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把纸条写好,许牛牛斜着身子瞟几眼。
广明吹了下纸,然后捧到许牛牛面前,让她光明正大看个仔细。
上面写着:傅瑶如何?府中可好?不日可归。
“谁想看了?”许牛牛把纸条抢过来,仔细卷好,系在粉豆子腿上。又用五行之气给粉豆子疏理一下身体,粉豆子顿时变得特别精神,就像吃了兴奋剂似的。
等粉豆子带着字条飞走,悟明来报告说新任凌安知府到了。
“我们去迎接啊。”许牛牛“蹭”一下站起来。
他们等了好几日,就等新官上任呢,之后就能走人咯。
高兴!飞啊飞~
广明却不慌不忙的对悟明说:“让他来见我。”
许牛牛顿时醍醐灌顶,又坐回原位:“对,我们堂堂明安王怎么能去迎接他?让他速速跑来见我们王爷。”
“是,狗仗人势的许嬷嬷,小的这就去办。”悟明故意弯了弯身。
“去你三大爷的。”
悟明退了出去。
许牛牛凑近广明:“你可真会摆谱,弄得别人紧张兮兮,怪吓人的,别人都怕你。”
广明看了看许牛牛,轻柔抚摸她的一缕发丝:“我听说你在孟家,送孟二夫人回去的时候,架子摆的也不小。”
“我可没故意摆,而是由心而发,跟在你身边,有底气啊。”许牛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举起大拇指。
“我亦没有摆谱,别人怕我也是由心而发,只有你胆大包天,在我身边特别任性。”广明报复性的拽了下许牛牛的那缕头发。
许牛牛顺势往前凑。离广明特别近:“那傅瑶呢?”
广明笑道:“你何时见过她对我跳脚谩骂?又何时见过他跟我冷嘲热讽的耍脾气?她比你懂事的多,很少对我说不。”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不懂事呢。”许牛牛抓着广明的胳膊,把下巴搭在他胳膊上撒娇着问,“我不懂事你就不疼我啦?”
“不敢。”广明拍了下许牛牛的后脑勺,“快起来,他们来了,把面纱带上。”
许牛牛苦着脸说:“我又不是不能见人,难道回东皇城以后还要蒙着脸吗?”
“那就回东皇城以后再说,凌安府地处偏远,到底是个小地方,人们少见多怪,你这样走在街上,会引来大量目光。”广明说。
“不是这样的吧?要说长相,你更妖孽。”许牛牛据理力争。
广明拿起半截面具:“所以我在外行走多数带着面具,再者,我很少外出。”
“可是你在府衙中就不带,为什么要我见人就带?”许牛牛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指着广明说,“你见我带面纱出门,尝到甜头,所以越发霸道,不想让任何外人看见我的容貌。我猜,你现在恨不能把我藏起来,偏偏又不能这么做。”
“哪有?”广明好像被人踩中尾巴,立马炸毛,“府衙中男人多,他们个个偷看你,还怎么干活?我是为了维持秩序。
另外你住在府衙,独自一个房间睡觉,就算勉强有点修为在身,也算计不过有心人图谋不轨,我是为了你着想。“
许牛牛缩着脖子小声说:“可是这几日,你根本就不让我一个人睡觉,每天晚上都拉着我修炼。”
“督促你修炼是为了让你尽快成长,也是小黑宝拜托我的。”广明说。
许牛牛很识时务的转移话题,赶紧给广明顺毛:“你也太夸张了,虽然我长得好看,但也有个限度嘛,怎么可能个个都偷看我?呃,我的意思是说,你的眼光好,形容的很对。”
这个时候,悟明领宁仲博走了过来。
宁仲博上前,站在凉亭外给广明行礼。
广明直直的瞪许牛牛,没理宁仲博。
宁仲博弯着身子,也不敢直起来。
许牛牛抿抿嘴,不敢惹广明,戴上帽子,遮住脸,识相的站起来:“那你们聊,我先退下了。”
“在外边候着,不许走的太远。”广明说。
“哦。”许牛牛走出凉亭,与宁仲博和悟明擦肩而过。
宁仲博目不斜视,还保持着抱拳的状态,弯身一动不动。
他又说一遍:“拜见明安王。”
广明仍然垂眸不语,暗暗呼了一口气,尽快调节自己的情绪。刚才让许牛牛说中心思,害得他差点丢个大脸。
至于宁仲博嘛,广明借此机会压一压他,谁让他是二皇子那边的人呢?
