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楚绍一愣,转头就冷眼瞪着风瑾瑜:“你还舍得离开烟雨楼?”
风瑾瑜怎么神出鬼没的?走路没声音也就罢了,怎么连点儿气息都没有?
风瑾瑜嬉皮笑脸道:“瞧青阳王这话说的,末将这不是来接舍妹回家吗?瑶儿你也真是的,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跟为兄说?若不是周炎那小瘪三特地跑去烟雨楼找为兄,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为兄?”
“那个小瘪三!”楚绍低骂一句,而后问伯赢道,“周炎怎么会去烟雨楼?”
伯赢一脸无辜:“这属下也不知道啊,属下是亲自送他回的驿馆,怕他不安分,属下还特地安排了咱们府里的隐卫在那儿守着他。”
少将军知道风瑾瑶伤势很重,且亲自来接,这不是好事儿吗?王爷怎么好像有些不高兴?
风瑾瑜乐了:“那小瘪三属泥鳅的,前些日子我二叔他们几百号人都没把他看住,你们府里的隐卫哪守得住他?瑶儿在青阳王府玩够了没?玩够了咱们就回家。”
“回什么家?”楚绍冷哼一声,“医师让她静养,你将她带回风府,她还怎么静养?”
“回风府做什么?”风瑾瑜道,“带她回家那当然得回桃林谷啊,桃林谷里不仅安静,而且风景秀丽,还有个阵法保护着,还有什么地方比那儿更适合静养?”
不得不说,他妹妹真的很会选地方,整个华都再找不出比桃林谷更风雅、更安全的地方了。
楚绍淡淡道:“言歌不在,回了桃林谷她就是一个人,那桃林谷里什么都没有,你能放心?”
眉心一跳,风瑾瑜若有所思地睨了楚绍一眼,痞里痞气地说道:“这就不劳青阳王费心了,末将会亲自照顾好舍妹的。”
楚绍抿嘴,半晌后才淡淡地说道:“伯赢,送瑶小姐和少将军回桃林谷,在瑶小姐伤好之前,你就跟在瑶小姐身边,切记言歌公子的吩咐,不能让她动用灵力,一丝一毫都不行。”
人家亲哥哥都说会好好照顾风瑾瑶了,那就算他觉得将风瑾瑶留在青阳王府才能让风瑾瑶得到更好的照顾,他也没有理由挽留风瑾瑶?
“这……”伯赢一脸为难。
他哪儿管得住瑶小姐啊!
楚绍一个不冷不热的眼神扫过去,伯赢立刻打了个激灵,乖巧应道:“是,属下领命。”
阿绍到底是希望他看着风瑾瑶,还是希望他看着少将军?
“嗯。”又看了风瑾瑶一眼,楚绍站起身来,缓步离开。
扭头看着楚绍渐行渐远的背影,风瑾瑜扬了扬眉:“以前是不习惯他坐着轮椅矮人一截的样子,现在反倒不习惯他站起来行走如风的样子了。瑶儿,你说为兄要不要去把他的腿打断?”
伯赢嘴角一抽,不屑地白了风瑾瑜一眼,风瑾瑶摇头失笑,道:“哥哥,别说妹妹我没提醒过,以青阳王如今的修为,你能不能打断他的腿我不知道,但他打断你的腿倒是轻而易举。”
风瑾瑜转回头瞪风瑾瑶一眼:“人都说女儿外向,果真如此!你才在青阳王府里住了一宿怎么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风瑾瑶抬眼望天。
她只不过说了句实话,跟女儿外向有什么关系?
风瑾瑜冷哼一声,突然上前一步抱住风瑾瑶的腰,直接御风腾空,飞向桃林谷:“走了走了,这破青阳王府有什么可待的!”
伯赢一愣,连忙跟上去。
青阳王府里,楚绍站在某处屋檐下,左手搭在右手的小臂处来回摩挲。
因为不方便让他随身携带阴玉,所以风瑾瑶用灵术动了些手脚,让他可以不必带着阴玉,而那灵术又是他闻所未闻的灵术。
风瑾瑶以为风瑾瑜说要亲自照顾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成想风瑾瑜当真在桃林谷里住下了,知道东厢房是言歌住的,风瑾瑜就霸占了西厢房,西厢房里没有床,风瑾瑜就从风府搬了张床来,颇有种要占山为王的气势,而且从日出到日落一整天都陪在风瑾瑶身边,入了夜还要守在风瑾瑶身边,亲自确认风瑾瑶睡着了之后才肯回去西厢房。
几天过去,风瑾瑶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神情委顿。
“瑶小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终于等到风瑾瑜回华都采办,伯赢总算能跟风瑾瑶说上话了,这几日被风瑾瑜防贼一样防着,伯赢都快相信自己就是个贼了。
“嗯?”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伯赢一眼,风瑾瑶有气无力道,“一如既往。”
有风府、青阳王府和北商皇帝帮忙,风瑾瑶轻而易举地就凑齐了疗伤要用的药材,每日一副药喝下去,她的伤在慢慢恢复,但疼还是很疼的。
“一如既往?”伯赢眉心微蹙,“可赢看瑶小姐今日的状态似乎并不太好……赢还是去将那日的那位医师请来,再为瑶小姐诊诊脉吧。”
风瑾瑶郁郁道:“喊他来有什么用?我在桃林谷里闷了快十天了,身上都要长蘑菇了,这病他能治吗?”
伯赢呆了呆,十分不确定地问道:“瑶小姐您这是……闲得无聊了?”
“嗯……”风瑾瑶闷闷地应了一声。
伯赢失笑:“先前瑶小姐在桃林谷里闭关时一待就是一个月,那会儿也没见瑶小姐觉得无聊,这才待了不到十天怎么就觉得无聊了?”
风瑾瑶斜了伯赢一眼:“那会儿我能修炼,有事可做,但现在我哥什么都不让我做,这些日子我除了吃就是睡,已经胖了两圈了!”
伯赢下意识地将风瑾瑶打量一番,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礼便窘迫地摸摸鼻子,好笑地说道:“赢倒是没看出瑶小姐哪里胖了,不过瑶小姐若真是闷了,今日怎么不跟少将军一起回华都?”
风瑾瑶撇撇嘴:“你们少将军不让我去。”
风瑾瑜说什么回城采办辛苦,怎么都不肯让她跟着去。
“瑶小姐这一次伤得重,少将军实在是担心。”怕风瑾瑶不高兴,伯赢特地安慰一句。
“我知道。”风瑾瑶叹息一声。
就因为风瑾瑜是真心地关心她,她才不愿违了风瑾瑜的意让风瑾瑜更加担心。
伯赢突然觉得女人太通情达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所有的道理她都懂,并且能够忍让,这还让人怎么哄?
见风瑾瑶恹恹的,似乎连话都不想说了,伯赢就识趣地走开,刚好楚绍以风传音来询问风瑾瑶的情况,伯赢就将这事儿说给楚绍听了。
楚绍听过之后就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并且一直思考该怎样逗风瑾瑶开心,只是北商的青阳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从来没有逗过别人开心,冷不丁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楚绍还真是一筹莫展,而越是想不出就越会时时惦记着,楚绍日想夜想,连上早朝的时候都会走神想一下,那心不在焉的模样引起了北商皇帝的注意。
御书房里,北商皇帝狐疑地打量着又在走神的楚绍,见楚绍半晌都不回神,北商皇帝便重重地咳了一声。
眼神一闪,楚绍回过神来,疑惑地看向北商皇帝:“父皇刚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