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伸手去抢傅母手里的刀子,这是水果刀,利刃不够锋利,但是足够大,切开西瓜还是可以的,砍人怕是要很费力气,老太太皮糙肉厚的没伤到多深,但皮肉伤已经很严重,脑壳上三处刀痕,手腕上两处。估计是傅母砍上去的时候老太太去挡了,幸好没出人命。
“妈妈,刀子给我,好吗,是我啊,雪,我回来了,我知道你肯定在家等着我,所以我连夜回来了,你看看,是不是我?”
“……雪!”
傅母瞪大了眼睛看傅雪,十分不相信傅雪突然回来了。
她怔怔的点头,半晌才说,“回来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妈不会叫你嫁人的,不会的。”
傅雪说,“我不嫁人的,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不嫁人吗,我在你身边陪着您,等我明年参加完高考,肯定会考上好大学的,到时候我们去我们学校附近创业,这不是早计划好的吗,我不嫁人,真的不嫁人?”
傅母深深吸口气,附和傅雪的话,但刀子还是始终没松手。
她满屋子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老太太身上,“别叫我家雪嫁人了,我们不同意。你已经逼死了她一次,想过好日子,就安生一些,老太太,对不住了,明天我送医药费过来,你如果想报警抓我,也随便,只要我家雪不嫁人,我死活都无所谓。”
说完,傅母拉着傅雪往回走。
傅母目瞪口呆,站在门口吃惊的看着两人离开,久久没回过神来。
两人一出门,傅母立刻把大门关上了。
老太太惊吓过后,双脚无力,颓然坐在地上。
“妈,要不去医院啊,报警吗?”
老太太回头瞪傅母,甩手,“啪,啪!”两个巴掌拍过去。
傅母没躲开,两巴掌被拍的脑袋一阵阵的嗡响。
“是你说非要傅雪嫁人的,回头叫傅母来找我,傅母,你安的什么心?那男方家里给了你多少好处,啊?”
傅母一把松开老太太,看着她又重新跌坐在了地上,揉了揉火辣辣痛的脸,冷声哼道,“我有没有拿好处你还不知道吗,当初是你叫我非要找个婆家给傅雪,现在死不承认了?傅雪必须嫁人这也是你说的,只不过我现在转述了当属你的原话告诉了傅母。逼傅雪上吊的是我,可你也脱不了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傅雪不嫁人,你就一天不安宁,你嫌弃那两个女人,更嫌弃我,在这个家,除了你自己你还在乎过谁?不利用傅雪你也会利用我家闺女,只要我活着,就别想利用我家闺女给你转养老钱,那我能怎么办,只能把主意打到走雪身上,呵呵,我只是对傅母说了实话!自生自灭去吧,老东西!”
傅母呸了口吐沫在地上,再不看老太太,转身就出来了。
天色太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可傅家去院里院外的亮如白昼。
傅母深看一眼藏在黑暗下傅雪家的果树,心里冷嗤,加了刀子,“一家子穷酸,早死早托生。”
回到家里的母女两人,坐在炕上不吭声。
傅雪理解母亲的心病,之前她自杀,已经给母亲带来了不小的心里打击,这一次不管是谁煽风点火肯定激怒了母亲,在及其害怕的情况下肯定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来。
傅雪用毛巾一点点的擦掉母亲手上的血迹,看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揪扯的难受。
“妈!”
“雪,别嫁人,千万别嫁人。妈想了好些年,知道这女人一旦结婚了,日子就难了。以前我不懂,觉得女人还是找个男人好点,至少有人照顾啊,可你看,咱们傅家也好,别家也都一样,哪个男人照顾女人了,还不是女人照顾男人吗,别指望那点家用,自己一样能赚来。就算嫁人,也不能嫁给个穷人家,尤其是个傻子,没有出头的日子,知道吗?”
傅雪看母亲这一打击,似乎脑子一下子开窍了,她自然高兴。
“妈,我没说要嫁人,你别胡思乱想啊,别人喜欢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儿,我们不听就是了。来,喝口水,我去给换盆水给你洗洗脸,我们早点睡觉啊,明天告诉你件好事。”
傅母还在发愣,半晌才点头。
深夜的时候,傅母在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傅雪倒是说会的不错,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拉着母亲去房间数钱。
傅母看着满箱子的纸币,眼睛忘记了眨。
“这……”
“妈,这钱是之前我脖子手上对方赔偿的钱,我留下来一些放在家里,余下的我存入银行等我上学的时候用,然后剩下的……嘿嘿,我想把村口的房子买下来。”
傅母不懂的问,“还买房子做什么啊?”
“建一个更大的补习班,然后啊……哎,然后再说,现在补习班看起来还不错,反正你我在家时间多,孩子们可以都在我们家里呆着,算是一种……嗯,带孩子用的幼儿园,回头我去市里打印一些小广告,十里八村的都发一发,咱们山里留守儿童比较多,送学校老师们也顾不过来,我们这边也不多收,一个月能有三十个孩子就可以,一个孩子收五十块,你算算多少钱了?”
