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牛牛啧了一声:“你笨啊?偷钱包只是个说辞,你只要把我带去,知府大人就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到时候他非但不会怪你,反倒会赏你呢。”
“我真正目的是什么?”衙役反问。
“你个猪脑袋就不用知道了,按照我说的去做,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许牛牛说。
广明蹙眉,万一牛牛被知府欺负了怎么办?他犯不着因为外人让许牛牛涉险。
“到时候我缠住知府,你们去营救庄家媳妇,哎,见机行事吧,万一知府见到我的美貌,被我迷倒神魂,主动放走庄家媳妇也说不定。”许牛牛说。
“你说句话啊!”许牛牛不耐烦的催促广明。
悟明看出了广明的顾虑,当即劝道:“知府一介凡人,牛牛已经是金丹期,差距一目了然,就算知府用什么手段对付牛牛,牛牛也能应付一阵,我们两个也在府中,出不了大的纰漏。”
广明点点头,特意嘱咐许牛牛:“先说好,我跟悟明只能有一个离开,其中一个一定要守在你身边,到时你别乱说话。”
“知道了知道了。”许牛牛满口应着。
他们去买两身仆从装束,广明和悟明分别扮上。
从发饰到鞋底,无一不是粗麻布衣,不过就是这样也遮掩不了广明惊人之貌。
“好看的人无论怎样打扮都好看,这小样真是让我稀罕死了。”许牛牛挎着广明的手臂说。
广明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有点小得意。
悟明威逼利诱,给了衙役许多银子,衙役贪财又胆小,见了赏银什么都肯做。
衙役扯着许牛牛敲响知府大人的府邸大门。
打开大门的家丁见到来人十分不屑,扬手就要赶人,衙役便掏出点银钱塞进那人手中,陪着笑脸说:“劳烦您给禀报一下,我妹妹是十八姨娘,如今正得宠,您忘了?”
那人掂量掂量手里的银钱,扫了许牛牛等人一眼,不耐烦的说了句:“你等着。”
家丁转身之后又嘀咕道:“这么点破事还来麻烦知府大人,你当知府大人只给你一家办事?”
许牛牛赶紧把帽子上的纱巾掀开,扯着嗓子喊知府家丁:“喂,你一定要告诉知府大人,我是被冤枉的。”
那家丁不耐烦的往后看了许牛牛一眼,只一眼,家丁的眼神便直了,当即换上笑脸说道:“好,我这就帮你告知府尹大人。”
家丁的目光从衙役脸上划过,由之前的不耐烦变得意味深长。
家丁像屁股着火似的,一溜烟跑没影儿。
“哼,你这妻哥做的不硬气啊,连人家府里的下人都敢给你脸色看。”许牛牛盘着胳膊撞了衙役一下。
衙役点头哈腰的称是:“前些日子我来时还不是这样的。妹妹受宠时,这帮狗奴才对我恭恭敬敬,现在府尹大人又喜欢上了庄家儿媳妇那口,这帮兔崽子估计着我妹妹要凉了,所以变着法的从我身上把之前受得气找回来。”
“你得意的时候给人家气受了?”许牛牛又问。
衙役嘿嘿的笑。
许牛牛翻了个白眼:“狗仗人势的东西,活该你的腰杆一辈子也挺不直。”
“是是是。”衙役陪着笑脸说。
没一会儿的功夫,知府家丁又回来了。
听脚步声他是跑着回来的,可是到了近前,他却装模作样的放慢步伐,清了下嗓子,侧身道:“请吧,知府大人里边等着呢。”
他说完自己先在前边带路,衙役白来拽着许牛牛往里面走。
广明和悟明跟在后面。
“哎?”家丁又转过身来看向广明和悟明,“你们俩哪来的?”
