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坐在这里干什么？”
风瑾刚说完话，那边走来一个带着框型眼镜的中年男子。他抱着一摞子书，神色严谨。风瑾认识这人，这个时候也不禁叫苦。被学校里出了名的老古板逮到，就算是出示身份证明也会被训斥一顿吧。
站起身，风瑾拍了拍屁股，“主任啊，我们是部队的人，来找……云清同学问点事情。”
一听是来找云清的，主任不禁皱了一下眉，不自觉地上下打量一眼风瑾，“你们找云清能有什么事？话说……”他推了推眼镜，有些疑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声音听上去可真是耳熟。
呃……不会她换了张脸还能被认出来吧？轻咳一声，风瑾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我刚归队，之前一直在外执行任务，应当是不认识的。”
主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你们找云清干么？”
“这个……”风瑾不好意思一笑，“事关部队机密以及案子的保密工作，希望主任不要问太多。”
神晟曜拿出证件举在主任面前，只有冷淡的一句话，“问完就走。”
主任看了看证件，见没问题，犹豫了一下，说，“云清刚做完一个实验，现在应该在实验楼三层的实验室。他说要整理一下用品，所以我先回来了。”
“多谢主任告知。”
风瑾点了点头，正要迈步离开，忽然听见主任喃喃了句，“这小子的声音听上去怎么那么像风瑾？”
风瑾脚下一滑，差点滑倒。神晟曜一把捞住人，手臂放在风瑾腰上，“走路小心点。”
“知道，知道……”风瑾干笑一声，旋即压低了声音问，“你说我都易容成这样了，怎么着还有人怀疑我？”
“你要不试试变声丹？”说着，神晟曜取出了一瓶丹药。
风瑾连连摇头，拒绝，“不，不，算了。”她甚是遗憾地叹了口气，帅气的脸都被挡住了，好歹留个好听的声音吧。她也是要形象啊。
两人离开了教学楼来到了实验楼。进入实验楼大厅，风瑾就察觉到了一股冷意，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卧槽，这里怎么有点冷？”阴风阵阵的，和她去过的乱葬岗差不多。
实验楼都是实验教室，有些药品还需要避光，所以光线并不明亮。再加上实验楼的通风设计，一年四季的温度都很低。其次，生物实验室也设立在这里，多多少少的阴气也是有的。
这个时候实验楼的人并没什么人，风瑾两人踩在楼梯上，整栋楼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嗯？”到了二楼，风瑾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神晟曜随着她的动作也看了眼，又将实现移向了风瑾，“怎么了？”
风瑾稍稍伸手指了指楼梯口，“刚才是不是有东西……”
神晟曜又看了眼，神色微诧，“没有，你是不是多心了？”
“可能吧……”风瑾的语气也有些不确定，摇了摇头，她转过身，“算了，走吧。”
云清所在的化学实验室位于三楼最东边，在走廊的尽头。平日里，这里都不会开灯，再加上没有窗户的原因，这边可以是说让人的视线昏暗不明。
风瑾笑嘻嘻地拉开门，“会长！”
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风瑾眨了眨眼，走了进去，“人呢？不是说在这儿的么？”瞥着桌边还有些凌乱的瓶瓶罐罐，风瑾更是一阵纳闷。看样子还没整理好，怎么没整理好人就没了呢？
“小橙子……”风瑾转头去看，这才发现实验室的门已经关上，神晟曜压根就不在实验室里。
不对劲。
风瑾皱起眉，打开神识探寻周围。这么一探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封闭的空间，没有任何气息，死人没有，活人也没有。
“空间封闭术？”风瑾扬起眉，眸中沉下冷笑，“当小爷白痴的连封闭术都不会破解了么？”真是不知道哪路跑出来的白痴，竟然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的。
神识进一步扩散，风瑾几乎在一瞬间锁定在了身后墙壁上。
“原来在这里……”风瑾勾唇一笑，转身，跃起。右拳凝力，一拳击打在墙壁上。空间随着墙壁一片片裂开而碎成一片一片，风瑾眨了一下眼，眼前的情景就又变了一个样。
不再是实验室，而是空无一人的天台。
风瑾纳闷，她什么时候走到这里来的？按道理说，打碎了封闭的空间应该还在原地啊。除非……她皱起眉，除非从她进入到这里开始，就已经不是真实的空间了。
想到这点，风瑾不禁担心起神晟曜和云清。小橙子好歹有修为傍身，一般妖魔拿他没辙，可云清一个普通人，要是遇上点什么，哪里有什么还手之力？
思及此，风瑾转过身，就要跑下楼去。
“你要去哪儿？”身后传来一道清澈的男声，清澈之中又蕴含着丝丝笑意，莫名让人觉得有些邪魅。
风瑾的心头又泛起了些许不舒服的感觉，警惕地转过身，她看向来人，不禁愕然。那人虚空踩在空中，风瑾抬头向上看，正好能看到那人的容貌。
云清？！
似乎被风瑾瞪大了眼的神情取悦了，云清低低笑出了声。身形缓缓降落，站定在风瑾几米远外的地上。他掀开帽兜，眼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闪电似的胎记。
“好久不见。”他说。
风瑾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眯了眯眸子，问，“你是谁？”
“你想我是谁？一模一样的容貌，难道我不是那个云清么？”他依旧笑着说。
“你不是他，他从不会这么笑。”风瑾肯定，抬手，手上便多了一把扇子。扇子通身金色，看起来倒像是一团雾气，并没有实体一样。
