漠,“你别装了,有意思吗?”
可是路游单手承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声音小到傅雪根本就没听见。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可是无缘无故地他这是怎么了?
她可不记得上辈子路游有什么疾病,但四下没什么人,要是真的让路游死在了这里,她可不想背这个锅。
更何况,像路游这样的人,让他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细细想来,傅雪决定先问问他。
她蹲下身子,也不曾触碰他,只是很寻常地询问道:“你怎么了?”
路游见她关心自己,心里的那份痛楚减轻了不少,可异常的欣喜和激动也叫他一时间难以自持。
“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讨厌我吗?我……我可曾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
自从他听了林雨彤的计划,有意识地去接近傅雪的时候,他就发觉到,傅雪很讨厌他,无论自己怎么撩她,她都是一副仇视自己的目光凝视着他。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那份恨,从何而来。
殊不知是他上一世造的孽,成就了这一世傅雪对他入主为先的恨意。
傅雪自然不想把真相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路游亲口提起,她的心里冰凉一片,就连指尖都是冰的。
杀害女儿的凶手就在眼前,可惜了她不能亲手杀了这个畜生!
她嘴角溢出彻寒的讥笑,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你长得很像我恨的人,可我一直不能报复那个人,所以就把你当成他了。”
路游没曾想她对自己的恨意,竟然来自于自己这张脸。
这张他曾引以为傲的脸。
“那个人,对你做过什么?”
傅雪鼻尖一酸,压抑了许久的痛苦之源,在这一刻仿佛被人打开了阀门。
“他杀了我最亲的人。”
路游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床上。
耳边是妻子林雨彤细弱的抽泣声,他有些心烦,睁眼地瞬间,只想着去找傅雪,可整个病房里不曾有她的半分身影。
“游哥哥,你可算是醒了!真是要担心死了我,你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明明家有娇妻,可他却觉得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上学时一心想娶回家的女孩,早已不是他心中的良人。
只因母亲想让自己娶她,他才强迫自己去接受这门婚姻的。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傅雪厌恶他的一些眉目,他自然这个时候没有心思去应付林雨彤了。
“傅雪呢?是她送我来医院的吗?她人呢?”
看着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念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林雨彤如何能不恨。
早知路游会禁不住去喜欢傅雪,她说什么都不会叫路游有接触到傅雪的机会。
“是我送你来的,她那么心狠的人,怎么会管你的死活。”
林雨彤故意用话激他。
明明是傅雪通知了门卫,打电话通知了医院的人,医院那边才派车过来接人了。
而林雨彤就像是算计好了的一样,出现在校门口,傅雪见她来了,自然什么都扔给她就,总归路游可是她林雨彤的丈夫。
再说了,她真的害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一刀捅死了路游。
她要是真杀了人,爹娘怎么办,江辰阳怎么办?
她不愿意用自己去做赌注,去毁掉他。
路游激动的心,因为林雨彤的一句话便沉浸了下来。
是了。
她那么心狠的人,又怎么会管他的死活?
更何况,她恨的那个人杀了她最亲的人,自己偏偏长了一张跟那人相似的脸,如何能叫她对自己心软?
可是,她恨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说她报复不了那个人,所以把恨意都算在自己的身上。
这个锅,他顶了这么久,是时候摘下来还给那人才好。
……
林雨彤见路游久久不曾言语,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低着头不敢做声。
路游躺在床上,深深地呼了口气,紧闭着双眼,盘算着怎么查出傅雪的仇人。
另一边,傅雪晨跑完回到宿舍后,就跟着师大的同学一起学习去了。
以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哪知从一开始她就陷入了林雨彤的算计。
当天下午,有个讲座。
傅雪早早地到达现场,做好讲座笔记,她是师大的学生代表,等下还需要演讲,所以她的位置被安排在第二排的右边。
第一排的全是校长,因为她当初就是高考状元,再加上在师大学习的这几年成绩优异,一直都是尖子生,这让师二大的老师们纷纷关注起她,甚至连师二大的校长都转身与她闲聊了几句。
傅雪从始至终都笑脸相待,与长辈说话也是有条不紊,没有半分的怯意,落落大方的样子,很是讨喜。
很多同学不禁往她的身上投来羡慕的眼神,也就在她即将演讲的前一刻,底下就传出一些不好的言论。
“装什么装,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也有脸站在这里当学生代表,师大能教出这样的学生,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你就错了,哪里管师大的事,据说她从小就喜欢勾搭男人,就连她现在的丈夫都是抢的她堂妹的呢!”
“原来是小三专业户啊,勾搭一个不够,还勾搭几个,真够不要脸的。”
“之前林雨彤不是还被她羞辱了吗?我听说傅雪跟林雨彤她丈夫有染,今天早上还有人看到他们在场上幽会呢!”
“这小三都欺负到正室头上了,师大就不管管吗?品性这样恶劣的学生,哪有资格当学生代表发言?不该剔除学籍,赶出校门吗?”
……
对于傅雪的言论,越来越多。
前排的老师上级都听得一清二楚。
师大这边的上级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如今受人议论的可是他们的学生,再怎么样也不容许有人质疑他们师大!
且不说他们口中的事是不是真的,但自从傅雪来了师大后,就发生了很多的事,无论好坏都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人红是非多。
可傅雪本人一直很低调,也深得科任老师的喜欢,并不像是同学们口中的那种人。
只是他们愿意相信傅雪,旁人不信啊!
如此一来,丢的也是师大的脸。
师二大的老师们虽然没说什么,但听了这些言论,也是瘪了瘪嘴,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嘲讽呢。
之前对傅雪的好感也全无。
倒是傅雪本人,异常地镇定。
就像他们口伐的人并不是她本人一样,她镇定自若地走到台前。
坚定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底下众人,柔细的声音又带着一丝强硬和倔强甚至是霸道。
“今天我站在这里,代表的不仅是师大,也是作为这个专业的代表学生。你们口中的傅雪,仅仅是你们以为的,真实的我是怎样的,你们无从知晓。无论我是怎样的人,在今天这个场合,你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质疑我站在这里!”
傅雪不仅是师大选出来的优秀学生,她在学术上更是颇受国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的青睐。
没有谁,比她更有资格站在这里讲这些话。
底下那些起哄的人,除了看热闹的,就是嫉妒她的,见不得别人好,这种人多得就是,说到底就是心里阴暗,小肚鸡肠。
傅雪不在乎他们说她,但是她不想让所学之术被这群乌合之众玷污。
她的一席话,让很多人自觉地闭了嘴。
无论傅雪的私生活如何,但她在学术上的优秀又有几个人能与之并肩?
师二大这边的老师见此,也觉得有些惭愧,安排人开始组织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