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凉和随心弄到热水进来之后，秦灵已然睡着，她衣衫不整的躺着，被子也是凌乱不已。
随心终于明白之后，耳根都红了。
冬凉纠结是否叫醒秦灵的时候，秦灵忽然坐起来说道：“沐浴之后再睡吧！”
“公子，奴婢去准备干净衣服！”
“好，随心，你去把衣物准备好，便去歇着吧，伺候我娘很辛苦，等明日从宫里回来，我再挑个人帮助你，你和清欢两个人很累的！”
随心欣慰，秦灵一直很体恤他们，他们其实平日里比起别的府里的丫鬟，日子过得轻松多了！
“是，公子！”
冬凉打了个哈欠，秦灵笑笑，“扰到你瞌睡了？”
“哪有，就算瞌睡也没关系，明早您和王爷去宫里，我还能偷偷睡上一个时辰！不过，孟大哥说，再过几日，就要来好多女的，到时候王爷会往我们这再派来几个人，听说要够王妃的资格，八个丫鬟，一个嬷嬷！”
“还王妃规格？你们三个人我都觉得多，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我娘我自己也能照顾，清欢都偶尔没事可做，还要那么多人干嘛？”
秦灵边退了衣服，边走过来，进浴桶，脖子胸前的小草莓明显，冬凉红着脸问道：“王爷还是忍不住对您动手了，您可千万别答应，万一要是以后生了变故……”
“是他到最后一步停了下来，他估计和你想的一样！他是负责任的人！”秦灵越发信任、欣赏慕容棣。
“嗯，王爷的确太厉害了！”冬凉也是越发崇拜起来。
等他日入主东宫，他们肯定都是水涨船高。
慕容棣在马车里等秦灵，一点儿都不着急，孟章怕迟到，便问：“爷，属下去催一催秦公子？”
“别去，让她多睡一会，昨晚睡的晚，又被……”又被自己折腾这事他没说出口。
“是！”
冬凉快速给秦灵梳妆打扮，给秦灵换了女装，秦灵不同意，最后还是换回男装，她还是习以为常地背起自己的大伞。
慕容棣见她神色恹恹上来，“没睡好？”
“嗯，我再躺会！”她说完就躺在慕容棣平日里躺的地方，继续打盹，一点儿都没客气。
慕容棣本想问问她要不要吃东西，但还是没问，只说了一句：“到宫里随机应变就好，性命安全是第一位的，万万不可逞能！”
“好，知晓了！”她也没全然睡着，就是小憩而已。
慕容棣：“……”
到了宫门口，例行检查，秦灵在睡意朦胧地坐起，“真是事儿多啊！”
慕容棣越发不放心起来，“也不许乱说话，我要先去御书房，你先去见太后，这也是太后的意思！”
秦灵被吓得清醒，问道：“你不与我一道去？太后我不认识啊！”
“会有人引着你去，我也没见过几面，见面了未必也认识！礼仪早就学过的，你随机应变！”
“好吧！”秦灵只能自己去了，她话语里透着无可奈何。
“太后还是慈爱的，虽然多年未见，但是当年我被发配鄯州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反对的，说要把我养在膝下，父皇不同意……”
秦灵明了，说道：“我知道了！”
寿康宫远，一路上太监还给秦灵说了些注意事项，比如太后喜欢谦逊，喜欢温柔，喜欢懂礼等等。太后不喜欢吃嘎嘣脆的东西，喜欢吃酥软的甜食，不吃荤，只吃素，喜欢……
秦灵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太监脸都黑了。
还没到寿康宫，就有一个娇俏的宫女来迎秦灵，说话很是中听，音色也是令人温和的音色：“你就是秦姑娘吧，你可来的真早，太后娘娘刚吃完早膳，就等秦姑娘你呢！”
秦灵微笑点头，“多谢姑娘！”
“我叫芳若，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多谢芳若姑娘！”
“不过，秦姑娘，你的这把伞恐怕要放下，到时候别惹得太后娘娘不快！”
秦灵自然拒绝：“在下乃人匠，此伞乃是在下的法器，家父训诫，人不离伞，伞不离人！”
芳若顿顿，“好，您跟我来，到门口之后，容我进去通禀！”
秦灵点头。
她没敢四处观察这寿康宫的风景，但是这个如妃的如意宫，和皇帝的飞霜殿到底是有区别的。
花花草草的，假山雕塑的，是想象中的模样。
她跟着芳若进了门，绕过假山，终于看到殿门。
她在外候着，芳若进去通报。
约莫站了一盏茶的功夫，秦灵终于被叫，她站的无聊透顶，芳若又笑着出来说道：“太后娘娘年纪大了，秦姑娘可千万别生气！”
“不会，站一会无妨！”
“秦姑娘真是个宽容的，西平王好眼光！”
“多谢芳若姑娘谬赞！”
“秦姑娘，请跟我来！”
从路上，再到寿康宫，再等上一阵，整整就是一个时辰，这会差不多应该到巳时，秦灵进门前还看看日头，心里也想着慕容棣早些来，接她出宫。
