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贱婢,是想烫死本宫吗!”
而另外一边,司徒恒派到南宫离月宫里的宫女刚把茶水呈上来,就被南宫离月找茬摔了杯子。
宫女不敢多辩,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连声求饶:“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闭嘴!”
南宫离月本就因没能如愿将顾清暖刺杀的事而烦躁,看着宫女跪在自己面前叫声求饶的模样更生怒意。她从塌上站起来,指着正触着自己霉头的宫女厉声道:“都没长眼睛吗,由着她在这儿大喊败坏本宫名声!给我拖出去!”
四周等待侍奉的太监宫女们不敢多言,齐齐应了一声“是”就拥了上去,有的捂嘴有的拉扯得把人拖了出去。
伪装成管家的父亲走进殿中后挥手让仍留了下来的宫女们出去,众人齐齐行礼后退了出去。
直到最后那个悄无声息得关上了殿门,南宫离月才仿若脱力一般摔坐回了塌上。她半是抱怨得盯着男人:“你找的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没能杀了她!”
男人走上前帮南宫离月把头上的钗环一一取下,语调也同手上动作一般平缓:“你之前可曾想到她懂毒?若不是此次行动,只怕你我都难以相信中原上竟也有人懂奇钻的毒吧。”
男人说的是实情,南宫离月难以争辩,只口中仍不甘得用苗语嘟囔。
珠钗落尽,男人从南宫离月的身后绕出来。南宫离月被宫中规制的发型扯到头皮发麻,此时松散下来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却在抬眼时看到了自己父亲面上奇异的神情。
南宫离月强忍着才没有做出明显颤抖的举动。她太熟悉男人这样的神情了,而男人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猜想,衣袖一翻掌心中就多了只小宠。
南宫离月下意识伸手去碰,指腹被蜘蛛腿上绒毛蹭出略显麻痒的触感。她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男人的意思,因此尾音忍不住微微上扬:“这是……?”
男人点了点头。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相视一笑,唯有顺着窗口投射进来的月光晃了一瞬,似是因着这奇诡的一幕而表达它的心惊。
三日后,御书房。
被屏风分隔开的内侧空间中传出了轻微响声,司徒桓神色一动,随侍的大太监就知趣得将仍在滔滔不绝的大臣请了出去。
司徒桓看着殿门被合上后才向后靠在了椅背上,他捏了捏眉心,身前传出熟悉的声响:“皇上。”
黑衣人单膝跪在桌前,不带任何情感得道:“抓住意图混入贵妃娘娘宫中的可疑人等,暂压于暗室。”
司徒桓知道只是这么简单的话,他派去暗中保护顾清暖的暗卫不会在这种时候打断,因此微微蹙眉:“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
“是,”黑衣人似乎停顿了一瞬,但再开口时仍是与此前无二的冷静,“怀疑其混入贵妃娘娘宫中是为了下蛊。”
“什么!”司徒桓大怒,他在桌后猛得站了起来,几大步走到黑衣人面前,“你站起来回话,他的一举一动都要给朕说清楚!”
黑衣人依言站起身,只是不再像之前一般,而是向前一步靠在司徒桓耳侧低声快速得说了几句。只是这几句话却使司徒桓彻底怒吼出声:“你说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
黑衣人不再重复,只是后退两步再次单膝跪了下去。
司徒桓没有在意黑衣人的举动,他宛如困兽一般甩动着衣袖在原地团团转了两圈,再看向黑衣人时眼底都多了一层浅浅的红:“你现在就带朕……”
“皇上。”殿门外传来了随侍大太监的声音,他语调略急,“贵妃娘娘宫中的宫女白束说有急事要向您禀报。”
司徒桓重重得甩了把袖子,看着黑衣人自觉掩了行踪才扬声:“让她进来吧。”
大太监引着那名叫白束的宫女匆匆走进殿中,宫女刚要跪下行礼就被司徒桓不耐烦得叫住了:“行了行了,有什么急事,直接说吧。”
宫女还是屈膝行礼后才急切得开口:“皇上,您去看看娘娘吧,她好像中毒了!”
“什么!”司徒桓猛的站了起来,他下意识得看向了之前黑衣人掩藏行踪的方向,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细问的时候,因此略一定神就冷着脸看向宫女,“朕这就去,你在路上给朕说清楚了,要是胆敢撒谎,别怪朕不看贵妃的情面!”