云清看到那把扇子，神色微微一顿，“才没过多久，你竟然找回了伏魔。不过，只有器魂，没有身体的伏魔，威力连以往的十分之一都发挥不到。”
风瑾微微皱眉，有些听不懂这人说什么。下意识看了眼手中的扇子，风瑾忽然想起了以前的梦，好像是和那把扇子挺像的，除了颜色。
云清自然瞧见了风瑾的表情变化，愣了一下，这才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抚着唇角笑道，“我怎么忘了，你应该已经不记得了。”最后的尾音落下，风瑾却愣是听出了一股冷意。
“你不记得所有事，可偏偏还是下意识护着他。”云清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要毁了他。”话罢，他又笑着伸出了手，“跟我回去，以前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必须是我的。”
可风瑾的关注点却只在云清前半句话上。毁了他？毁了谁，神晟曜么？心头无由来地一阵发紧，风瑾想也没想就说，“你把晟曜怎么了？”
“晟曜？这就是他这一世的名字？还真是世世不忘那个字。”云清冷笑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直接伸手去抓风瑾。
风瑾甩手，伏魔扇击出了一道金色的弧光，径直急速冲云清打去。云清皱眉，急忙躲开，但却还是被弧光波及，划破了袖子。
“你的实力倒是长进的挺快。”云清瞪着眼。没想到上次才不过出窍期，现如今就已经是渡劫期的了。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她的实力会恢复的这么快？到底是她的神魂之力急了，还是那群人在背后帮她？！
他忍不住攥紧了身侧的拳头，以他现在的实力远不够，他还需要更强，这样才能把她带走。云清冷哼一声，闪身来到空中，“这回就算了，下次我一定会让你跟我回去。”
“做梦！”风瑾竖起眉毛，冷声道。
“你拦不住我的，无论是你，还是他，亦或是他们。”云清低低笑了起来，笑声邪肆阴冷，“我们还会再见的，到那时，你们都将是我手下败将。”他掀起斗篷裹住自身，旋即化作一道黑色的雾气。
“这副身体我用着很得心应手，也不打算还了。我们……来日方长。”随着他离开，这最后一句话也消散在了空中。
风瑾松开手，伏魔扇又化作了点点金光钻进了风瑾的身体里。她叹了口气，“我前世到底欠了谁的债？”怎么三天两头都有人说认识自己，还净说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风瑾转头离开天台。她转便了整栋实验楼，终于在二楼的楼梯口处发现了异样的波动——不同于灵力，那是修魔者才会有的魔力。
还没等风瑾把这处封闭的空间击碎，神晟曜就从里面钻了出来。两人撞了个正着，风瑾正好扑进了神晟曜的怀里。
两人纷纷一愣，旋即风瑾笑开了，“巧不巧？”
“你没事吧？”神晟曜把人拉出来，上下仔细看了一番，然后才松了口气，“这栋楼里竟然存在修魔者，想来之前的事就是他制造出来的。”
风瑾符合着点了点头，“这点我认同，不过要说那个修魔者……”她摸了摸鼻尖，“找就不必了，刚才打了一架，他跑了。”
神晟曜一愣，“你们遇上了？”
“嗯……”风瑾顿了顿，叹了口气，“该说不只是遇上，应该说是又见面了。”
“什么意思？”
“上次我和林锐在济世堂见到的黑衣人就是他，而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风瑾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他是云清。或者该说，云清被夺舍了。”
夺舍？神晟曜皱起眉，他有些担心地看着风瑾。云清是阿瑾的朋友，知道实情的阿瑾……心情应该不好过吧。
张了张嘴，风瑾本想着把那人说的话都告诉神晟曜，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神晟曜是个醋坛子，虽然她和那人没什么关系，但这种暧昧的话还是别说出来惹人怀疑的好。于是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那人的目标似乎不只是我，还有你，你可得小心点了。”
神晟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走下楼，风瑾走在神晟曜的身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小橙子，灵器会有能够凝实的魂体么？”
“一般灵器具有灵识，而高阶灵器具有完全的灵识。像上古神器，则是具有器灵，器灵守护神器，与神器相辅相成。至于器魂……这还真没听说过。”神晟曜摇了摇头，看向风瑾，疑惑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突然就想问问了。”风瑾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说，如果真的有器魂存在，那这样的灵器又该怎么去分类？”
“那恐怕，已经不是这世上该存在之物了。”神晟曜想了想道，“天道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等东西的存在。”
就算再有灵识也不过是系统化的器物，如果有了灵魂，那和人的九道轮回有什么区别？人故而为人，是因为与天地万物皆为不同。天道允许人类的存在，可若是再出现一个相似的物体时，也会觉得脱离了掌控而恐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