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悦站在石阶上,目送着轩辕明德渐行渐远,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又使劲儿甩了甩脑袋,这才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贺兰悦回了房间,坐在了箫儿身边,低低地叹了口气,“箫儿,跟着我,委屈你了。”
箫儿赶紧摇了摇头,嗓子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音节。
上午的时候,她这嗓子还疼得说不出话来,后半天也不知道大小姐拿给她吃了什么东西,这嗓子已经舒服了不少,虽然暂时还不能完完整整地说话,但至少已经可以发出声音了。
贺兰悦没有看箫儿的眼睛,而是笃定地问了一句,“箫儿,我父亲,是冤死的对不对?”
贺兰悦这话才出口,她那垂下的眸子就瞧见了箫儿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贺兰悦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果然,箫儿是知道一些真相的!
“箫儿,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贺兰悦的话落下,已经是起身找来了纸笔,递给了箫儿。
然而,箫儿却是看着贺兰悦不断地摇头,眼中含着一抹泪花。
“那人比我强大,你怕,我会受到迫害?”贺兰悦再次眯紧了眸子试探着问道。
箫儿依旧是没有说话,反而是跪在了床上,砰砰地给贺兰悦磕头。
贺兰悦这心忽而就是一疼,扶住了箫儿的肩头,“我不问了,你不必这样。”
其实,有些事儿,贺兰悦不用多问,大抵也能猜到是谁在背后搞鬼。
若真是她所猜测的那样,那么,她跟轩辕明远的婚约想要解除,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贺兰悦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了,跳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贺兰悦扶着箫儿重新躺好,再起身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贺兰悦打帘子出去,便瞧见了这太子府的管家领着四个水灵灵的丫鬟进了门。
管家孙尧朝着贺兰悦福了福身,行了一礼,这才满脸堆着笑说道,“贺兰大小姐,这四个丫鬟,你瞧着可还顺眼?”
贺兰悦没有吭声,只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眸里忽而就多了几分淡淡地嘲弄之意。轩辕明德前脚刚从她这儿走,轩辕明远后脚就送了四个丫鬟过来,这监视的意味儿不要太明显!
贺兰悦轻呵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椅子上,慢悠悠地翘起了二郎腿,眼角微微朝上一挑,懒洋洋地说道,“不顺眼,你是接着给我换?”
孙尧善于看人脸色,只听贺兰悦这口气,便知道贺兰悦这是在找茬儿,当下也不点破,只是陪着笑说道,“换!”
贺兰悦轻呵了一声,眸子微微一垂,“不必了,正巧,我这房里的丫鬟病了,我这手头还真没有人照顾,这几个丫鬟送来的及时。多谢管家了!”
贺兰悦知道,就算她这回将这几个丫鬟给打发了,轩辕明远还是会给她身边派人,所以,她也就没有必要跟轩辕明远费事儿,直接将这四个丫鬟留下,就挺好。
孙尧脸上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之色,带着笑继续说道,“贺兰大小姐若还需要什么,只管派人来找我说,我定会第一时间帮贺兰小姐安排!”
贺兰悦脸上带笑,点了点头,“那就先跟管家道声谢!”
孙尧呵呵一笑,“贺兰大小姐不必如此客气,您未来可是太子府上的女主人,您的话,在我这里,可有分量多了!”
贺兰悦淡淡一笑,赞赏地看了一眼孙尧。这个孙尧,看起来憨厚,可是说的话还真是八面玲珑!
这么不着痕迹地拍她的马屁,还说得如此脸不红气不喘的,这整个太子府上怕也没有几个。
贺兰悦跟孙尧又虚与委蛇了一阵,孙尧便是拱手与贺兰悦作别。太子府不小,需要他操持的地方很多,倒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贺兰悦在这里耗着。
孙尧一走,贺兰悦的目光就落在了房间里的四个丫鬟身上。
这四个丫鬟分别穿着红、橙、蓝、绿的衣裳,年纪也相仿,都在十三四岁左右,脸上还带着怯意,如今一字排开,站在房间里,全都有些不大自在。
贺兰悦眯着眼睛,唇边带笑,“你们四个都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红橙蓝绿依次开口,“奴婢红儿。”“奴婢橙儿。”“奴婢蓝儿。”“奴婢绿儿。”
一听这四个名字,贺兰悦差点儿没有喷笑,穿着红橙蓝绿,就按衣服的颜色叫?这名字是哪个人才取得,实在是懒出了新高度!
看着贺兰悦那想笑却憋笑的样子,红儿仿若是看出了贺兰悦心中所想,脸上浮出一抹羞涩,扭着衣角,低声说道,“奴婢们的名字,是太子殿下赐的!”
贺兰悦正容点了点头,“好,红儿、橙儿、蓝儿、绿儿,你们既然来了我屋里,那就是我的人,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们吧?”
红橙蓝绿四个丫鬟赶紧点了点头,“太子殿下有令,在醉香居里,唯贺兰大小姐的话是从。”
贺兰悦唇角微微一扬,噙着一抹笑,悠然说道,“那就好!”
轩辕明远这个小狐狸,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呵,在醉香居里,唯她的话是从,那么,离开了醉香居,这四个丫鬟若是卖了她,那她还没处说理去了?
贺兰悦想到这里,已经是淡淡地垂下了眸子,不疾不缓地吩咐道,“橙儿、红儿,你们两个在屋里伺候,蓝儿、绿儿,你们两个,负责院子里的洒扫杂务。”
四个丫鬟闻言,垂首应是。
“好,就这样,散了吧!”贺兰悦一挥手,表示大家已经分配好了任务,可以各自去忙了。
四个丫鬟唯唯诺诺地应了是,便是各自散开,橙儿去烧水,红儿去照看箫儿。绿儿、蓝儿则是去了外面收拾院子,修剪花枝。
贺兰悦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平白多出来的这几个丫鬟,忍不住就再次蹙了蹙眉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轩辕明远……他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贺兰悦想不透,索性也就不再去想,闲闲地倚在了贵妃榻上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