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她怒骂，“她自己又不是没有儿子，真要笼络人，怎么不叫宁王把人娶回去？唐家那个姑娘是个什么出身？她居然还真敢塞给我儿做正妻？”
“夫人，您消消气，消消气！”身边的陈妈妈赶紧给她拍着后背顺气，同时也是唉声叹气的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是皇后，说出来的话就是懿旨，咱们只能遵从，偏生的老夫人行事又糊涂……”
王氏的这口气是真的没地方出，左思右想，最后就只能憋在了胸口，一夜翻来覆去的没睡好。
只是她虽不情愿，次日一早也还是遵从程皇后和老夫人的指示带了份礼物亲自登门去了荣国侯府拜访。
而她既然登门，就自然是要见一见上官雨的。
彼时上官雨和唐晩正在花园的凉亭里烹茶聊天，子玉就找了过来。
上官雨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也绝没想到程皇后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听闻定国公夫人到访，便是错愕的一愣。
唐晩也是眉心隐约一跳，凉亭里的气氛一时沉寂至极。
子玉还是陪着笑脸道：“国公夫人是贵客，不好怠慢，奴婢的话传到了，三小姐可要快些过去。”
说完，就屈膝福了福，先行回去复命了。
上官雨也是无奈，扯了扯裙子站起来，为了安抚唐晩，她还得特意的露出一个笑容来：“我先回去换衣服！”
唐晩黑着脸也跟着她从凉亭里出来，两人正要回西院，就见唐歆被个丫头扶着步履匆匆的进了花园。
唐晩一看她这德行就知道她是听闻了消息，赶着去看笑话的。
而唐歆也果然是不负众望，远远地看见上官雨二人，眼珠子咕噜噜的一转，就也不急着去主院瞧热闹了，反而脚下转了个弯，先朝这边走过来。
“呀！三姐姐大喜呀！”她开口就当真是笑得欢欢喜喜，“听说定国公夫人今日亲自登门来提亲了，要把你娶过去做儿媳妇呢，这当真是天大的喜事！三姐姐你不赶紧去见一见你未来的婆婆，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晃悠呢？可别是欢喜得疯了吧？”
“笑得这么高兴做什么？什么娶不娶的？这话是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家能随便说的吗？”不等上官雨反驳，唐晩已经上前一步，眼神冰冷的盯着唐歆道：“大姐的婚期就在眼前了，你方才的这些放肆之言要是传出去，连累了她的名声——我怕你这辈子就再没有机会能笑得出来了！”
唐歆方才也是一时妄言，她一个庶女，本就是看着嫡母和嫡姐的脸色在讨生活的，闻言，便真是后怕的浑身一冷。
唐晩懒得和她斗嘴，拽了上官雨就走。
唐歆却咽不下这口气，一咬牙又追上去拦住了两人，梗着脖子道：“方才的话也许是我措辞不当，不过这门亲是皇后娘娘保的媒，如今国公夫人又亲自登门提亲……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一次国公府可是给了咱们天大的脸面，说是要把三姐姐聘过去做世子爷的平妻呢！”
这一针扎的……
她是怕上官雨初来乍到，还不了解程玉瑾的底细呢！
而上官雨此时想的却是：为了拉拢荣国侯，程家当真是豁出去了，这样一来，这门亲事就更加不好推脱了。
意外之余，她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
但是唐歆看在眼里，却当她是受了刺激，就又变本加厉的笑道：“哦！三姐姐你才刚回京，肯定还不知情，程世子家里其实是有原配夫人的，只不过那位夫人肚子不争气，多年无所出，说起来还是姐姐你的运气好，一回京就赶上了这样的天赐良机……”
“你说完了没有？”唐晩忍无可忍，厉声的打断她的话。
唐歆不甘示弱的立刻顶回去：“我又没说错，这门亲事的确是三姐姐高攀了啊，这样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福气？”唐晩是真被她激怒了，直接对她怒目而视：“既然你这么羡慕，那不如我跟父亲说一声，让你去啊！”
“我？”唐歆听了笑话一样的冷笑出声，“凭什么我去？就算要去也是二姐姐你去啊！既然你这么心疼她，那你怎么不说你替她嫁？姐妹情深，难道就只是嘴上说说的吗？”
“你——”唐晩被她噎了一下。
唐歆见状，更是斗志昂扬，幸灾乐祸的扬扬眉道：“就算程世子的名声不好，可以国公府的门第，这个平妻之位也不是那么好得的，要不是父亲在朝中能说得上话，三姐也未必就能攀得上这门亲！”
一个外室生的女儿，可比她这个生母身份低微的庶女还不如。
难得能让唐晩在她面前吃瘪，唐歆可谓心情大好，乘胜追击的又撂下两句风凉话，就像一只刚在擂台上搏斗得胜的公鸡一样，趾高气昂的先走了。
唐晩咬着嘴唇，脸色铁青。
上官雨是完全不在意两个小姑娘意气之争时互相攻击所说的那些闲话的，就拉过她的手，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道：“姐姐你也不用跟她生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怎么都是唐家的女儿，父亲和母亲难道还会害我不成？如果一定要嫁，那便就嫁吧！”
唐建渊也许不至于在这种是情上做得太绝，可是刘氏却从头到尾都把他们兄妹三个看做眼中钉的。
唐晩越发觉得妹妹的想法天真简单、没心眼儿。
可是这侯府乃至于京城里的复杂关系一时又怎么跟她说的清楚。
最后，她咬咬牙，反握住上官雨的手，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没关系，反正程家还没正式下聘，如果在那之前大哥赶不回来，不是还有我呢么？要嫁人，姐姐也得在你前头。”
嫁夫择婿，关乎一个女子的后半生，即使看得出来唐晩对妹妹极端的照顾和维护，上官雨听到这话也着实是意外。
“姐……”她下意识的皱眉。
“没事！”唐晩却仍是紧紧握住她的手，“走吧，先回去。”
程家的婚事横在当前，十分的棘手，上官雨一边换衣服，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对策，等到打点好自己走出了屋子，却被站在她门外的红玉给堵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