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楞了一下,一番话在肚子里面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圈,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她知道,想要婚事继续,不能跟傅雪硬碰硬,之前她没摸清楚傅雪的脾气,以为她自杀后性情大变了会手段残忍的六亲不认,但也不能时刻都服软,哪成想,竟然完全入了傅雪脾气圈套,所以周而复始的被傅雪牵着不走,此时老太太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还来说婚事,她既然跟着来了,就不能叫这件又断了。
傅雪要是真能嫁人,那肯定对大家都有好处。
女人嘛,找个男人好好收拾收拾肯定老实。
趁着江辰阳不在这,她要好好说道说道。
但是,见傅雪生气了,王丽的那些硬气话就不能说了。
这番话,她留给老太太去说。
王丽给老太太使眼色,下巴扬了扬,眼神落在傅雪身上,紧闭着嘴巴一声没吭。
老太太来这带着王丽,就想跟王丽演一出双簧,谁想到,关键时刻她反倒不吭声了,反倒把帽子扣在了她身上。
那能怎么办,这话总是要说。
“傅雪,这婚事之前就是你婶子王丽找人介绍的,刚开始我不太同意,后来一想,嫁人就嫁人了吧,对你跟你妈都没坏处,。你越老越大了,再不嫁人,这以后可不好找了啊。”
老太太可不会放着王丽等悠闲,直接把这个事儿踢给了她。
不过老太太也没说错,之前这婚事不就是王丽撺掇的?
“……呵呵,是吗,我咋记得是妈你叫人安排我去相亲的呢,说我眼光好,叫我过去先瞧瞧,我瞅着那孩子不错,回来跟你简单这么介绍下,你就同意了,说到底跟我没啥关系,但是吧,傅雪……”王丽立刻把老太太撒身上的烂泥重新胡在了老太太脸上,撇清了才话锋一转,“你真的不小了,傅梅那孩子也都着急呢,但是你跟人家之前订过婚了,这立刻反悔介绍给别人不是那么回事,人家现在又来找你,就是看上了你,这是你荣幸啊!”
傅雪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耐下来两个人胡说八道的,一旦生气都没有,只轻哼了一声,笑着问王丽,“是吗,既然这么荣幸,不让给傅梅都是我不对了,要不你替我嫁过去算了,对方肯定高兴。”
王丽吊起来的眉化了生气的弧度,“这咋说话呢?”
傅雪依旧态度很好的告诉她,“就是这么说的,相亲都是你亲自去的,那结婚你不去谁去啊,傅梅去?我可不会去的,一,婚事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二,相亲的是你不是我。三,老太太说好,那也是听你说的好。这说来说去,你嫁过去最合适啊。你再听我好好给你分析分析啊。”
王丽端着手臂,跨在胸口前,气的一阵阵的运气,鼻孔撑大了两圈。
傅雪不在乎继续数着指头说,“你嫁过去合适,比任何人都合适。你成年了,有过生活经验,傅家叫你治理的井井有条的,老太太在你身边都跟条一样,你还能生育,回头给那傻子生了三个五个的都行。我身体不如你好,肯定生不如来孩子,再说了,我不是你们一直口中的败家子吗,也不会过日子,嫁过去就是祸害人了,王丽,要嫁人,你最合适,是不是,老太太?”
傅雪这恶狠狠的反问,像是声音里面都藏了剧毒,一刀子刺的两个人浑身一震。
傅雪走到门口处,掀开帘子,看了一下门外。
老太太回来后老实了一阵子,王丽最近也很听话的没作妖,突然跑过来说之前那件婚事,不用自己琢磨也知道这两人背后是受了谁的撺掇。
如果说老太太跟王丽是傅家的忠犬,就算被剥削了也还要为那个破败的家尽心尽力的大毛猴,那傅梅就是搅屎棍子,只能叫傅家更臭更硬。
“你们还是回去吧,准备准备给王丽置办点嫁妆什么的,一女侍二夫,以前古代就有过。自己男人不中用,再找一个也是正常,呵呵,慢走,不送!”
傅雪立刻散了脸上端起来的笑脸,冰霜如毒药,无情洒向两人。
老太太只深吸口气,捂着手心上的伤口,痛的一阵阵的嘴角抽搐。
王丽倒是脸色挂不住了,被傅雪讽刺了一番,心里翻江倒海,像是要从江海里面翻出来的妖精,正耍着自己的法宝打算作妖出来作乱。
忍了又忍,王丽终究还是没能忍受住,豁然起身,拍翻了放在身边的盆子,里面剩下的几颗枣子哗啦啦的落在了地上,泼妇一样扭曲一张脸指着傅雪破口大骂,“你个丧门星的小妖精,别不知道好歹,傅家到了现在还能容忍你,还不是看在你是傅家人的面子上,你妈以前给傅家没少出力,傅家人都记着,你不嫁人就算了,说这样难听话出来,你叫我以后怎么在村里待。傅雪,这件事反正也说出去了,就算你不同意,以后想在村子里也没有办法好后待,别以为自己靠了个大山就能高枕无忧,那个江总就是个浪子,拿你当猴子耍,等有一天他睡够了你,玩透了你,一脚把你踢出去,你什么都不是。哼!”
