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明德自嘲地勾起了唇角,看着前方那道娉婷窈窕的身影,抬手虚掩了掩嘴角,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这样的天气里,他的病症没有加重已经是万幸。说起来,这一切,还是要多亏了贺兰悦。
多亏了她的妙手回春,只是,她对他是真的拿出了诚意,可自己对她之所求,似乎到现在,也没有帮上半点儿。
轩辕明德的咳嗽声,让贺兰悦的身子微微顿了顿,之后贺兰悦便是放缓了速度,慢慢地回过了身来。
冬日的暖阳下,轩辕明德的那一袭白色的衣袂似乎在发光,衬得他的五官更加完美无瑕,仙人之姿,潘安之貌,端的是风流无双。
只是,这个男人,说一套做一套,实在是让她有些捉摸不定了。
贺兰悦转回视线,斜斜地勾起了唇角,之后便是再不停留,大步出了皇城。
她没有上轩辕明德的马车,也没有等轩辕明德追上来,就这么迎着冬日的寒风,大步向前,似乎是在躲避什么,又似乎是在发泄什么。
轩辕明德的身子在逍遥王府的马车前停留了片刻,马车前的李三笑看了看轩辕明德,又看了看渐行渐远的贺兰悦,满脸狐疑地问道,“贺兰大小姐,就这么走回去?”
皇城离着兰心医馆和大将军府都不近,在这样的天气里,贺兰悦若是走回去,怕是会冻坏了。
轩辕明德默然半晌,薄唇微微一动,低声说道,“三儿,跟在我们后面,本王跟贺兰大小姐一道走走。”
李三笑微微拧了拧眉,“可是爷,您这身体吹不得风……”
“无妨。”轩辕明德丢下俩字,已经是迈开大长腿,直接朝着贺兰悦追了上去。
贺兰悦现在的表现,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大概,她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到了眼里,她虽然不说,却是在怪他对她的欺骗。
轩辕明德一向心高气傲,不屑于去揣度任何人的心思,偏偏,出了贺兰悦这么个例外。
轩辕明德疾步追上贺兰悦,一把拽住了贺兰悦的胳膊,压低了嗓音道,“贺兰悦,你给我站住!”
贺兰悦被轩辕明德拽住胳膊,扭回身,恶狠狠地瞪了轩辕明德一眼,“我站住了,你想怎么样?”
轩辕明德盯着贺兰悦那张倾城绝色的小脸,只觉得,这张脸上满是嘲弄之意,而那一双秋水似的眸子却是微微有些泛红,似是哭过。
轩辕明德的心一下子就被狠狠地戳了一下,他松开手,放软了语调,“这么冷的天,走回去,你会冻坏的,有什么话,咱们去马车上说。”
贺兰悦勾着唇角,似笑非笑,“我跟五王爷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大概,从一开始,她找上他,就注定是一场笑话!
身边有个内鬼,她的一举一动,都被皇宫里那个老谋深算的家伙看在了眼里,所以,她所有的退路,其实一开始就已经被封死了。
这场婚约里,她像是一只牵线木偶,被别人牵制着一举一动,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贺兰悦这心里要是舒坦了,这才叫怪事呢!
想她一代诡医,肆意潇洒,什么时候过得这么憋屈过?
迎着贺兰悦那张满是讥诮的脸,轩辕明德只觉得,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那个黑衣人,或者说是药神殿的叛徒进了御书房,这是他亲眼看到的。
也就是说,贺兰成的死真的是另有隐情,贺兰悦与轩辕明远的婚约也充满了猫腻。
想到父皇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贺兰悦解除婚约的要求,轩辕明德这心里也是充满了探究与好奇,这场婚约,到底酝酿着什么阴谋?
贺兰悦不过是一介孤女,再强一点儿,也只是会些医术罢了,父皇为何偏偏要让她嫁给轩辕明远?而不是嫁给他轩辕明德?
“贺兰悦,你先冷静冷静,容我想想办法,这事儿,的确是有些古怪,我会尽快派人去查。”轩辕明德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才不至于被贺兰悦的态度刺激到发飙。
贺兰悦盯着轩辕明德那张精致俊逸的脸,轻轻地勾了勾唇角,“查?还有什么好查的么?那个药神殿的叛徒,跟你的好父皇勾结在一起,不知道在图谋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轩辕明德的脸色一沉,压低了声音道,“贺兰悦,这一切都只是表象,没有证据,你不能这样诋毁我的父皇!”
“证据?”贺兰悦的笑充满了嘲讽,“轩辕明德,你一向喜欢这样自欺欺人吗?”
轩辕明德不说话了,也许,在那个黑衣人被御书房的守卫放进御书房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清楚,父皇绝对不像是自己所看到的那样“知恩图报”,打算让贺兰悦后半辈子尽享荣华。
“我跟五王爷的合作,到此为止了。从此后,你是你,我是我,我的闲事,不劳五王爷费心,五王爷的生死,也再与我无干!”贺兰悦慢慢地退后了两步,目光带着凉薄之意,落在了轩辕明德的身上。
轩辕明德眯起了眼睛,目光如刀落在贺兰悦的身上,“你当本王是什么?想找就找,想踢就踢?告诉你,这场合作,本王不说结束,你没有资格说结束!你的事,既然已经扯上了本王,本王就一定会管到底!”
大抵是轩辕明德这般强势的表态,刺激了贺兰悦,她像是一只炸毛的猫一样,挑衅地邪乜着轩辕明德,“五王爷,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轩辕明德双唇抿成了一条线,徐徐说道,“我是你的病人。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贺兰悦嘴角抽了两下,转身要走,却是被轩辕明德再次拽住了手腕,“外面风大,去车里说。”
贺兰悦还要犯脾气,可轩辕明德拽着她的力道就像是给她胳膊上箍了一道铁箍,让她动弹不得,心里憋着气,她赌气说道,“去车里就去车里,谁怕谁!”
这天寒地冻,人来人往的,有些话,还真是不适合在外面谈。
轩辕明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缓和,拽着贺兰悦一道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