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久别重逢，凤氏老祖冷淡的声音和责问却让风瑾瑶的嘴角抽了抽。
什么欣喜、什么感动全都被凤无渊的一句话打散，风瑾瑶咬咬牙，嫣然一笑：“本来还不想回来。”
看到风瑾瑶的笑脸，凤无渊很不习惯：“你不适合笑。”
悠然走到凤无渊的对面坐下，风瑾瑶顺手执起一颗黑子落下：“看多了就习惯了。”
凤无渊掀起眼皮颇为嫌弃地看了风瑾瑶一眼，然后向两百多年前两人偶尔小聚时那样，递了一壶酒给风瑾瑶。
“凤氏的事情，凤黎都跟你说过了？”
“嗯，说过了，”顿了顿，风瑾瑶又道，“既然我回来了，凤氏和龙苍之间的怨恨也该了了，何况这原本就是我和龙苍之间的私事，凤氏该回去玄都了，凤倾城独木难支。”
凤无渊冷漠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个位置就还是你的，等你的实力重回巅峰，就让凤倾城回来。”
风瑾瑶拧眉：“凤倾城已经坐在了凤后的位置上，她没犯错，就不能随便拉她下来，不然让她如何自处？”
凤倾城本来就是被龙苍抢去的，他们不能再不顾凤倾城的处境。
凤无渊一愣，抬眼看了看风瑾瑶，不满，也不悦：“你以前不会在意这些琐事。”
流月一直是最完美的凤后，更是完美的凤家家主，不论何时她都能理智地做出有利于玄洲、有利于凤家的决定，她永远都懂得该如何取舍，只要对玄洲、对凤家有利，她从来都不在乎牺牲，但此时此刻，她却在担心一个无用之人的未来。
凤无渊的眼神沉了沉。
没察觉到凤无渊表情上微妙的变化，风瑾瑶轻轻一笑：“今非昔比。”
沉默片刻，凤无渊冷声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要让你的实力重回巅峰，今日你且休息，明日一早来这里找我。”
然而风瑾瑶的回答却再一次出乎了凤无渊的意料：“这事儿不急，我要先去找天鹤圣尊，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天鹤圣尊？”凤无渊的脸色彻底冷了，“你找他做什么？为了你身边的那个小子？”
“嗯，”风瑾瑶点了点头，“他一直都是自己摸索着修炼天鹤心诀，幸好没有走火入魔，现在既然跟着我来了玄洲，还是找天鹤圣尊给他指点一番比较好。”
凤氏老祖凤无渊对风瑾瑶来说既是凤氏的掌权人，也是她的师长，风瑾瑶八岁开始跟在凤无渊身边修炼，她这一身本事都是凤无渊教的，后来她成了凤家的家主、玄洲的凤后，凤无渊依旧是她的靠山和军师，风瑾瑶信任凤无渊比信任龙苍更甚，她从不对凤无渊有所隐瞒，因为信任，所以无心隐瞒。
凤无渊有些恼，他不喜欢风瑾瑶将其他人的事情摆在她自己和凤家之前，她以前虽然重义，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可如今风瑾瑶明明知道自己该立刻提升自己的修为和实力，然后带领凤氏重回玄都，她却要先处理楚绍的事情。
“我会派人将那三个小子送去天鹤圣尊那里，如果你不放心，就让玄风陪他们一起去，你已经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能再由着性子胡作非为了。”
风瑾瑶知道凤无渊口中的这一个月说的是在南境山林里的一个月。
犹豫再三，风瑾瑶还是叹了口气，缓缓道：“老祖，凤流月已经死了两百多年了，她不能再活过来，尤其不能以弱者的姿态活过来。”
她不难想象凤流月复活并且重回玄洲之后会引起多大的骚乱，想让凤流月死的人太多了，其中有凤氏的政敌，有她的仇人，也有凤氏之中想要跟她争一争家主之位的。
“怕了？”凤无渊冷眼看着风瑾瑶，“曾经你也是这样爬上去的，不过就是重来一次，有什么不能的？”
“老祖，凤流月已经死了，而我不想再重复同样的人生。”她已经踏上了不同的路，为什么还要折回去再走老路？
凤无渊眯起了眼：“你是想弃凤家于不顾？”
“我不是那个意思，”风瑾瑶叹了口气，“我是凤氏的一员，凤氏有难我绝不会袖手旁观，可凤流月已经死了，历时两百年，我有了一个新的开始，凤氏也该有个新的开始，而不是倒退回过去，而且我已经做完了我能为凤氏做的所有事情，凤氏在我手里不会攀上新的高峰，该换人了。”
凤无渊抿了抿嘴：“若能换，我早换了。”
两百年了，纵然他一直在等凤流月，族人们却不知道凤流月还活着，他们知晓群龙不能无首，因此也投选过新的家主，哪怕没有家主印玺，那个所谓的新家主也领导过凤氏，可他做得终究没有凤流月好，因为人总有私心，可当年的凤流月却因为少了两魄而不存在这种私心，族人们也曾厌恶她的不近人情，却不得不承认她是凤氏有史以来最公正、最无私的家主，凤氏在她的带领下可以团结一致，不起内讧。
好在这两百年来凤氏偏居凤县不干正事，那位被推选出来的新家主也仍旧当着他的挂名家主，处理凤氏族务。
风瑾瑶默然不语。
见风瑾瑶沉默，凤无渊又道：“凤氏的印玺还在你那里。”
风瑾瑶拧眉：“我……没想过要再当凤氏的家主。”
“那就现在开始想，”面前的这局棋胜负未分，凤无渊却已经放下了棋子，“如今凤氏的族人大多都在凤县，你自己看看有谁适合当这个家主吧。”
话音落，凤无渊就起身离开，十分不快。
风瑾瑶揉了揉眉心，却没有离开，只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棋局发呆，反倒是离开的凤无渊怀着满心不快探望楚绍去了，彼时凤凌正在给楚绍三人介绍凤县里的凤氏，以免这三人不懂风土人情惹上麻烦。
“老祖！”突然看到凤无渊，凤凌浑身一震，脸色都给吓白了，“您、您怎么来了？”
凤无渊冰冷无情的视线从凤凌脸上扫过，然后依次从容晟、楚绍和周炎脸上扫过：“楚绍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