“呀,那老多钱了。”傅母惊喜的两眼放光。
“那……妈妈,你可要给我保密,千万不能说我有了钱,不然又被我那个败家父亲给走了,傅家人见了也肯定眼红。”
“我知道我知道。”
有了钱,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第一件事,傅雪跟着母亲去乡里找了村长,买下了村口一直无人居住的空院子。
这个院子老人家都跟着子女搬去了市里,山里的房子空下来无用就卖给了村部,村部转手提高了点价格卖给了傅雪。
上午去找的村长,下午就拿到了房子的一切证明。
看着半边坍塌的屋顶,傅雪算了算开支,出于安全跟实用性的考虑,她还是决定彻底翻修。
晚上的时候,母女两人去市里存钱。
七十万,从前对傅雪来说这笔钱就是出去一趟的小开销,似乎买几个包就花掉了,可现在对她来说,就是救命,就是一切。
七十万存了五十万进去,剩下的二十万换成了大面额的钱塞进了自己的贴身小兜兜里。
吃完饭的时间,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意想不到的是,傅刚也回来了。
傅刚原名叫傅刚,知道他大名的人也就家里人了。
傅刚显然喝了酒,躺在地上抱着酒壶,一句一个草拟吗,也不知道在骂谁。
“我傅刚,家缠万贯,叫汽车好几辆,你偷我的钱,我弄不死你。”
傅母看一眼地上的丈夫,上去要去扶。
傅雪拉住了母亲,冲她摇头说,“别管他,叫他自己在地上睡,我们自己忙自己的,别忘记了之前给你的零用钱自己藏起来,没了管我要。要不……妈你今天跟我一起睡。”
傅刚回家来,全家上下充满着森森的压抑,之前两个人还能保持轻松,现在都同时紧张起来。
傅雪是原主身体深处的习惯的害怕,但其实傅雪是不害怕这个没脑子的父亲的。
动手?打不过还不会跑吗,以前没钱都能跑出去,现在有钱了更不在乎了。
母女两人睡在了傅雪的房间,前半夜还算安稳,只是突然换了地方睡,傅母不太习惯,睡得不是很踏实,后半夜才睡着,傅刚也醒了酒。
坐在地上的他,抬头望天,两眼发直。
好半晌,傅刚才回想起来,自己是被警车送回来的,说是如果自己还在那边赖着不走,就把他关起来。
他怕啊,是真怕,可越想事情越是心里不痛快,钱丢了一个月了,怎么还是没一点消息,难道要等着对方花光了才把钱找回来?
那笔钱,是他的命根子。
傅刚想的脑壳疼,家里两个女人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自己随便炒了花生米,就着白酒喝了个酩酊大醉。
这都几点了,他竟然还在院子的外面地上睡。
傅刚勉强敲了敲自己酸痛的后腰,从地上爬起来,茫然的看了一圈。
大门在里面锁起来的,那肯定是家里回来人了,可为什么自己还在外面,不知道把他弄回炕上睡觉?
傅刚心情郁结不高兴,扔了救护跑进屋里面。
炕上没人,但是傅雪的房间门锁着,他一脚踢了过去。
“咣咚!”
房门被晃了三晃,炕上的母女两个同时惊醒。
“你爸爸醒酒了,我出去看看,你别出来啊!”傅母最了解了,只要一喝酒就肯定闹事,不管几点在哪里,傅母一心护着自己女儿,肯定不能叫傅雪出去,自己挨打无所谓。
傅雪按住母亲的肩头,“妈,你之前才砍了我奶奶,现在我爸回来肯定没好事,你别出去,我出去看看,他现在不会对我动手。”
“……这不行,哎,你,这丫头。”
傅雪一把拽回了母亲,自己起了炕,下去穿鞋子,门把手拧了好几下才打开房门。
门把手一直不太好用,刚才傅刚脚踹估计踹坏了哪里,开了门把手咣当一下落在地上。
傅刚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家是不是不想要了,踹个门还想拆房子?
“你个兔崽子……”
巴掌没拍上去,傅雪伸手推了傅刚一把,躲开说,“你打我就报警,不知道现在法律出了吗,你家暴是会坐牢的。”
傅刚愣住了,这脑子没转过来,但听傅雪说法律,一个脑袋嗡的一下大了好几圈。
这几年在公安局门口,没少见抓捕的人带回去问话,那些犯人各个都是跟角色,自己要真因为打了家里人被关进去了跟那些人在一起,怕是日子不好过。
他僵在半空中的手臂落下来,回头指着傅雪的鼻子骂道,“你死败家东西,这几天在家折腾什么呢,看你把房子弄的,里面都是什么东西?你这么大了不上学也不嫁人,是不是不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