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过去睡意袭来,她这才从夏被里冒出脑袋悄咪咪的打量一旁的纪南归。
这可真是天方夜谭了说着不喜欢她的男人,此刻竟然跟她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这样的情分她又应该怎么算?
“睡不着?”
他垂着眸旋开钢笔在文件上做批示,清淡的墨水香飘来并未看她。
“呃,不,不是。”
“要不要送你回去。”
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这时候提,这是几个意思,“不用,应该很晚了。”
“那就把注意力放在睡觉上。”
“我又没有走神。”
“没走神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余光落下,夹着灯辉暖暖的。
“我……”她小脸又红,揪着被子手心都在冒汗。
“既然睡不着帮我做翻译。”
“翻译什么。”
他侧身拿过床头柜上的一份文件全是英文,“你看看甲方提出的条件,用白纸翻译出来也节约些时间。”
她坐起来跟纪南归差不多的动作,背靠着床头曲着腿拿着笔和纸翻译成中文。
“你每天都忙这么晚?”
“偶尔。”
“这么多文件都是你自己看吗。”
他笑笑,“不然呢?”
“七爷不是有未婚妻怎么不让未婚妻帮忙。”
他触笔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不是说不提未婚妻。”
“谁说的。”
“江城,你说的。”
她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腹诽,这货记性忒好。
“七爷。”
“嗯。”
“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您那未婚妻。”
“做什么。”
“只是好奇,怎么样的女人能够让七爷您这么洁身自好。我向思南自认能比得过我的很少,所以我就特别好奇是哪种尤物让七爷您——念念不忘。”
他的表情波澜不惊,“不是不提未婚妻。”
“答应吗。”
“不答应。”
“为什么。”她看过来不服气。
“怕你自卑打击了自尊心。”
她嘲弄一笑很是不屑,“说得那么厉害,有本事带我看看。”
这个话题纪南归没在继续,侧目冷冷刮她一眼,“让你帮我翻译文件你胡思乱想什么。”
“你别老欺负人,求我帮你办事还一副大爷的样子。”
“嘶。”
纪南归抬手的一瞬她立刻认怂,一溜烟的钻进被褥蒙着头,“我累了要睡觉。”
他无奈的摇头收手,把被褥往下拉,“别闷着,里面空气不好。”
她紧紧闭眼,“嗯。”
“睡吧。”
“晚,晚安。”
后来她几时睡着的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突然惊醒是因为响了N遍的闹铃,研究室九点上班她一觉醒来八点三十分。
登时跟疯了一样爬下床,洗漱完出来着急了没衣服穿,昨晚出门喝酒她穿的随便可也不能这样就去研究室吧。
换好衣服下楼,纪南归已经没在。
“向小姐醒了。”林叔看着她温温一笑。
没来由的她就红了脸,“呃,林叔早,七爷去公司了?”
“嗯,八点就离开了。我刚把衣服给你熨出来,不着急一会儿让司机送你。”
她感激的看着林叔接过衣服跑上楼没一会热换好匆忙跑下来,“谢谢林叔的衣服,真的是江湖救急啊。”
“这都是七爷准备的,我可不敢邀功。”
她将信将疑的眯眼想着纪南归会这么体贴好心,“不管怎么说我谢谢林叔,七爷跟我不对盘说谢谢指不定又各种嘲弄我。”
林叔笑笑往餐厅走,“我看你跟七爷就是冤家在一起总是吵吵闹闹,不在一起又想念得紧。早餐准备好了,向小姐快来还是热的。”
“我没时间吃东西了,谢谢林叔。”
“吃个早餐的时间耽误不了多久,早餐这么重要怎么能不吃,你要是不吃我可不放你走啊。”
她眨巴着嘴,在一些老规矩上每一个人能够争赢老人,她想着反正也快迟到了索性就再晚一点吃了早餐舒舒服服的去。
早餐很简单,就清粥包子林叔还特意给她煮了饺子。
说好随便解决一下不知不觉吃了好多,撑得受不了才收筷子让纪家的司机送去研究室。
到了研究室少不了肖主任一顿责骂,跟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足足骂了一上午才消停,中午的时候关系不错的同事叫她去食堂吃饭。
“思南,你这衣服真好看在哪儿买的。”
她还有点浑浑噩噩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就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
“你朋友眼光可真好,衬你肤色也衬你气质,刚好把你玲珑有段的身材展现出来。”
她咧嘴一笑没什么精神,“我这算什么玲珑有段身材比我好的多了去了,我这顶多就算正常健康。”
今天食堂的饭菜特别油腻,就喝两碗海带排骨烫就作罢。休息时间大家放松下来,午餐后在一起聊天,可最后说着说着又说到工作。
“你们看见没我这发际线,这两天为了新品都快急成秃子了。”
“别说你看看我这黑眼圈这两天几乎天天失眠,在这么下去我都快成国宝了。”
“思南你怎么样。”
她努努嘴也是一脸烦躁,“别说,真不好做。现场市场上的香型这么多能用的点子都用得差不多,突然要做新产品还要十种这简直是逼死人的节奏。”
谈起这个新品大家都是抓耳挠腮的焦躁得不行,大家都抱怨着她手机响了是向立成。
算算时间,差不多应该回来了。
“爸爸。”
“听小孟说开始工作了。”
“嗯,刚把午餐吃完在跟同事聊天。”
向立成呵呵一笑,“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告诉我。”
“什么事?”