进殿，古色古香，精致庄严，香味弥漫，秦灵多闻两下，感觉这香味凝神静气。但是她却叫不出名字来，只能脑海中思索这到底是什么香味。
芳若似乎看透人心，小声说道：“这是雪莲香，来自天山，太后娘娘最喜欢的熏香！”
原来是这样，秦灵点头，“多谢芳若姑娘解惑！”不愧是太后身边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的确厉害。
秦灵此时开始不敢再抬眸，一路经过众多宫女之后，看到一富贵老太太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串珠，明显是礼佛，与她不同，她是修道。
可是她不敢打量对面的人，只能低眸跪下，“民女秦灵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太后半晌没叫起，秦灵就只能背着伞一直趴在地上，约莫三分钟过的样子，才听太后钱氏说道：“起来吧！”
钱氏强大的气场，让殿内安静无声，秦灵慢慢起来，低着头，不敢直视坐在主位上的人，说道：“谢太后娘娘！”
“看着倒是个知进退的，来见哀家，为何不穿着女装来，却一副男子打扮？”声音是有点老了，但是中气十足，秦灵判断，这太后再活十年都没问题。
估摸着皇帝死了，这老太太还要做太皇太后呢！
“回娘娘的话，在下乃人匠，行走江湖期间一直都是男子装扮，平日里也是男子装扮，已经习惯了！”秦灵不卑不亢。
“那伞呢？”
“刚才芳若姑娘也问起过，此乃在下的法器！”
“小小年纪就是人匠，看来法力不浅，听说皇帝要纳你为妃，你没同意？”
秦灵就在想太后的主题到底是什么呢。
“回娘娘的话，不是不同意，是在下不配，当时众多娘娘反对，此事便搁浅了！”秦灵知道太后肯定是明实情的，八成是要看她是否撒谎了。
“那怎么又回到西平王府去了？”
“在下有难之时，是西平王救了在下……”
“哀家还听说，人匠之女一生都是不婚的，到底有没有这么一说？”太后串珠绕的巴巴响，秦灵心里咯噔咯噔的。
“回太后的话，没有此一事，但是家父希望我此生不婚！”秦灵依旧实话实说。
“既然你父亲不同意你成亲，你为何还要执意跟着建翎，建翎从鄯州而来，无权无势的，你跟着他是为什么？”太后这个问题，让秦灵心中恼火。
她刚张口，慕容棣的声音传来，“太后，让建翎来回答这个问题，不是她要跟着我，是孙儿非要缠着她！”
太后说话忽然温和起来，“建翎，怎么没让通报一声就进来了！”
“对不起，祖母，着急想见您，所以就擅自进来了，建翎听到祖母回来，十分高兴，还找到了一本佛经，您看看是否喜欢？”这么瞧着慕容棣就是孝顺的模样。
“你这孩子，还拿什么东西，这些年没见，你可是越长越英俊了！怪不得把婷儿迷得颠三倒四的！”太后已经开始撮合，秦灵此时就像个局外人。
慕容棣拿出佛经，往前走几步，就坐在太后旁边，说这一些话。
“多年未见祖母，送份礼物又算什么，当年太后娘娘可是第一个反对我去鄯州的，这份大恩，孙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慕容棣乖巧地说着。
太后瞧了一眼默默站着秦灵说了句：“这个丫头还不错，虽然出身不好，哀家就允诺让她做个侧妃，可是你日后万不可对婷儿不好，婷儿对你可是心心念念！再说婷儿出生好，对你以后帮助颇多，你可要识时务！”
慕容棣笑笑，“听皇祖母的便是，只是婚期还未到，着急不得！”
太后转瞬之间换了语气：“秦灵，昨天你刺伤婷儿的事情，哀家便不予追究，你和婷儿迟早都要成为一家人，希望你们和睦！婷儿才是圣旨赐婚的王妃，你要尊重她！本来你连给皇家做妾的资本都没有的！但是建翎有情有义，不纳你的话岂不是坏了他的名声，所以出宫之后，你便去林府道歉请罪，婷儿原谅你之后，哀家便会下懿旨，让你做侧妃！”
这算什么，秦灵心里真真委屈，凭什么，凭什么呀，她又没做错什么，什么狗屁侧妃，她眼里含着泪看向一言不发的慕容棣，慕容棣满含着心疼，却说道：“灵儿还不快谢过太后！”
她半晌不说不谢不跪，她才不要，慕容棣又说道：“去林府的事情，本王和你过去，你不必担忧！”
秦灵觉得自己心肝肺都在颤抖，哽咽着声音说道：“谢太后大恩！”
她跪下，掩饰着挫败感，委屈感，自卑感，半晌都不愿意抬头。
太后却笑了起来，“这样就好！你们退下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封侧妃的事情，明日哀家就会下懿旨！”
这样软着欺负一个人，简直就是老谋深算。
慕容棣也赶紧过来跪下，“谢皇祖母！”
他顺手扶起秦灵，才发现秦灵的手冰凉！他捏紧她的手，低声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