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敲打后的景亦欢做事明显认真了不少,只要是林云的吩咐,他二话不说立刻就能办妥。只要林云没有发话,不管是谁来说情,他都笑吟吟的回绝,毫不留情却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林云办学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慕容旭的耳朵里。虽然很诧异林云最后居然动的是这个心思,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小女人会把事情想得这么周全。
办学这种事,是要经过官府盖戳儿才行的。林云这一办学,长孙硕还不火速盖戳送回上京,如今正是上京那位对他们的防心最重的时候,轻则找个心腹来打探一番,重则说不定还会亲自走访,以查民情。
到时候看到西北边境安稳,西北王神出鬼没不是很得民心,但是边关防守也是滴水不漏,林云又的的确确是一个普通的村姑,除了有一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医术之外并无稀奇之处,便也能放心不少。
这种一箭三雕的事儿,果然只有林云来办最合适了。至于徐戎牧这个身份,慕容旭还是有信心不会被撞破的。毕竟林云的丈夫常年在外劳作,如果没事儿的话,十天半个月才回一次这件事儿整个建田村都知道,就算要见真人,那还有个现成的,连蓝婶儿都没认出来的徐戎牧准备好了。
想到这里,慕容旭不由得感慨。如果林云是男儿身的话,恐怕把这暗流汹涌的朝廷搅得天翻地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两年后的林云真的把整个朝堂搅得不得安生的时候,慕容旭想起今天的念头,忍不住感叹自己真是未卜先知。
林云办学,西北王也只送了快匾额,然后送了个文书,声称林云这个妙手娘子的书院里的两位老师都有资格给十岁以下的小孩儿启蒙,还特别夸赞了孙香巧是医药世家出身。
而整个建田村也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孙香巧的爷爷可是和黄乃文都能平起平坐的一代名医。只是人死得早,又摊上了那样一个爹。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两兄妹会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却没想到孙香巧把爷爷留下的医书都看了个透透彻彻不说,孙又峰也回到了学堂继续学习。
再加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陆琅语的亲爹曾经是镇子上的教书先生,要不是惹了权贵也不至于全家落魄至此,所以对林云这个博海学院又多了几分好感。这些天,不断的有人来咨询景亦欢,林云这个博海学院能不能扩招。
“扩招是不可能的,”景亦欢想都不想就把这些人不切实际的幻想给打破了:“我们书院加上院长呢,一共就三个先生。三个先生每天要给孩子们上三堂课。这第一堂课,是院长的课,院长的课什么都讲,基本上都是给孩子们以后的学习奠定基础。第二堂课呢,是国学课,只有识字了,学文章读书了,才能学医对吧,所以这第三堂才会是医课。”
“十岁以下的小孩儿真是人闲狗不耐烦的时候,你们说,三个先生每天要轮着管这五十个孩子,还有什么精力去扩招啊。”说着,景亦欢双腿搭在桌子上,双手抱在胸前,翻了个白眼,十足的小人模样。
人群里安静了一会儿之后,缓缓的有个弱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既然三位先生都分身无暇,那……何不在外面请先生呢?”
听了这话,向来随大流惯了的人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即附和:“对呀,天家和王爷赏赐了妙手娘子那么多银子,那……请几个先生的银子总有吧?一个先生……也……也用不了多少银钱呀!”
“对对对,景先生,我们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如您跟妙手娘子提上一提如何?”
听了这话,景亦欢当即把双腿从桌上拿下来,上身迫近那说话的人,眼神阴鸷,眯了眯,道:“啧……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这儿可是十里八乡最穷的建田村。外头那些个教书先生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的,你真以为银子能请来教书先生?”
“再说了,就算请来了教书先生,这穷乡恶水的,先生的酬金肯定跟镇子上比不了。开不出双倍的工钱,你以为有人来吗?”说着,景亦欢几乎要跟那人面贴面了:“还有,镇子上的教书先生分三等,末流的月例二两银子,二流的五两,一流的二十两。这就是你说的用不了什么银钱的话,那不如你来给先生开工钱吧。”
一听这话,那人连连后退,摆手摇头:“景先生,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林云得了那么多赏赐,这大观园又是亭台楼阁又是书院小岛的,想着王爷和天家的手笔这么大,银钱应该也赏赐了不少。作为我们建田村的一份子,她也有义务为我们村子做点贡献呀!”
景亦欢听了这话笑得更欢乐了:“你意思是这博海书院就等于没开?还是那些大量涌入建田村跟你们买粮的商户是假的?或者说天家减免了建田村今年的赋税这些事儿都没发生过?”
被景亦欢的三连问问得倒退连连的村民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无耻,当下没了声音不说,还有些人悄悄的走开了。
见他们如此,景亦欢鼻子哼了口气,继续坐回了他的老爷椅上,双腿架在桌子上,垂首摸了摸乖巧的大狗的脑袋。
却没想到大狗十分嫌弃的偏过头,不让他摸。
“你什么意思呢?”景亦欢是不明白了,大狗平日里跟谁都处的挺好的,跟他在这儿守门的时候也挺乖巧听话,可是就是不让摸。
所有人都可以摸大狗,就是景亦欢不让摸。
这让景亦欢简直要抑郁了!
“哼……”大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狗脑袋里想了什么。从景亦欢的身边站起来,走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继续趴下,看门。
景亦欢:“???”
“大小姐,大狗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找了个机会,景亦欢别别扭扭的文林云。
听了这话,林云一挑眉,道:“大概你也到了人嫌狗不待见的年纪吧。”说完,林云伸了个懒腰,转身去了盥洗室。
景亦欢:???我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