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看向眼眸紧紧的胶在那父女俩身上失魂落魄似的陷入自己沉思的赵草娘,又回身扶着她起了身,向着床侧走去。
“你的心是如何的,你欺骗得了世上所有的人,可是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就如同现在一样,虽然没有办法重新选择,可是真正的就算是有办法重新选择,你也根本就舍不得和他错过,不是吗?”萧锦若嘴上这么劝着,就忍不住的想起了自己。
这些道理,她是说给别人听没错,可是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呢!
别人的时光是否重流,会如何选择尚且不确定,可是她呢?
她重生了,眼前的迷雾一层层的拨开,她明明对于什么事情都清楚明白。
她知道南文氏有多瞧不起她,也知道真的嫁给阿灼之后,是打不完的铁,可是她仍旧非要嫁给阿灼。
赴草娘仿佛没有焦点的瞳孔缓缓亮起,她转眸望向萧锦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睛的泪水终究滚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萧锦若望着赵草娘不断滚落的泪水和悲凄的眼神:“你昨天才在肚子上开了那么大的一道口子把孩子给生了,今天就下了床……外边的事不用管了,你先好好休息,以后再说。”萧锦若扶着赵草娘在床侧停下了步子。
同样是女人,有同样不得婆母的心,她心里是真的很心疼赵草娘。
赵草娘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扶我出去吧,外边的事还没有解决。我又怎么能休息呢?”
“我连累了大姐一家,我我……”
“就算是你出去了,你准备用什么样的办法解决?”萧锦若对于心善的赵草娘更是多心疼了几分。
“外边的事,若是你信得过我,我来帮你解决。”
“锦姑娘?”赵草娘楞住了般的看向萧锦若。
“锦姑娘那杜家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你,你只看看我大姐家被害成了什么样?你还是不要管我们了,我不能害了大姐家,再害你啊!”萧锦若愿意帮助自己,赵草娘心里感动,可是感动后,忙连连摇头。
萧锦若扶着赵草娘让她轻轻的在床侧椅上坐下:“其实这个时候你应该卧床休息,可是让你睡小床,你肯定是不放心这里。而现在,等会还有人要进来,也只能委屈你先在这里稍坐一会。你放心,很快就可以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被扶着坐下的赵草娘挣扎着想起身:“不行不行,外面那个是个厉害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对付不了。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我不能就这么让你出去。让我出去吧,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就好了。我不能再连累别人了。若是真的连累到你,那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你别急,快坐下别乱动,你听我说。那杜家那对夫妻是个厉害的,可是他们再怎么厉害,那也有软肋。你不用怕他会害我,我自有办法。你出去也没有办法解决的,现在索性趁着他儿子出了这种事,他心里多少还有点顾及的时候,我们要好好利用。”
赵草娘眼看着萧锦若一脸淡定,再加上她说的话,好像确实很有道理她忍不住的有些心动了:“可是……”
“好了,你就别可是了,我答应你先看看情况,若是情况不好,我决对也不逞强。我在回来叫你出去好不好?”萧锦若眼看着赵草娘还要说什么,索性开口阻断了她的话。
“那……那拜托锦姑娘了。是我们夫妻窝囊的没有,现在又连累了大家……”赵草娘知道自己这是自私了,可是她忍不住,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忽略点自己心头的渴求。
“好,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萧锦若见赵草娘终于不再坚持,眼眸也带了笑。
“他的手注意别碰到了,他现在身上药劲还未过,今天晚上怕是醒不来。待到明天,我再来看看。”萧锦若看了一眼昏睡着的杜远棋开口交待。
“嗯。”赵草娘重重的点了点头,双眸中是掩不住的期望。
也许,也许这个锦姑娘真的可以有办法救她和相公。
毕竟这位锦姑娘她好厉害,她不但救了自己和女儿的命,她还连相公都已经断了手也能再接上。
她说不定真的也可以把那杜家摆定。
“放心吧,你们一家一定可以和乐的在一起。老天又不眼瞎,怎么可能让恶人一直潇洒得意,反正是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免得一席安身之地都没有。”萧锦若又伸手轻拍了拍赵草娘的肩膀,这才转身向房门走去。
房门开了又关,坐在那儿的赵草娘却是楞楞的盯着那道房门,半天都移不开眼睛。
老天可怜她……老天有眼,让她遇到了这位锦姑娘,这位锦姑娘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救她有苦难的啊!
她刚才说她可以,那这一次她也一定可以把那杜家……
自己和孩子的命,还有相公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
如果她的人生中没有遇到这位姑娘的话,现在的自己已经被放在那具棺材里,一尸两命。
房门外站着的南宫灼看到萧锦若出来,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扶她,他忙了那么久,一定累坏了。
萧锦若轻摇了摇头,抬步向杜富山走了过去。
杜富山的双眼本就一直盯着北偏房门,他自萧锦若拉开房门的那霎那儿,背就挺直了些,这会儿他就睁着眼看着一步步向他走近的萧锦若。
他的脸上平静无波,可是天知道他的心里这会儿却是跳的厉害。
萧锦若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他是真的害怕听到自己儿子不幸的消息。
他杜家不能就这么断子绝孙,他百年之后怎么有脸见列祖列宗?
“怎么样?”杜富山到底还是忍不住的先开了口。
萧锦若望着眼前神色平静,看不出心情的杜富山眉头微挑,果然是生意场上常走的人。
“等等。”萧锦若伸手拦住了杜富山:“杜老爷,现在你还不能进去。”那时候不吊着他些,接下来就没法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