宁仲博眼睛瞥向悟明,想寻求悟明的帮助,但是悟明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等。
好半晌,广明终于开口:“宁大人免礼。”
“谢明安王。”宁仲博说。
“宁大人携妻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恐怕连一口水都没喝上,不如与本王一同品品茶。”广明说。
宁仲博道谢。
广明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说:“宁大人请坐。”
他看向悟明说:“你先退下。”
悟明道是,跑出去找许牛牛。
许牛牛正在荷花潭边绕着走。
“你惹他了?”悟明问。
“没有啊。”许牛牛砸了下嘴说,“我个人觉得,是他惹我了。”
“这么复杂吗?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既然你没惹他,他怎么把宁大人晾那么长时间呢?太阳这么毒,把宁大人都快晒冒油了。”悟明说。
“我不愿意遮脸,他非让我遮。”许牛牛说。
“我觉得遮着脸挺好的,省的你到处显摆,实在让人操心。”悟明说。
许牛牛:“……”
她真想跟这个人绝交。
“两江总督和监察御史对赃款没有什么议论吗?”许牛牛小声问。
“自然有,箱子打不开,谁能没有怀疑呢?可是怀疑也没有办法,打不开就只能这样拉回皇宫。他们不仅要防别人盗银,还要提防对方,毕竟换个一模一样的箱子来,神不知鬼不觉嘛。”悟明说。
许牛牛不懂:“赃银数目巨大,皇上为什么不下令马上押运回东皇城?时间越长变故越多。我这几天看着两位大人嘴角都起泡了,压力好大呢。
这次皇上的主要目的是让广明在朝中出头,既然如此,为何耽搁时间?万一赃银丢了,广明的功劳可就没啦呀,皇上又不知道他有芥子。“
“皇上顾虑的多。他是想让王爷出头,但比这更重要的是凌安府的百姓。跟赃银比,维持凌安府的稳定才更加重要。这点钱,皇上还不至于太看在眼里。
再者,就算是赃款丢了,但是把凌安府这边交接好,又把多桩冤案洗清,也算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就看怎么说了,即便功过相抵,在人心中自有衡量,功始终大于过。“悟明说。
许牛牛了然,不由得赞叹道:“皇上就是不一般,做一个决定要把方方面面全部都衡量到,取一个折中的办法。”
而另一边,广明亲自为宁仲博倒了一杯茶水。
他笑道:“本王万万没想到,新来的凌安知府会是宁大人。宁大人携妻儿远离东皇城,莫不是与本王有关?”
宁仲博苦笑道:“自从与明安王在永福寺相遇之后,下官在郡安王面前一直收敛,不该说的话不说,该说的话少说。下官原想,朝堂之中是太子殿下和郡安王之间的争斗……”
后面的话宁仲博就不好说了,他原以为广明身为出家人,在永福寺安心礼佛,不会参与朝堂中事,可后来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广明深藏不露,太可怕。
“……如果是在太子殿下和郡安王之间做选择,下官更倾向于后者。郡安王又多次诚心相邀,下官这才偏向于郡安王,做了郡安王的谋士。
不过上次经过明安王提点,下官觉得自身欠缺之处太多,还需要出来历练历练。“宁仲博解释道。
祁贵妃倒台,从明面上看是咎由自取,往深了究是皇后做的,再往深研究,这其中肯定有明安王参与。
当年皇贵妃的事众所周知,只是藏在心里谁也不敢说,如今祁贵妃倒了,聪明的都能猜到明安王不是想象中那么老实,相反的,他出手快准狠。
宁仲博不想在明安王和郡安王之间夹着为难,所以离朝堂远远的。
“你倒是聪明,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广明笑道。
“王爷,狐狸的牙齿不如老虎猛,不咬人。”宁仲博说。
“嗯。”广明点点头说,“不咬人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