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林心知自己也不确定了。林心知自己也不确定了。
最近这一两年，她的生活就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她从一开始被这个世界鄙夷抛弃，到现在有了朋友家人，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紧接着，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生活里，告诉她：你的一切都是编辑好的，你的身世是假的，父母是假的，养你到大的奶奶是假的，可能弟弟也是假的……
所以，林心知这个身份，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她甚至可能根本不是人类自然孕育的成果。
所以，她是谁呢？
她到底是谁？
“就在叶芝华被你掐住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你被他们叶家陷害，我看到你被逮捕，你站在军事法庭上，我看到……看到暴乱和枪战，看到你为了救叶芝华被枪杀……我……”
“醒醒，嘿，林心知，你冷静一下。那些都没发生的，还没发生。”
莫司晨看着林心知抱住着，痛苦万分的表情，忍不住坐到她身边，抱住她。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还在，我还活着。你看到的那些都没有发生。”
“他们污蔑你！”林心知咬牙切齿地说。“明明是你救了她，可他们却污蔑你！不……不是没发生，它可能很快就要发生了……”
“没有。林心知。”莫司晨强行扒开她的胳膊，把她的脸从臂弯里捧出来，“你听我说，你看到的可能发生的事，不是一定会发生的事。你明白吗？你看到的还没有发生！相信我。”
林心知看着莫司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我……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是啊，你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现在的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个普通同学而已。何至于让你忽然之间大发雷霆地扇人家耳光呢？
另一个房间里，李廉江淡定地喝着热水，从门缝里观察着客厅里发生的事。
看到莫司晨走过去抱住林心知，心里呵呵一声，云淡风轻地对正在电脑前忙碌的顾唯说：“喂，你不出去看看吗？自己女朋友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倒在别人怀里。”
顾唯铁着脸，没有回答。只是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翻飞。
“这么淡定……几天前不是还吃飞醋呢吗？”
李廉江一边笑话他，一边走到他身后，探过脑袋来，“查到什么了吗？”
“嗯。”顾唯停下手，捏了捏鼻梁，“那个实验似乎只进行了三年。”
“三年？没钱了？”
顾唯摇摇头，“被政府发现了。”
李廉江点点头。“魔鬼都不会轻易尝试的事，只要不是疯子，就一定会阻止的。”
“实验品散落在各地，一部分由政府监控，另一部分……下落不明。”
李廉江愣了愣，看向顾唯。“顾盼也是收养的吧？”
顾唯点点头。
“莫司晨也是……”
“别乱猜了，莫司晨就是国家监控的那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
顾唯又点点头。
李廉江脸色有些难看，他很清楚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人类将面临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他看向顾唯，忽然有点同情他了，“林心知也是。”
顾唯的脸色更难看，自己喜欢的女孩，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他咬咬牙，“我说她不是，她就不是！”
李廉江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怀疑叶芝华也是。”
顾唯一愣，抬头看向李廉江。
“你想想，叶芝华为什么在叶家这么受宠？真的是因为叶家只有她这一个孙女吗？当年她父母车祸，她妈妈竟然在昏迷状态下死下她……就算真有这样的奇迹……”
顾唯摆摆手，“她的事我不关心。我只要护好林心知，我只要我的女孩别再受伤就好。”
李廉江看他一眼，别再受伤？谈何容易啊。“刚刚听莫司晨说，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你没想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唯意味不明地看向他。
李廉江想了想，轻声问：“有没有可能，他们想通过基因编辑来……”
“来挑选并控制。”顾唯咬咬牙，一巴掌把电脑合上，“算了，别想了，睡吧。”
“顾唯。”李廉江一把拉住他，“你……”
“我没事。”顾唯深吸口气，“我现在很不好受，老二，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是我喜欢的人，不管她是什么，就算你现在告诉我，顾唯，她可能只是一个实验室里走失的小白鼠，她也依旧是我喜欢的人。”
李廉江看着低头流泪的顾唯，默默地松开了手。
客厅里，莫司晨轻轻捧着林心知的脸，小声地劝：“你现在不应该为我哭吧？无论如何，我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呢。你现在不应该为自己哭一哭吗？”
“哭什么啊？”林心知红肿着眼睛，懵叨叨地问。
莫司晨也是服气了，都不知道该说她对别人感情太细腻还是对她自己太神经大条，“想没想过，一旦你的身世被曝光，你将面对什么？”
“曝光？”
“嗯。”
“谁会曝光这个？”
“呃……”
“你吗？”
“……我看上去那么智障？”
“那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莫司晨看着这个不该聪明时胡乱抖激灵的女孩，心想：好吧你赢了。
“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想看就能看吗？”林心知问。
“当然不能啊。”莫司晨笑了，“我们同类很敏感的，大概只是同类在场的情况下吧……”他这样猜测到。
“我跟你在一起时，就看不到那些画面。”
莫司晨脸上的表情一僵，他跟林心知一样，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那，很可能是……”
“叶芝华。”林心知很肯定地说。“我看到的画面里，没有别人，只有你们俩。”
莫司晨暗暗叹息一声：所以说啊，孩子太聪明什么的，真是不好带啊。
“可能她身上有什么会触发我的异能，也可能只有至少三名同类在场时这种能力才会觉醒。可不管是怎么发生的，莫司晨，我都很讨厌这种感觉。”说着说着，林心知又淌下泪来，“告诉我，我看到的，真的不一定发生吗？”
莫司晨看着，艰难地点点头。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我会说我们才是天生一对呢？”莫司晨有点好笑地看着她，觉得这孩子也真是有趣，跟自己相关的事她就概不关心了吗？
“我不需要问啊，”林心知擦擦脸上的泪，“我的生命中，会遇到什么人，不是由基因决定的，会爱上什么人，也不是基因决定的。”
“那是什么决定的？”莫司晨看着她，又有些想笑了。
“是我自己决定的。”林心知倔强地看着莫司晨，“否则，你怎么面对自己？难道你爱谁不爱，都可以摔锅给基因，告诉自己这不是你的选择，你情不自禁，身不由已？这么荒唐的事，我不接受！”
“莫司晨，我很清楚自己喜欢的是谁，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不是基因决定的，而是我，林心知，自己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