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牛牛看着尿裤子十八大舅子心里有点难受。
知府肯定会倒台，那十八姨娘不过就是个妾室，还没开始享受就又要过清贫的日子。尿裤子十八大舅子这衙役小官过不了两天就要当到头了。
兄妹俩从小苦到大，目不识丁也怪可怜的。
许牛牛手里有钱，可以在凌安府给他们兄妹俩投资，让他们做点什么。可是尿裤子十八大舅子是个欺软怕硬、遇事就尿裤子的主，实在不是能做成买卖的料。
所谓救急不救穷，许牛牛也不想平白无故给他钱花。
他虽然目不识丁，但是不缺胳膊少腿，卖力气总是能吃的上饭的吧？
许牛牛跟尿裤子十八大舅子一边吃吃喝喝，一边扯皮。到后来，尿裤子十八大舅子一丁点都不拘谨，把桌子上的零嘴儿造了近半。
他捂着圆滚滚的肚皮躺在椅背上：“不行了，我不能吃了。”
这可怜巴巴的样。
“别胡吃海喝，多攒点钱做个小买卖，每天坚持好好经营，还怕没有钱花吗？”许牛牛笑道。
“我没有胡吃海喝，就是偶尔下馆子喝点小酒。我已经在攒钱了，就是赚的少，攒钱慢。”尿裤子十八大舅哥说。
许牛牛来了兴趣：“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过一天算一天的人呢。”
“姑娘，就是我这种人才特别珍惜生活。我会做切糕，希望将来能买个摊位，卖切糕赚钱养家。”尿裤子十八大舅哥说。
许牛牛对他刮目相看，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来。”尿裤子十八大舅哥说。
“白来？”许牛牛诧异的问一句。
尿裤子十八大舅哥不好意思的说：“爹娘都没有文化，大字不识一个，给我取名叫白来，我妹妹叫白去。”
“白来，白去。白来是哥哥，白去是妹妹，还挺有意思的。”许牛牛点点头。
她看向尿裤子十八大舅哥：“就你这样，遇到点事就吓得尿裤子，能把切糕摊位做好吗？”
“我能，姑娘，就我这样怕这怕那的，才不惹事呢。”白来嘿嘿笑了笑。
“那走啊。”许牛牛站起来说，“现在就为你的理想而准备着，我们现在去街上买制作切糕的工具，买完你做给我吃。”
白来赶紧站起来：“姑娘，现在买来也是放着，放坏了可怎么好？我还没有支摊位的钱。”
“走吧走吧，买工具这些小钱我出，算我送你的，你只管挑，我付钱。”许牛牛拉着白来的胳膊往外推。
她还叫上庄氏：“庄二夫人，走，上街溜溜去，没准还能遇见七爷查案。”
庄氏一听这个，欣然跟了上去。
许牛牛要白送工具给白来，白来是高兴的，可是他们上街，回头胡师爷定要训斥他不可。
“我去告诉胡师爷一声。”白来说。
“这会儿他不一定在哪呢。人家正忙，你找不到他。我们走吧，他要是责怪你，你往我身上推就是。”许牛牛说。
“你怎么会做切糕？”许牛牛问。
“小时候没事做，蹲街边找机会偷东西，当时有个卖切糕的老头儿，我总蹲旁边看他做。
老头手艺好，大家都乐意买他的，他还给过我一小块，我跟我妹妹分着吃的。真的，可好吃了。
可惜后来老头去世，长大以后我跟妹妹勒紧裤腰带买了点材料，依葫芦画瓢，做几次竟然让我给做成了。“白来说。
许牛牛拍拍他的肩膀，举起大拇指：“厉害，有一技之长，将来你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借姑娘吉言。”白来笑道，“其实姑娘想吃切糕，我家里现在就能做，工具虽然不齐全，但是勉强能做出来，材料姑娘自己备就行。”
“等你摆摊以后，家里的工具就不能用了，还不是要换大的？姑娘我挑剔，用旧工具做出来的东西吃着别扭，咱们去买新的。
不但要买新的，还要挑好用的买，一次性办齐全，万一将来生意好了，工具也不用再换。“
许牛牛说着，扬手招来两名衙役：“你们俩跟我走。”
“姑娘，喊这么多人干什么啊？”白来问。
“扛锅碗瓢盆啊，你这小身板一个人扛不动。我和庄二夫人是女人，娇滴滴的，不能帮你做粗活。”许牛牛说。
“哎哟，姑娘，小人哪敢让您做粗活？不过姑娘想的周到。”白来说。
他们一边往街上走，一边闲聊。