悟明气愤的说:“我们家小姐断不会偷人钱包,这个当差的含血喷人,我们要找知府大人评评理。”
“在这儿嚷嚷什么呀?”家丁说,“上外边等着去,知府大人自会主持公道。”
“不行,我等不能离开我们家小姐半步。”悟明说。
许牛牛状似拼命的挣脱开衙役白来的手,跑到广明和悟明身边带着哭腔说:“大明、二明,你们不准离开我,没听当差的刚才说吗?他妹妹是这府里的十八姨娘。要是知府大人偏帮,我……我就一头撞死算了。”
话说完,许牛牛就要往旁边的假山上撞,广明和悟明死死拽着许牛牛。
家丁心里大惊,赶紧上来劝说:“姑娘您放心,我们家老爷一向秉公办事,必要时刻一定会大义灭亲。”
“我的下人必须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不然我……不然我受此大辱,一头撞死算了。”许牛牛夸张的嚎哭,摆出一副非死不可的架势。
“许牛牛,你力气小点,我快要拽不动了。万一我与广明不小心,让你蹿出去,那你尴尬不尴尬?到时候你撞是不撞?”悟明逼线成音对许牛牛说。
“噗!”许牛牛一不小心泄了气,于是笑出声来。好在她有头上的纱巾遮挡,外人看不清她表情。
家丁诧异,不知道许牛牛哭着哭着怎么会发出一声奇怪的动静,可是他没功夫多想,很快就把这古怪的动静抛到脑后:“姑娘带着下人进来就是了。”
家丁说完以后,突然出现一声洪亮的咳嗽声。
他们向声音处望过去,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衣冠禽兽。
“怎么回事?”衣冠禽兽把手被在后面,装模作样的问。
“老爷,这位姑娘因为不堪受辱要寻死。”家丁说。
“大人。”许牛牛忽然向府尹跑过去,“你可要为民女做主啊。”
她想要把自己的小嫩手搭在知府大人的肩膀上,却眼尖的发现,知府大人肩膀上有头皮屑,于是身子一转,把手绢掏出来,在知府大人的肥脸上柔柔甩一下。
许牛牛的手绢因为用广明亲自配置的香水泡过,所以格外的好闻,手绢这么一忽闪,那气味能香出二里地,让知府差点晃神。
“嗯,本知府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本知府来。”
许牛牛本以为府尹遇到她会立马流出哈喇子,闭上眼睛陶醉她的芬芳,却没成想人家那么沉得住气,任由她用手绢勾搭,还是一派稳如泰山的样子。
府尹把大家带到一处房间。
“你们两个去外面等着。”知府一边落座,一边赶广明和悟明出去。
广明和悟明看向许牛牛。
“你们两个就守在门口吧,别留在这里脏了知府大人明亮的大眼睛。”许牛牛吩咐道。
“我靠,许牛牛,你能不能不恶心人?那双眼睛长得跟黄鼠狼似的,让脸上的肉快给挤没了,你哪来的勇气说明亮的大眼睛?”悟明逼线成音,跟许牛牛抱怨一句,表面上却弯下腰称是。
广明和悟明走出去守在门口。
知府大人听见许牛牛夸他之后,脸上盛满笑容,不过他还没说什么,只是坐下来喝了口茶。
“大胆,在知府大人面前竟然以纱遮面,还不快快拿下来?”家丁在一旁训斥道。
许牛牛听见这话才把纱巾抬到帽子上去。
她冲知府甜甜一笑,知府那双小眼睛蹭亮,还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大人,你要相信我,我没偷钱包。”许牛牛说。
知府立起眼睛看向衙役。
衙役点头哈腰的说:“大人,那小的可能是看错了,姑娘恕罪,大人恕罪。”
“嗯。”知府的肥脸重新挂上笑容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既已经知罪,本府就既往不咎,去吧,下次不可如此。”
知府看向管家,管家把衙役带出去领赏钱。
知府又把其他家丁赶出去,屋里只剩下许牛牛跟知府两个人。同时,外面的广明和悟明已经让管家派人监视起来。
屋子里就剩一男一女,门还关着,怪尴尬的,许牛牛一直站着没吭声。
知府站起来,走到许牛牛身边,伸手去拽许牛牛,说道:“姑娘这边请坐。”
眼看着知府那只肥手就要搭在许牛牛的小手上,许牛牛忽然抬起手绢把知府挥走,娇滴滴的骂道:“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刚才听闻您府上的家丁说,您府上还住着庄家的媳妇呢,怎么?你看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许牛牛这一套,像极了青楼里的老鸨子,让知府有一瞬间的恍惚。
不过知府在乎不了那么多了,青楼的也好,清白人家的也好,只要许牛牛这张俏脸蛋,哪的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