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风带白素素来到江底，只为见一见方戊。
这是青樽的意思。
他知道白素素打的什么主意，于是便让白风这个亲生父亲带她去瞧一瞧，顺带死了那份心。
江底深处，一处深坳中，垂放着一只巨大的笼子，黑色的玄铁，密密麻麻的圈成的笼子。
深坳旁，伏栖着几尾大鱼，颀长的身体，宛如蛇尾的尾巴，尾巴尖上带着两片白色的鳍，一甩一甩的仿佛非常惬意。
白风停在了深坳上方，化身成了人形。
白素素跟着停下来，却忽然看见了黑笼子里的人影。
“方戊！”她蹙眉，顿时就想顺着深坳往下游去，哪知却被白风拽住了手臂。
“看清楚，那些东西可不是你能招惹的。”白风的声音很冷，一点身为父亲该有的情绪都没有。
白素素拧眉，望着倒在黑笼子中一动不动的方戊，心中蓦然抽痛了一下。
“放开我！”小白蛇的脾气本就爆，自然不肯听从便宜爹爹的话。
“白素素！”白风警告她，“那是龙鱼！”
白素素停下动作，眉头紧锁的盯着那几尾大鱼瞧了瞧。
她虽不知龙鱼长什么模样，但她也看出来了，这看似无害的几尾鱼，其实并不无害。
方才泛着光的东西她以为只是水光折射的，却未曾想到，那是鱼身上的鳞片在发光。
黑色的鳞片，泛着冰冷的光芒，看起来坚硬又不好惹。
几尾龙鱼栖息在笼子旁，巨大的眼睛闭着，只有鳍在不停的浮动。
“你只可以看看，看完我就带你回去。”白风说。
白素素不想理会他，眼睛一直黏在笼子中方戊的身上。
“方戊……方戊！”她小声的喊着，不敢惊动那几尾龙鱼。
笼子里的人听见了声音，却似乎并没有力气睁开眼，眼皮颤抖了几下便归为平静了。
“方戊！”
白素素不死心的继续叫，却始终叫不醒沉睡的人。
白风陪着她待了会儿，在几尾鱼的尾鳍甩动的幅度越大的时候，猛的一把拽住了白素素手臂，下一秒便化身成了一尾大蛇，嘶吼着朝头顶水面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龙鱼睁开了巨大眸子，泛着血色，懒懒的看着小蛇的挣扎。
白风带着白素素冲出水面，落在了甲板似的高台上。
夜晚的月光折射在江面上，依稀可以看见底下游动的暗影。
白素素沉沉的看着水面，直到江河下的东西不耐烦的离开，她才开口，“为什么……”
白风浑身湿透，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衬得他有些狼狈。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的抬起了头。
“为什么要臣服一个魔鬼。”白素素扭过头，湿漉漉的脸上一片平静。
白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白素素就这么沉沉的盯着他，直到良久后方才听见他叹了一口气，复杂而又压抑。
“这不是你该管的，早点离开这里，永远不要与他为敌。”
白风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随后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了。
微风拂过，满身水汽越发冰冷。
翌日一早，白素素成功的没能起来床。
因为她……不幸的感冒了。
江底那么冷的地方游一圈，上来又吹了冷风，然后就风寒了。
“找到了？”
凤亦白坐在床边给她喂食，并没有药，只能靠自己。
这一刻，凤亦白多想给她尝尝大药丸子。
白素素无精打采的躺在那，裹着小被子，一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模样。
“情况不好？”
白素素依旧无精打采。
某白再猜，“方戊死了？”
“……”白素素终于舍得抬眸，给了自家公子一个幽怨的眼神儿。
凤亦白挑眉，喂给了她一勺汤，并说道，“既然没死你这副哭丧的样子给谁看呢？”
白素素投给了她一个‘你不懂’的眼神，继续捂着心碎的小心肝哭唧唧去了。
凤亦白把最后一口汤喂下去之后，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两颗大药丸子。
白素素，“！”
凤亦白复杂的摸了摸两颗大药丸子说，“哎，本来还想再藏两天呢……”
天知道这是她废了多大劲，才偷偷摸摸从某王爷眼皮子底下藏匿起来的，正好，这会儿有人给她消灭罪证了。
白素素苦着脸，一骨碌爬起来了。
“公子，我能不能不吃！”某蛇心惊胆战，很怕这一丸子下去她就会被噎死！
然而现实非常残酷的拒绝了她。
“不能！”
于是在凤亦白的死亡凝视下，白素素忍痛嗑了两颗大药丸子！
“好了，看你这么精神估摸这病没啥大碍。”
“……”
白素素嘴角抽了抽，有点心疼自己。
就那俩大药丸子，她不敢不好啊！
就在凤亦白在自己身上东摸西摸的想要再找药丸子的时候，白素素连忙坐直了身体，目不斜视的转移了话题！
“公子！我看到方戊了！”
“嗯？”
果然，凤亦白住了手，并好奇的望了过来。
白素素眨眨眼，再次开口，“我说我找到方戊了。”
“在哪里？”
“水底。”
“啥？”凤亦白眨眨眼，感觉自己耳朵仿佛进了水。
白素素伸手指了指外边说，“就在那底下。”
“……”
凤亦白扭曲了一下脸，“你确定？”
某蛇乖巧点头。
沉默半晌，凤亦白说道，“水底能活？你确定他没死？”
白素素跟着顿了一下，然后迟疑道，“应该……没吧？”
凤亦白，“……”方戊我对不起你！
白素素傻不愣登的愣了会儿，终于回过来味儿了。
“那水底下……好像能呼吸。”
她给忘了，昨夜跑水底的时候忽略了这件事。
她是蛇妖，呼吸不呼吸都无所谓，但是这会儿才想起来，那底下好像能喘气儿的！
白素素说，“而且……底下有……嗯……怪物。”
其实说怪物也不对，他们同属妖类，不能搞物种歧视。
“什么？”凤亦白眨眨眼，怀疑自家孩子烧坏了脑袋。
白素素躲开自家公子的手，认真道，“里头有龙鱼，水很深的地方，方戊就在笼子里。”
虽然她说的颠三倒四的也不清晰，不过这并不妨碍凤亦白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