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火之后不久，拳脚相撞的声音就在这个空间中响起，不用说，自然是风瑾瑶和楚绍打上了。
“阿聿，你在哪儿呢？没换地方吧？”方明若记得楚聿在他右手边的方向，于是就一边伸手摸索着一边往楚聿那边挪。
“没换，”顿了顿，楚聿又道，“秀儿在我左边。”
方明若的动作顿住：“你的左边……你让她去你右边，不然待会儿我该碰着她了。”
楚聿的左边可不就是他的右边吗？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楚聿和风瑾秀换了位置。
“换好了吗？”谨慎起见，方明若还是问了一句。
“好了。”楚聿的声音中带着两分笑意，似乎是觉得现在这种状况十分有趣。
方明若这才继续摸索着挪过去，挪了好久手才终于碰到楚聿的肩膀：“阿聿？”
“嗯。”楚聿抬手碰了下方明若的胳膊。
方明若安心下来，挨着楚聿坐好：“你说青阳王怎么还真跟风瑾瑶打上了？这里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万一打中了怎么办？”
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尽管什么都看不见，楚聿还是能从声音中分辨出楚绍和风瑾瑶是认真在过招：“他相信风瑾瑶躲得过吧。”
风瑾瑶同样也相信楚绍能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听声辩位躲过她的攻击。
“你们三个也别闲着，”言歌的声音突然响起，从这声音的大小和传出的位置来看，言歌分明已经站在楚聿三人面前了，“从现在起，我会在你们周围走动，每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告诉我我在你们的哪个方向。”
楚聿三人都知道这是言歌要考验他们听声辩位的能力，于是谁都没有拒绝，甚至没有疑问。
“好，”楚聿沉声道，“有劳言歌公子了。”
“好说，那么我要开始了。”
虽然言歌说他开始了，但除了风瑾瑶和楚绍过招时发出的声音，楚聿三人什么都没听见。
风瑾秀不满地蹙眉：“言歌公子，你真的开始了吗？”
别是耍他们吧？
“秀儿，”楚聿侧手握住了风瑾秀的手，“沉心静气。”
秀儿只会修炼灵力，其他事情可还有的学呢。
风瑾秀在外嚣张，可在楚聿面前向来乖巧，因此听了楚聿这话，风瑾秀就闭上了嘴，试着沉心静气再去细听，可依旧什么都没听到。
“时间到。”言歌的声音骤然响起，风瑾秀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楚聿面色微沉，方明若一脸苦恼，“我在你们的哪个方向？”
“正前方，”风瑾秀最先回答，且十分笃定，“言歌公子你刚刚分明一步都没有走！”
他们虽然比不上言歌公子，比不上青阳王，甚至比不上风瑾瑶，但也不用这样耍他们吧？当他们是傻子吗？
温润一笑，言歌不置可否：“华安王和方公子的答案呢？”
楚聿和方明若齐齐沉默不语。
“没有听出来吗？我现在在方公子的左侧，也就是你们三个人的左侧，”说着，言歌弯腰，用手碰了碰方明若的肩膀，“即便听不到我的脚步声，你们还听不到我说话的声音吗？声音从左侧传来，我的人还能在右边不成？”
楚聿和方明若嘴角一抽，突然都跟风瑾秀一样有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他们都只专心去听言歌的脚步声了，谁还在意他说话的声音？不过言歌说的倒也没错，不管是脚步声还是说话声，总归都是声音，且是能让他们找到言歌所在的声音，那就都是他们用来判断的线索，不容忽略。
“再来。”楚聿闭了闭眼，摒除杂念。
“好。”言歌再次迈开脚步。
就这样，从脚步声到说话声，从环佩轻响到衣带窣窣，言歌几乎利用了所有可以利用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楚聿三人能力不足就降低难度。
一番考验下来，几个人意外地发现风瑾秀竟然是听声辩位最准的那个人，虽然在最初的时候风瑾秀对听声辩位这个能力不以为意，因此心浮气躁，并没有认真参与，但当开始觉得这个游戏在无事可做的黑暗中也挺有趣时，风瑾秀几乎每猜必中。
对这个结果深感无奈，结束时言歌打趣道：“待生死局现世时，华安王和方公子可要跟紧秀小姐，也要保护好秀小姐，她可是你们的眼睛。”
突然连风瑾秀都比不过了，楚聿和方明若挫败极了。
恰好风瑾瑶和楚绍结束了一轮切磋，言歌眉眼一动，问风瑾秀道：“秀小姐觉得累了吗？”
不知道言歌为什么这样问，风瑾秀摇了摇头，道：“不累。”
“那可否请秀小姐走到青阳王身边去？”
听到这话，正要走向某处的楚绍倏地停下脚步，犹豫一下便在原地站定。
向黑暗的深处望了一眼，风瑾秀有些害怕，但心知言歌是想测试她听声辩位的本事有多大，风瑾秀又不想让人觉得她是因为做不到才怕得不敢接受言歌的提议。
咬咬牙，风瑾秀松开楚聿的手站了起来：“行，我试试。”
言歌再一次诧异了，温润一笑，言歌温声道：“秀小姐放心，就算你找不到青阳王，我也会找到秀小姐的。”
觉得言歌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她不行，风瑾秀冷哼一声，倔强道：“这就不劳言歌公子费心了！”
话音未落，风瑾秀已经赌气似的走进了黑暗，可才走出两步就悔得肠子都青了，偏不想让人瞧不起，便强压着心底的恐惧小心翼翼地前行。
听到风瑾秀虚浮的脚步声，楚绍抿了抿嘴，突然撩起衣摆抖了一下。
细微的声音传入风瑾秀耳中，风瑾秀的脚步一顿，继而稍稍偏转了方向。
眉眼一动，风瑾瑶微微扬起嘴角。
风瑾秀的耳朵还挺灵的，有点儿意思。
心里起了玩心，风瑾瑶突然迈开脚步，往旁边走了七八步。
风瑾秀的脚步再次顿住，这一次的停顿时间有些长，似乎在犹豫什么。
楚绍的眼神一闪，也往旁边走了七八步。
眼中的疑惑被得意的笑意取代，风瑾秀冷哼一声，道：“风瑾瑶，别以为你这点儿小伎俩能骗过我！”
话音落，风瑾秀脚下一转就拐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