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风瑾被林锐叫到了特殊部队。济世堂的底细也探查了出来。
虽然成立时间并不长，但救济的人却不算少，其中大部分以流浪汉为主。不过，似乎因为低调的原因，业界里也不怎么出名。倒是因为有求必应的宗旨，颇受流浪汉的青睐。几乎每天都有不少人蹲在大门口等着开门，如果幸运的话，还可以被济世堂收留，从此再也不用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听上去有点太美好了。”听得林锐的介绍后，风瑾放下了手中资料，“所以现在有找到人证？”
“找到了一些去过济世堂的流浪汉，他们都说济世堂的人性情温和，他们曾经得到过不少好处。”林锐说，“不过有一点我比较介意。”
“嗯？”风瑾抬眼看着他。
“其中一个人说，自己认识的一个流浪汉恰巧被济世堂选中，那天济世堂派了一辆豪华轿车来接他，之后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猜测，估计已经过上了好日子。”林锐道。
“那现在呢，那人找着没？”风瑾问。
林锐摇了摇头，“杳无音讯，完全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要是真过上好日子，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影子？”风瑾嗤笑一声，“那几个流浪汉呢，我想见见他们。”
林锐直起身，“在审讯室，我带你过去。”
“大过年的把你拉过来挺抱歉的。”走在长廊里，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搭着话，“本来是想把头儿找回来的，但他之前为了魔族的事没吃好睡好，好不容易休了年假，我们也不想往他身上再压担子。”
“没吃好睡好？”风瑾诧异了一瞬，皱起了眉。那家伙，没吃好睡好还跟着她赶通告？身子又不是铁打的，他这不是要命么？
林锐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风瑾的话。
两人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人，端着一杯热茶，好不清闲。白色大褂里面穿着白色毛衣和小皮裙，顺滑浓密的长发披在脑后，眉眼精致，眼底清澈，一见就能让人难以忘怀。
林锐明显一愣，然后脸色就开始泛红，“凌，凌小姐。”
“林队。”林向歌点头一笑，视线却是若有若无地飘向林锐身边的风瑾身上。
风瑾看着凌向歌，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这种感觉又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风家那边就不能查的快点么？
“风先生，您好，我是凌向歌。”风瑾正失神的时候，凌向歌向前一步，伸出了手，“大家都是同事，叫我向歌就好。”
风瑾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了一下，“向歌这名字……不是真名吧？”
凌向歌神色一滞，眼底涌出了一些让风瑾读不懂的情绪，但不过眨眼间又消失了，竟让风瑾连辨明的机会都没有。
“……向歌这是我的字，一个，很重要的人给我取的字。”凌向歌笑了笑，似乎提到了让她不好意思的地方，她有些羞赧地将一缕头发勾到了而后，“其实，我叫凌瑶。”
凌瑶……风瑾想着，只觉得脑袋一痛，下意识捂着脑袋向后退了几步。这次的疼痛，比以往都要来剧烈，风瑾只觉得好像有个人拿了把榔头把自己脑袋敲碎了一样。
林锐被这一变故吓得不轻，赶紧上去拉住风瑾，“你怎么样！”
风瑾压根无暇去听清林锐说了什么，她死命地压制这抹疼痛，就连睁着眼睛都觉得费力。真她妈哔了狗的，这都是什么反应？
凌向歌向前一步，伸手按住风瑾的肩膀。霎那间，风瑾觉得有什么凉凉的东西，顺着自己的肩膀灌入头顶，痛意也慢慢减轻了。
神识渐渐收拢，风瑾忽然闻到了一抹花香，淡雅宜人，和当日的那朵海棠花的香气十分相似。
风瑾抬头看去，同凌向歌对视在了一起。
凌向歌微笑，“感觉好多了么？”
风瑾眯了眯眸子，一把抓住了凌向歌的手腕，“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自己对她有种熟悉感？为什么自己见到她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她们真的是第一次见么？
凌向歌从容地笑了，“风先生，刚才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叫凌向歌。”
风瑾盯了她半晌，缓缓垂下了眼，放开了手，“刚才失礼了，凌小姐多担待。”
听到风瑾对自己的称呼，凌向歌神色一滞，但却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把手中的热茶递了过去，“热茶有让人安神的作用，风先生请用吧。”
“不用了，没那么脆弱。”风瑾看了一眼，却是没打算接。已经怀疑这人的来历，风瑾又怎么可能喝她给的东西？转头看向林锐，“走吧，去审讯室。”
林锐拉住她，“要不你还是去歇着吧，实在不行去部队里的医生那里看看。”以刚才的情形来看，他觉得风瑾病的不算轻。
“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风瑾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几步，转过头看向林锐，“走不走？你准备在这里种菜么？”
