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隐世家族入世作乱,风瑾瑶还以为自己回了华都之后要兵荒马乱地忙上好一阵,谁知道她只需照料北商皇帝和风老太爷的身体健康,东方家的事情反倒是被楚聿他们给揽了去,连北商皇帝都说他好歹是堂堂一国之君,就算修为不高,论及阴谋城府却也不属旁人,东方家祸害的是整个北商,这个责任本就该他这个皇帝担负起来。
于是风瑾瑶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北商皇帝和风老太爷,清闲极了。
晨起,风瑾瑶一如既往地去照寿居给风老太爷请安,同时还看到了在那里跟风老太爷对弈的秋盈。
风瑾瑶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秋盈喜欢下棋,但棋艺不佳,连莫离都赢不了,只能赢风老太爷,于是她就更加喜欢下棋了,只喜欢跟风老太爷下棋。
走过去在一旁坐下,风瑾瑶调侃秋盈道:“秋盈啊,我们家老太爷上了年纪了,近来又在调理身体,可不好日日早起陪你胡闹啊。”
秋盈一愣,突然也觉得自己日日来照寿居叨扰是有些不妥,顿时一脸窘迫,刚要开口道歉,却见风老太爷抄起一粒棋子就往风瑾瑶身上砸。
“混账丫头!一大早就欺负人!”
淡定地抬手接住那枚棋子,风瑾瑶故作委屈地看着风老太爷:“祖父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欺负人了?倒是您怎么还跟外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了?”
风瑾瑶晃了晃手中的棋子:“您这几日的精神头是比我刚回来那会儿好多了,但也要注意身体,您这身子骨得比我离开华都那会儿还强健我才能替您解蛊啊。”
风瑾瑶的这番话说得倒是真的,东方尊主给北商皇帝和风老太爷下的蛊有些厉害,不仅发作时会让人痛不欲生,连解蛊的过程都十分遭罪,偏北商皇帝和风老太爷的年纪都大了,又没有太高的修为支撑,风瑾瑶其实是有些担心的。
风老太爷沉默下来,沉默地盯着风瑾瑶看,半晌之后突然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风瑾瑶的头。
“别为难自己,这蛊只要每个月服用丹药就不会发作,这丹药你会炼制,又何必非要强求着解蛊?”
风瑾瑶毫不客气地白了风老太爷一眼:“那种东西能留在身体里养着吗?您就不觉得不舒服吗?”
风老太爷笑道:“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能有什么感觉?就这样养着也不碍事,老夫觉得甚好。”
“好什么好?祖父您的兴趣爱好可真是越来越匪夷所思了!”风瑾瑶哼了哼,“您放心吧,您孙女我说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叔父们不争气,堂哥们还年少,您得长命百岁,好撑住风家的荣光。”
“混账丫头!”风老太爷瞪了风瑾瑶一眼,“老夫都这么大的岁数,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但凡是有点儿孝心,你们就该努努力,好让老夫能安心地颐养天年,怎么还指望着老夫替你们撑住风家?不知羞!”
风瑾瑶耸耸肩,浑不在意地说道:“这些话您跟我说也没用啊。”
转眼瞥见风瑾玹缓步走来,风瑾瑶立刻说道:“您跟玹堂哥说,看玹堂哥能不能努努力,让您安度晚年。”
“混账丫头!”风老太爷再笑骂一句,转而看向风瑾玹,“怎么过来了?”
瞥风瑾瑶一眼,风瑾玹笑了一下:“瞧祖父您这话说的,自瑶妹妹离开华都之后,可都是孙儿怕您烦闷,日日来给您请安,怎的瑶妹妹一回来您就装作没这回事儿了呢?还怕瑶妹妹不开心不成?”
瑶妹妹离开华都之后,老太爷的心情就一直不好,偏青阳王走后陛下就开始栽培倚重瑜堂哥,秀妹妹的心思都在自己的婚事上,他们家怡儿又最怕老太爷的威严,思来想去,他便开始日日来照寿居给老太爷请安,哪怕只是沉默着陪老太爷下几盘棋,日子久了倒不再觉得老太爷的冷脸可怕,在照寿居也越发自在了起来。
闻言,风老太爷又瞪了风瑾瑶一眼,嗔怪风瑾瑶道:“你瞧瞧你瞧瞧,这一家人都被你给带得无法无天了!”
“关我什么事!”风瑾瑶瞪着风瑾玹。
风瑾玹摇头失笑,赶忙转移话题道:“启禀祖父,东方寻今日一早就离开了华都。”
“东方寻离开了华都?”收起了与孙儿嬉闹的心,风老太爷面色微沉,“东方寻在东方府里的地位不低,他们来了华都之后,一直都是东方寻抛头露面,寻常的事情他都能替东方府做决定,怎么会突然离开华都?”
风老太爷觉得诧异,风瑾瑶却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风瑾瑶懒懒地说道:“那日我受邀去东方府的时候,杀了东方府里两百三十五个人,后来见到东方家的人时我也从来都不客气,这个月东方尊主没给陛下和祖父解药,陛下和祖父的蛊毒却没有发作,昨日下午我在街上遇见了东方家的人,他们恰好在街上抓了寻常百姓试毒,我当场就把毒给解了,还以牙还牙,毒死了他们三个人。”
回来不过半个月,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跟东方府的克星似的,不管是在做什么,只要被她给撞见了,东方府就没有成事的时候,偏东方府的人又拿她没辙,半个月过去,华都里的人已经不那么惧怕东方府了,朝堂上楚绍他们又屡次驳回东方尊主的无理要求,东方尊主镇不住,也是时候派人回东方家本家求助了。
风老太爷的面色微沉:“你这样不留情面,东方府的人怕是要记恨你。”
“那又如何?”风瑾瑶不以为意道,“这半个月我与东方府交手少说也有十几次,然而他们从来都没有叫我为难过,若东方家只有这点儿能耐,那还真是不足为惧。”
“别太自负。”风老太爷沉声警告风瑾瑶。
“我知道,祖父放心,我会小心的,”风瑾瑶道,“只是这些事我无论如何都要做,这样才能让东方府无心去理会青阳王和兄长他们。”
风老太爷了然,抬手摸了摸风瑾瑶的头,什么话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