宫女被司徒桓话中潜藏的暗指吓得一抖,但仍没有改变自己的说法,只是顺从得再次行礼后应了“是”,但在随司徒桓赶回宫的路上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味催促他赶去看顾清暖。司徒桓心中有怒,却不能在路上浪费时间,但心中的不安感在宫女的催促下渐渐增长。
司徒桓刚一踏进宫中就被顾清暖身边的贴身宫女看到了,她喊了一声“皇上”后就几步赶到了男人面前,匆匆一行礼就焦急得要引着他进内室:“皇上!皇上您可来了,快来看看我们娘娘吧。”
司徒桓没发现自己的面色已经变得极低沉,只是沉默得跟着贴身宫女快步走进了内殿里,完全没有在意四周太监宫女们的请安行礼。
“清暖!”司徒桓一走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顾清暖。他难以自抑得叫了一声,将引他进来的宫女抛在身后,几个大步走到床边握住了女人的手,又被入手的冰凉吓到心口在某个瞬间空了起来。
但他转瞬就又镇定了下来,因被他握在掌中的柔软指尖颤抖一下后,狠狠捏住了他的掌肉。
“皇上,”贴身宫女上前一步,语调还是一样的沉重,只是现在听在司徒桓的耳朵里没有了触动他的力量,“娘娘昏迷之前就想见您,您既然来了,就陪陪我们娘娘吧。”
“朕知道了。”司徒桓把在他掌中作乱的手指紧紧握住,虽不知道顾清暖是准备做什么,但还是配合得演了下去,“你们都下去吧,朕和你们娘娘说说话。”
贴身宫女等:“是,奴婢告退。”
内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司徒桓看了一眼暗中的黑衣人,知道现在说话也不会被窃听到了才无奈开口:“说说吧,这是做什么?你来这么一出,差点把朕吓得叫太医了。”
面色苍白的女人睫羽微颤几息才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坐在自己床沿上一脸无奈与后怕的男人,忍不住露出了个浅淡的笑:“臣妾吓到皇上了吗?”
“是啊!”司徒桓俯身抬手刮了刮顾清暖的鼻尖,搓搓指尖确定指腹沾上了粉才彻底放下心,“若是朕真的带着太医来了你又该如何?”
顾清暖捉住了司徒桓的手,借着男人的力气撑起了上身:“那皇上就会知道臣妾是中了毒,已挣扎在垂死边缘了。”
“不许胡说!”司徒桓的脸色一变,手上却力道温柔得撑着顾清暖,“你搞这么一出,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了?”
顾清暖靠在了床头,温柔笑容配着惨白脸色,就算司徒桓知道面色是假的也忍不住心惊:“知道什么?南宫离月对我下手了吗?”
“你果然知道了,”司徒桓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发现吗?”
顾清暖:“前几日有人来刺杀我,被我自制的毒击退。昨日有人要插手我的小厨房,但马上那人就消失不见了……若我猜得不错,应该是被皇上的人控制了吧?我知道的就是这两件,还有其他吗?”
司徒桓摇了摇头:“你的宫女去催朕来的时候,暗卫正在和朕回禀昨天的事。你也一起听?”
顾清暖露出了明显感兴趣的表情,司徒桓见状干脆把之前回禀的黑衣人又叫了出来再说一遍。
“所以,那人手臂上有刺青?”顾清暖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她的目光从黑衣人身上转向了司徒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身上若是带有刺青,则必非我族。”
司徒桓点了点头,示意顾清暖继续梳理下去。
顾清暖的手指无意点在被面上:“非我族又同我有怨,甚至恨到要我死的地步……我能想到的人选,也只有如今后位上的那位南宫离月了。”
“朕也是这样想的,”司徒桓叹了口气,握上了顾清暖的手,“是朕的错。”
顾清暖对他也实在发不出脾气,只和司徒桓十指交握,借此将自己情绪传达给他。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顾清暖的贴身宫女站在内殿门口行礼后禀报,语调平静,像是完全不知道南宫离月和顾清暖之间的龌龊。
司徒桓皱眉:“让她在外殿等。”
等到宫女应“是”后离去他才无奈得看向顾清暖:“这就是你的计划?让南宫离月来见你?”
顾清暖笑了起来,在司徒桓的帮助下再一次躺了回去,确认自己看起来和男人刚冲进来时看起来一模一样才眨着眼睛露出个狡黠的笑:“还要烦劳皇上去见皇后时说出臣妾已经醒了的消息。”
司徒桓爱怜得握了握顾清暖的指尖:“好,朕陪你演这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