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已经开始疑你,你留下来,终究也只是会让咱们脸上都难看罢了!”贺兰悦松开手,退出一段距离,目光凉薄如水地落在了箫儿身上,“从此之后,你我再无主仆之宜!”
从一开始,贺兰悦就怀疑箫儿其实知道一些贺兰成身死的内幕,她也一直都在给箫儿机会,等着箫儿主动朝她坦白,但是,可惜的是,箫儿不仅没有跟她坦白,反而是隐瞒了更多。
既然箫儿不肯跟自己说实话,那么,自己留着一个居心不轨的人在身边,她心里也不踏实,不如赶箫儿走,大家脸面上都好看。
在听到贺兰悦要赶她走的话之后,箫儿那张脸瞬间就毫无血色。
“大小姐,箫儿知错了,你不要赶箫儿走!”箫儿扑通跪倒在地上,砰砰地在地上磕着头,“箫儿以后一定规规矩矩地守在大小姐身边,再也不玩忽职守……”
“箫儿!”贺兰悦厉声喝道,“到了现在,你还打算跟我装傻?”
贺兰悦拔高了音调,一双璨若星辰的眸子里流光闪动,“你若真的忠心于我,那,就告诉我,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贺兰悦最后这一句话出口,在场的五个丫鬟全部都怔住了。
贺兰悦,为什么就那么笃定威武大将军不是护驾而死?
在贺兰悦那几乎洞穿人心的目光下,箫儿不由便是一个瑟缩,瞬间觉得自己矮了一大截,“奴婢,奴婢不知道……”
“你走!”贺兰悦甩袖就走,这一次,她走得干脆利落,丝毫都没有迟疑。
机会,她给过了箫儿,可是箫儿不知道珍惜,既如此,这个丫鬟,她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箫儿跪在地上,额头的血顺着眉心流了下来,可她却仿若不知道疼似的。
怎么会这样?
大小姐怎么能赶她走呢!大小姐若是赶她走了,她回去之后,可怎么交差?
箫儿面如土灰,久久没有起身,琴棋书画站在箫儿跟前,眼底神色复杂难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箫儿猛地站起身来,赤红着眼睛瞪着书儿,“都是你坏我好事!”
书儿扯着唇角冷冷地笑了起来,“若有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敢背叛贺兰大小姐,就要做好被当成叛徒处置的准备。要我说,贺兰大小姐这么做,还是便宜你了!”
箫儿被书儿如此挤兑,立时就恼羞成怒,腾地站起来,就扑向了书儿。
琴儿眼疾手快,护着书儿,一脚将箫儿踢开,冷笑道,“贺兰大小姐既然说了要放你走,我们也不为难你。你走!下次,若是再碰上,我们必定会替书儿讨回一个公道!”
琴棋书画四个丫鬟感情笃厚,书儿被箫儿所伤,她们三个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若非贺兰悦一直护着箫儿,只怕,箫儿今晚上能不能活着走出将军府都是两说的事儿!
箫儿抿着唇角,死死地盯着琴棋书画,良久良久,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奔出了将军府。
她在将军府待了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却没有想到,如今局势渐渐明朗,她就要熬出头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贺兰悦回了自己的房间,宿醉之后的脑袋疼得就像是针扎一般,她死死地按住太阳穴,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脑浆迸裂而亡。
这一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她有些消化不了。
她一直都极其信任的箫儿,竟然是别人埋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子!而这颗棋子,在她身边一埋就是这么多年!箫儿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所图的,又是什么?这份心思实在是太可怕了!
贺兰悦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辗转反侧,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觉,又是各种做梦。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曙光大露。
四周静静的,没有了箫儿从旁伺候的身影,贺兰悦不觉就有些失落落的,翻身下床,披衣而起,“琴儿!”
自己的人不可信,她却要倚重轩辕明德派给她的人,她这心里不觉就多了几丝自嘲之意。
琴儿应声进门,捧着洗脸水上前,“大小姐,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贺兰悦揉着眉心,随口应道,“睡不着。”
琴儿便不应声了,只是安静地伺候贺兰悦穿好衣服。
贺兰悦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差,琴儿看得不忍,忍不住又道,“大小姐,画儿给您熬了糯米粥,奴婢去给您端点儿过来?”
贺兰悦笑了笑,“不用了,我得去医馆了,在路上随便吃点儿就好。”
琴儿立刻就回道,“大小姐,身体是自己的,怎么能够随便对待,奴婢这就去给您端粥过来,画儿厨艺可好了,那粥软香浓郁的,可养胃了!”
贺兰悦再要推脱,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当下便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也好。”
琴儿去得快,来得也快,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端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软香浓郁的糯米粥和一碟清淡的小菜。
贺兰悦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粥,肚子里暖融融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吃完早餐,贺兰悦披了一件披风就出了将军府。
清晨的阳光碎金一样洒了一地,凉凉地风吹过来,让贺兰悦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关于贺兰成之死以及自己与轩辕明远的婚约,这之间大抵是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从某种程度上说,轩辕帝国这个老皇帝为了能够将自己指给轩辕明远,坑害了贺兰成也是极有可能的!
贺兰悦的脑子有了一瞬间的清明,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了。
“师傅,早啊!”冷不丁地一声招呼,让贺兰悦身子一顿,也让她脑袋里那点儿快要缕清的东西瞬间烟消云散了。
贺兰悦一抬头,就瞧见了笑眯眯地倚着墙头的凌天啸。
“你怎么在这儿?”贺兰悦眸子微微一眯,眼底掠过了一抹探究之意。
“我在等师傅你。”凌天啸说完,涎着一张脸就凑了过来,“找你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