“姑娘，你这么支持我，不怕我做赔了啊？”白来问。
“这种买卖只要能吃苦就做不赔吧？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很难再遇。你把握住了算你本事，把握不住，也活该你以后命苦。我相信你可以的。”许牛牛说。
“我跟别人说，别人都笑话我，就连我妹妹都说我不干正事。他们说有衙役这么好的差事不好好做，竟然想着要摆摊卖切糕，简直要笑掉大牙。”白来说。
“那是他们愚蠢，人活一辈子开心最重要，做衙役虽然比摆摊体面，但那不是你喜欢的，你喜欢做切糕给别人吃，喜欢看到别人因为吃你做的东西而欢喜满足的样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摆摊也可以赚很多钱，甚至比做衙役赚的还多，不用看老爷、大人的脸色，不用听候别人差遣，自由自在的多好呀，你坚持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有错，别人皆醉唯你独醒，我支持你。“许牛牛说。
白来听了无比激动，当即就给许牛牛九十度角大鞠躬：“谢谢姑娘。”
许牛牛赶紧把他拽起来：“在大街上，你这是做什么？收敛点，别人都看我们呢。”
“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不怕别人看。”白来说。
他这幅臭马屁的样，别说是许牛牛了，就连庄氏都被逗笑。
“快点，买完工具再买食材，我们争取今天就做一大份出来，临时搭个摊子出来叫卖。”许牛牛说。
“这也太急了吧，姑娘？”白来问。
“快点走着，别耽误时间，赚钱要争分夺秒。”许牛牛拉着白来快速往前走。
庄氏的眼睛一直往一个方向看，想方设法把许牛牛和白来往那个方向引。
“二夫人，这家店齐全，我看不用再往那边走了。”白来说。
“货比三家，我们到那边多看看，再选最合适的买。”庄氏说。
许牛牛笑道：“白来你赶紧挑吧，二夫人的心都快飞到庄家药铺，买完咱们赶紧过去，到那边买食材。”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尽快，马上就挑选完。”白来笑着说。
他乒乒乓乓的看了一阵，反正是许牛牛付钱，白来还真就不客气，尽挑好的拿。
“大锅家里有，不用另外花钱买。”白来说。
“买个大的备用。”许牛牛豪气的说。
白来听了这话，赶紧把早已经看好的大锅拿在手里。
许牛牛付给店家银钱，然后出了店铺。
他们往庄家药铺的方向走，中途买了点油布、油纸，大米、糯米、大枣、等各种用的着的。
庄家药铺被看热闹的人们围的里三层外三层，许牛牛他们挤到最前面。
药铺大门敞开着，许牛牛能看到广明在里面捏着药材放在鼻子底下闻，胡师爷正在跟他说着什么。
悟明正往外走，许牛牛冲他招手：“明明，怎么样了？”
悟明诧异了下，然后挥手让衙役放他们进来。
“不是在院子里吃零嘴儿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悟明问。
“我逛街路过，所以过来看看你们。”许牛牛说。
悟明顺着许牛牛的视线，看到她身后有三个官府衙役，每人手里都拎着特别沉的东西，其中一个就是尿裤子十八大舅哥。
“你干什么呢？要安家吗？”悟明好奇的问。
锅碗瓢盆、大米、干果、外加一把大砍刀。
“你别管了，里面怎么样？”许牛牛问。
“正在查。”悟明凑近许牛牛说，“胡师爷知道内情，当初知府就是派胡师爷给庄家放的假货，所以检查不过就是做做样子。他们家一端茶倒水跑堂的，把假药掺和进去，回头七爷问话，庄家便可以无罪释放了。”
“哦。”许牛牛说，“那你们忙吧，我们先走了。”
广明正好抬头往外看，与许牛牛四目相对。
许牛牛笑着冲他摆手。
她带走庄氏和三个搬东西的衙役。
“你去哪啊？别乱跑。”悟明问。
“十八大舅哥家。”许牛牛说。
“用不用马车？”悟明又问。
“不用了，很快就到。”许牛牛头也不回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