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
此时已是渐入深夜,无归酒肆中的小二们该走的已经回家了,剩下的在前堂进行打扫,突兀的一声惨叫吓得他们一哆嗦,不过哆嗦之后皆又继续打扫,无归里发生这种事已是寻常,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挺新颖的,而且这声音好像是从后厨房传来的,姝狸将账本一一整理好后,放在柜台里,再仔细的瞧上一眼后关上柜门,离开柜台转身往后厨房去了。
此时的后厨房只能用耀目二字来形容,满屋敞亮至极,虽然点上蜡烛,那光却不似蜡烛那般微微发红渐黄的火光,却是金灿灿的如同黄金一般的色彩,仿佛灯台上点的不是蜡烛而是黄金,可是发光的既不是蜡烛也不是黄金,而是在案板上扑棱着的一条鱼,如黄金一般明亮的鱼鳞随着鱼身的扭动,不停地绽放着金黄色的光芒,而且你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在那圆润的眼眶中仿佛还流出了泪,似乎是在悲伤。
杜若靠在厨房的柱子上,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凤翎扇,对商琭轻描淡写的说了三个字:“剁了他”
此时此刻商琭手中正拿着一把刀,双眼紧紧盯着案板上闪闪发光的鱼,犹如饥饿的野狼盯着食物一般,恶狠狠的一动不动,看着这条鱼,商琭的心情是既激动又兴奋,他最喜欢吃鱼了,而且还是他从未见过的金灿灿的鱼,一看这颜色金灿灿的,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很好吃,比起这些,最奇怪的是这鱼有些奇怪竟然会说话,但是转念一想自从他跟着若姐,什么奇怪没见过:“若姐,好叻,我已经备好了。”
听到商琭的饥饿的声音后,鱼抖得更厉害了,仿佛随时都会落在自己身上的刀恐惧极了,身子不停地扑棱着,嘴上还不停地求饶,可是站在一旁把玩着折扇的杜若始终都不理她:“阿姊,我错了,你看在我兄长的面上饶我一命行不行,我再也不敢乱来了,我听你的,我明天就回南海去。”
杜若听到求饶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折扇,脸朝右边为倾,眉角上扬,瞳孔微微想上,翻了一个白眼,口气淡淡的说:“错哪儿啦。”
案板上的鱼颤巍巍还略带着哭腔的说:“我错在,不听兄长的话私自出南海,而且没听你的话到处乱跑,最后被误伤变成了一条鱼。”
“误伤!”杜若没有抬头,喉头却是一震冒出了一股浑厚的声音,她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说话时的语气不轻不重,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人听出一种威严的感觉。
“不是,是我法力低微,鸾音,你快帮我解除禁制行吧,我再也不敢不听话了。”
“真的认错了?”
“真的错了。”
这般的对话让商琭听着很是呆闷,这鱼到底是吃还是不吃,他举着刀可是很累的。
“好,我在给你一次机会!”杜若示意商琭将手中的刀放下,然后起身慢慢的走到案板前,手轻轻一挥,鱼立刻就起了变化。
杜若挥手的刹那间,金光渐渐收敛,鱼腾空而起,最终缓慢的落在了地上,在光芒中一个人形渐渐的显露出来,那人身着莹白色交领大袖衣衫,腰间银制的腰带上还绣着一个龙头,且不仅要上有一个龙头,他的头上甚至有对角一般的东西,雪白的但也不像冰儿的角,灰白的头发面容却不似老人,那张脸棱角分明,如刀锋一般的眉配合着如星辰一般的双眼,若是自己的是个女子想必是会沉醉的吧。
见敖凛幻化成人形,杜若一步上前使劲儿揪住敖凛的耳朵,疼得他哇哇大叫,一只求饶。杜若却不听,双眼逐渐瞪大,咬牙切齿的说:“你今晚给我乖乖的待在厢房,哪儿也别想去,明日我跟孟羲打声招呼,把你给送回去。”
“鸾音,你就让我多待几天行吗,我的好姐姐嘞,我好不容易才从龙宫里出来,本来想看一眼兄长在凡间如何了,又怎会料到被人袭击,才不慎被渔人给捕了的,我身上还有伤呢,我现在回去怎么和父君交代啊。”
“那些渔人怎么不把你给吃了呢!行吧,你且在这住下,不过我得和你约法三章,一、这里是凡间,不是你北海龙宫,不得以真身示人,二、你兄长如今还是个凡人,无论发生什么是都不能去打扰他,也不能在凡间使用法术,三、住在无归可以,你得和商琭一起干活,老娘可不是白养你,做不到以上三点,你就给我哪儿来的回哪去,再也不许回来,听见没。”
听见杜若答应自己住下,敖凛急忙点头,只要能让他留下他什么都答应。
杜若见敖凛那副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得是他不仅没通知自己而且连他自己都保护不好,要是以后敖瀚重返天界,她要怎么向他交代;笑得是,这副讨好的样子哪里还有她北海二太子的风范,简直毁了自己的形象。
当杜若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却看见商琭正死死地盯着敖凛,一副震惊了的模样,杜若拿着扇子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头他才缓了过来,双眼眨巴了几下:“商琭怎么了,没见过龙吗?”
“是没见过。”商琭有些尴尬,傻傻的揉了揉头,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个不要脸的声音从杜若的肩膀上方传来:“鸾音,我觉得他是没见过我这般俊俏的龙。”
杜若听了伸手又去揪敖瀚的耳朵,边揪边把他拉了出去:“把你嘴给我闭上,这都什么朝代了,到这来也不知道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