王丽摔了一下衣服袖子,这就要走。
却不想,老太太是坐着,稳如松柏。
傅雪也没拦着王丽,对她这番诅咒外加无耻的警告半点不在乎。
就算江辰阳如她所说,难倒自己就能在乎了。
再者说了,江辰阳是什么样子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等王丽离开了,老太太还是没走。
她坐在那,像是被胶水黏住了,半点移动的意思都没有。
傅雪打了个哈欠,起身去把地上的盆子跟枣子捡了起来,又去外面提了个扫帚进来,地上被王丽随便扔的枣核经过脚踏,陷入了缝隙里面,她弯腰用指甲扣了两下才出来。
傅母坐在角落唉声叹气,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王丽那番话就好像真的要实现了一样,化作了一条条纠缠住她的绳子,勒的她透不过气来。
老太太冷眼看傅雪扫了地面,等她折身回来,才开口,“婚事不同意回头再商量,但是人家电话都打进来了,总说之前的婚事不死心,你说我能咋办呢?要是真闹到这里来,谁都不好看不是?傅雪,不是奶奶我说你,你……”
傅雪哼的冷笑,打断了老太太接来下的话。
“奶奶?你这称呼错了吧,我们没任何关系了,自从我妈跟傅刚离婚后,我们跟傅家就没任何关系。婚事更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要么现在滚出去,要么,我把你打出去。”
傅雪打人是肯定不会的,尤其还是个老太太,虐待老人这种事她做不出来,只不过说了气话。
明知道是气话,老太太却相信了。
她脑子嗡的一下,想到了昨天晚上被傅梅绑了事儿,像是那绑了她的人不是傅梅而是此时站在这里的傅雪。
在她心底有一杆秤,历经三番五次的监狱之灾,傅雪就像是一个魔杖,已经深深的嵌入了老太太的心底。所以傅梅再厉害,不如傅雪厉害。
所以,先把傅雪弄走,这才是关键。
眼前,不吃眼前的亏,她也实在是能说的都说了,再不走真怕惹急了傅雪跟她动粗。
老太太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样子,难倒被折腾死了就好了嘛,她还心疼那个没成年的孙子呢。
“那我先回去,这件事……”
傅雪继续打断她,顺道开了门,“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的话我就当做是外面非来的燕子无意间拉一泡屎,我倒霉沾上了,滚出去!”
老太太还要再说,看傅雪握紧打断拳头,手里的棍子在地上狠狠戳了一下,这才皱着眉头离开了。
听到外面关门的声音,傅雪提着的这口气才吐出来。
傅母终究没忍住,放声大哭。
傅雪没上去劝说,只心里堵的难受,对母亲说了一声出门了,直接离开。
村子上当真是变化挺快的,已经在工厂上班的村民早出晚归,看起来很忙,肯定比在田埂里面轻松,自己工厂整理山货的事忙完了就会从山那边回家过来去工地帮忙。
久而久之,进度加快,车子能进出了,安装电话的车子也陆续跟着进来了。
老太太家就是村里头一家安装座机电话,但是傅雪这边还没到名额,自然是没有的,只有一个电话,却没电话线链接。
她不得已出来打电话,直接去了工地。
这口气窝在心里不是滋味,她总要确认一下才放心。
不管傅梅目的是什么,都没什么好心,这婚事之前也分的稀里糊涂,若非再一次被起来,怕是都忘记了。
可她如何忘记,原主就是被这个婚事逼死的。
村部还没上班,昨天都忙到天亮,此时都在宿舍里面睡大觉。
她开了大门,直奔村部办公室。
一坐在椅子上,傅雪心口的怒气立刻消失了,面对高了她一个脑袋的文件,似乎被这堆积如山的工作搅合的没了思考别的事情的心情。
她吐了口气,又喝光了昨天的凉茶,一口肚子的凉水,脑子也彻底清明起来。
老太太一大早就来了,傅梅什么时候回到家她还没问母亲,傅梅从中挑拨,肯定跟她离开有关系。
可母亲能有什么办法叫傅梅走呢?
傅梅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难倒是因为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