林锐：“……”态度真她妈恶劣！早知道刚才就让他疼死算了！
两人走后，凌向歌看了眼自己端的热茶，叹了口气，转头回到了自己的休息间，将茶水倒进了水池里。
“连最喜欢的‘天山雪’都不看一眼，就这么警惕我么？”凌向歌叹气道。
审讯室。
“风少！副队！”负责审讯的队员见到两人，立刻站起身敬了个礼。
风瑾抬了抬手，视线落在玻璃后的那人，问，“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并没有，测谎仪并没有反应。”那人答。
风瑾撑起下巴，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
“风少……”
队员刚想制止风瑾，却被林锐打断，“让他进去。不让他进，他想破了脑袋也得找法子进去。”
“可，那些人万一有点问题……”队员的神色有些无奈，就怕风瑾出什么问题。风家少主要是出事，他们可付不起那责任。
“那小子凶残着呢，真要出事还指不定是别人出事呢。”林锐道。
话说风瑾进去后，拉开椅子坐在了那人对面。那人留着胡茬，头发已经脏污成了一团，眼下带着浓浓的黑眼圈，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济。
“到底问完了没有？济世堂就快关门了！我午饭还没吃呢！”那人不耐烦道。
风瑾交叠着腿，眉眼含笑，“别着急，只要你回答的问题让我们满意，这里的饭管够。”
那人瞧着风瑾，见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道，“那……那先给我一份饭吃。”
风瑾抬手朝身后的玻璃挥了挥，她知道那些人听得到。
“去食堂拿两份饭过来。”林锐道。
不多时，队员就拎了两份盒饭回来，打开门送了进去。
盒饭刚放到桌面上，那人就把盒饭拦到了自己面前。拿起筷子，打开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这时，风瑾又让人倒了杯水进来。
“没人和你抢，吃慢点。”风瑾把水杯放到他面前。
流浪汉连连点头，噎得慌的时候才喝一口顺顺嗓子。
两盒盒饭都进了他的肚子里，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吃。倒不是没有饱，而是饿久了，吃到这么好的食物，总想多吃一点。
“长官，您真是个好人。”那人满面红光地感谢道。
风瑾顿时失笑，这个评价还真的是头一回听到。
“你们去济世堂的时候，济世堂都给你们吃什么啊？”风瑾趁热打铁地询问。
“什么都有，不过我去的时候，肉都被抢光了。”那人咽下口中的菜，又夹了一大筷子的米饭入口，“对了，他们那里还有特供的一种饮料。不过只有少数人能喝，我就没能喝上一口。听说挺好喝的，那些人喝完都跟升仙了一样，可那饮料黑乎乎的，说实话有点慎人。”
“黑乎乎的？”风瑾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有人要喝？”
“那不是济世堂的人说好喝的么？但他们不让人碰那个饮料，只有得到他们允许的人才能喝。”流浪汉的神色有些遗憾。
“这样啊……”风瑾想了想，又问，“那喝那些饮料的，都是些什么人？”
“有男有女，不过看年纪都是二十不到，年轻得很。”
二十不到？这么年轻……风瑾的眉头不禁一皱，又问，“对了，之前说，他们会派人去接一些人，那些又都是什么人？”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上次我见他们接走了一个，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娃娃。”流浪汉细细一想，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上次那小孩喝特供饮料的时候，我还在场呢！”
“是么。”风瑾垂下眼，看来这济世堂还真的有问题。
问得已经差不多了，风瑾便准备起身离开。
“长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啊？”流浪汉问。
风瑾回头一笑，“这边的伙食不错，有些事情还需要你配合一下，不介意的话，先住下来行么？”
流浪汉顿时喜出望外，这里的环境可比桥洞好！
“那就谢谢长官了！”
风瑾走出了审讯室，那边的林锐立刻冲她翻了个白眼，“这就让人住下了？咱这是特殊部队，又不是难民收容所。”
“他们是重要证人，送回去要是被人发现指不定打草惊蛇了。再说，要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问他们。”风瑾轻笑一声，“还是说，上面发下来的公粮不够，多着几个人都养不活了？”
“够，足足的。”林锐站起身，自知说不过风瑾，也就不打算和她继续扯。换了个方向，对队员道，“找人带他们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折腾间房出来让他们住。但有一点，把人看紧了。”
“是！”队员敬礼。
离开部队，风瑾下楼取车。刚打开车门，夹在车门缝隙里的一朵花掉了出来。
林锐弯下身子，捡了起来，“又是一朵海棠花！”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林锐转头看向风瑾，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你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风瑾哑然。
真巧，她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