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你出来找我了啊。而且，你找到我了！”莫小寒美滋滋地趴在李廉江的背上，她个子小，又瘦，像只小猴子似的，两条腿在从李廉江的壁弯里伸出来，晃啊晃的。
李廉江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她那只光着的小脚丫，脚掌有点圆，脚趾玉珠一样，粉嫩嫩的很可爱。“你能老实点吗？”李书记言不由忠地说。
“哦……”莫小寒嘴上答应着，手却不老实，这儿捏捏，那儿捏捏，一边捏一边说，“李廉江，看不出来啊，你平时穿着校服看着挺瘦的，没想到身上这么结实。”
不知怎么的，可能是人找着了松了口气，人呢，该吼的也吼过了，李廉江背起莫小寒时的心情格外放松，这种问题放平时他肯定飞出一个白眼，今天却意外好脾气地多说了几句：“我们几个小时候都是在院里长大的，大院里的孩子，都是从小就被爸爸操练出来的。嗯，张远除外。”张远的父亲是后来跟了顾昌河作律师，两家才开始熟悉起来的。
“就因为这个吗？”
“那不然呢？从小就锻炼，很难长胖的，自然身体也不差，哪儿像你……对了，林心知到现在还保持着早晚跑步练拳的好习惯，你呢？这几天怎么没见你人呢？”
莫小寒一听，高兴地在他背上颠了颠，“嘴上说不喜欢我，其实你对我还是蛮关注的嘛。”
李廉江嘴硬地呵呵两声，心里却有点发窘。
“我起不来嘛……我承认我是没有林心知那么有毅力……说实在的，我对她真的是既羡慕又佩服。她真的很厉害。”
“嗯。”李廉江心里想：那是，你以为我李家看上的义女能是什么简单角色吗？不过说到这个……“莫小寒，你那个哥哥，到底什么来路啊？”
“我哥？莫司晨？他怎么了？”
“没怎么，好奇。”
莫小寒听了嘿嘿一笑，“我哥是不是特别优秀？”
李廉江又呵呵了两声。“你觉得咱们班哪个不优秀？”
呃……这倒也是，能上A中志鸿班，哪个是省油的灯啊，除了自己……
“我啊……”莫小寒趴到李廉江背上叹口气，就跟瞬间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其实我本来上不了志鸿班的。刚好我哥哥那时候受伤，在家休养，他整整给我补了两个月的课，我才勉强通过了插班考试。”
“你哥给你补课？”
“嗯。他真的很厉害。尤其是猜题，他猜题猜得特别准。那次插班考试的题，他猜中了八成呢，厉害吧？不然以我的底子，怎么可能考得上嘛……”
难怪啊……
李廉江想了想，又问：“你哥学习既然这么好，为什么要招飞呢？”
“我哥喜欢啊，虽然我们家不是什么军人世家，不过我哥是个军迷，他跟你们一样，从小就锻炼，一心想当兵。他还说将来要么去当特种兵，要么就当飞行员，总之，他只做最强的兵种，他可是立志要当兵王的男人。”
兵王？
李廉江意味不明地笑笑。
想象不出现在高深莫侧的莫司晨同学还有这么中二的一面。
“要不是后来受了伤，说不定我哥……”莫小寒顿了顿，有点不想说了。
“说不定就怎么了？”
别人问的话，莫小寒肯定不会说的，可问的人是李廉江啊，更何况他刚刚救了自己呢，她想了想，告诉李廉江应该没什么的吧？“我哥被招飞后不久就在新兵连里被看中参加选拔了。”
“选拔？”
“嗯……我也不知道什么选拔，反正就是很神秘的那种，我猜应该无外乎是什么特种部队啊，保密部门什么的。他不能说，我们做家属的自然也不能问。只可惜……”
似乎是一件秘事忽然被掀开了一角，李廉江忽然有点明白他老觉得莫司晨哪里不对劲了，连带莫小寒的不对劲也让他找到的答案。
“莫小寒，你们家该不会是什么特殊家庭吗？”
李廉江明显地感觉到背上的莫小寒身体一僵，再听她尴尬地假笑两声，“怎么可能……”
她虽然说怎么可能，可李廉江心里把省级以上的姓氏在心里都过了一遍，心里有数了。
他也笑了，却是如释重负的样子。
“莫小寒。”他轻声叫她。
“干嘛呀？”莫小寒趴在他身上没心没肺地回。
李廉江本想说，你和莫司晨明明可能到条件更好的学校去，为什么一定要来A中，可是话到嘴边，觉得自己再问这些没意义的真的很矫情，便话峰一转。“你真的是因为林心知来A中的吗？”
不是的，其实是因为……你……莫小寒轻轻叹了口气，“真的。她……她说她不在乎那些，不，是她说她不在乎那些人，她说她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很帅！”莫小寒趴在李廉江的背上，小小声地说：“我真的，很羡慕也好佩服这样帅气的林心知啊。你不觉得，这样的女生，根本不需要多漂亮，她整个灵魂都会发光吗？”
李廉江笑了，笑得很温暖。“嗯，你这么说，让我想起一个人……”
“嗯？”
“我小时候，那时候还跟爷爷在大院里生活的时候，有一次组织老干部旅游，我就跟着爷爷去了。在黄山上，不想跟一群老头老太太坐索道，就自己去爬山……”
莫小寒原本随意搭在他肩膀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紧，“然后呢……”
“唔……好像是在半山腰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好小的一只，一个没踩稳，差点没滚下去。”
“那她……”
“嗯，她没滚下去，倒是把我砸倒了。她没事儿，我腿上磕了道大口子，到现在还留着疤呢。呵呵，那丫头哭得好凶啊……”
莫小寒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趴了回去。
李廉江没等来她的回应，只得继续说：“她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哭得像只花猫似的。山上找不到水，竟然拿眼泪给我洗伤口……哈哈……”
“很好笑吗？”莫小寒悠悠地问。
“嗯，是挺好笑，也挺可爱的。后来她的家人找到了她……嗯，也不能算是她家人吧，应该是他们家保姆找到了她。”李廉江顿了顿，把莫小寒往上抬了抬。“那次我学会了一件事，强大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但是，如果能帮助弱小，就很骄傲了。我以为也并不觉得天天被逼着跑步锻炼身体有什么好，可是那次在山上，如果不是我眼疾手快地拉住那个小丫头，她可能真的就滚下山了。”
“莫小寒，你说林心知的灵魂会发光，其实，这种光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你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