“承绯跟你求婚的事儿啊,若不是跟你李叔叔通电话都不知道承绯已经求婚成功了。”
她敷衍的笑了两声,“您在外地出差原本打算等您回来在告诉您的,加上这一周研究室挺忙所以没提。”
“我下午的飞机回来,等我回来请你叔叔阿姨来家里吃饭顺便把你们俩的婚期订下。”
“会不会太快了点。”
“你们都订婚这么多年早该把婚事办了,你把婚事办了我也少一件担心事。到时候,实验室的工作可以辞去你就专心到公司跟着我学习,等我老了时机到了公司就交给你们俩打理,我就负责享清福。”
她还在想措辞要不要推一推突然想到向思媛,话音一转,“爸爸,承绯好像暂时还不想结婚。”
“胡说八道,承绯喜欢你这么多年早就想结婚,你可别自己不想结就把帽子扣在承绯头上啊。”
“我没有,是真的。”
“你别担心有爸爸在你跟承绯的婚事不会有问题,你叔叔阿姨早就盼着你这个儿媳妇早些过门。”
“那好吧,您路上小心。”
“好,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嗯。”
向思媛怀孕未到一个月,在拖一些时间这事儿肯定隐瞒不下去,不过她不确定向思媛跟李承绯上床以后用手段威胁,威胁到他暂时都不想提结婚这件事。
不过不管向思媛用了什么手段,她只有一个目的顺理成章的与李承绯解除婚约,顺便在解除婚约的同时狠狠踩向思媛和孟海英一次。
下午五点多就有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开始离开,她今天没开车出来时刚巧碰上肖主任搭了个顺风车。
“思南,别怪我啰嗦。你对调香是很有天赋的,不要因为一些琐事浪费了自己的能力。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玩儿,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在工作上取得成就才是真的。”
“我知道肖主任,最近是真的事儿比较多。你相信我,下周一我一定给您两件成品。”
“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啊也是贪玩儿,没有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瞧瞧多都四十几的人了才做到主任这个位置。在美国,三号研究室的主任你认识啊,是个韩国人比我小十多岁呢现在人家已经是区域负责人。”
她嘿嘿一笑,观赏者车载香水的瓶子,“他跟您怎么能比,一张嘴就会溜须拍马这在研究室又不是什么秘密,再说他做了什么您还不知道吗,把人家一新人的点子占为己有否则那轮到他到区域经理啊。”
“你啊,跟那几个死丫头一样越来越油滑,一点都没有在美国那么兢兢业业。”
“我那是太老实巴交容易被欺负,哪儿像现在闯荡社会全靠我这一张嘴。”
“哎,你还没说去谢氏做什么。”
“就有个朋友在那儿工作,早前差了人家一顿饭打算今天去补上。”
“上次CM公司举办的那次慈善夜,我不是陪着孙总去了,顺带见识了一眼谢氏的谢总,那可真叫一个年轻有为。人长得俊俏,偏偏还有能力,个性也不错你没看见多少洋妞往他身上靠。”
她扬扬眉一点都不否认解其琛自身很不解的吸引力,正要打趣两句肖主任又继续,“不过人家身边那女伴才叫一个美艳动人,东方人的古典美艳压整个慈善晚会。”
“怎么样的古典美人。”
“时间有点久,我都忘记了不过有一点我记得还很清楚,就是那女伴眉心有一颗朱砂痣生得真好。”
“朱砂痣?”
“可不刚好长在眉心,又小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大家都说那痣的位置生得好,俗称美人痣。”
她一时有些出神,回想起纪南归说的那个‘情妇’,难道那个陪解其琛去美国参加慈善晚会的就是解其琛藏起来的那个情妇?
这么小心谨慎,国内都不露面只敢带去国外?
今晚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先探探虚实,想着车子已经到谢氏门口她收拾完东西下车隔着车窗跟肖主任有说有笑的道谢和说笑。
车前有一辆银白的阿斯顿马丁,后座解其琛低头在看文件温显有点无聊在左右打望。
“先生,那好像是向小姐。”
“嗯?”
他指着公司门口,“刚从那辆奔驰下来。”
解其琛放下文件从后视镜打量,那个有说有笑的还真是向思南,推门下车理了理外套信步靠拢。
两人还在说肖主任先停下掠过向思南目光停在后面,“谢,解先生?”
“谁?”
她一扭头,解其琛正清贵逼人的看着她,向思南就在路边站了会儿额头已经有细汗,没一刻迟疑冲他微微一笑。
“这么巧,解先生。”
“来找我。”
“可不是,难不成跑来谢氏玩儿啊。”她咯咯的笑,拿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他目光浅柔圈着光晕细细打量,“一头都是汗。”
“有点热。”
他拿出手绢贴上来,带着白玉兰香的手帕碾过脑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她愣了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谢谢。”
“不客气,车上这位是?”
他目光移过去还是淡淡却没有温柔,肖主任从车上下来递上名片,“你好解先生,我们曾经在美国的CM慈善晚会有过一次见面。”
一年四季解其琛不知要见多少人,所以看见肖主任他没有一点印象,所以不知怎么目光冷得有点渗人。
“这是我们研究室的主任,今天没开车肖主任特意送我过来的。”
这话原本是介绍肖主任的身份,可落在解其琛耳朵里却听出了解释的意味,温和漫上他精致的轮廓伸手,“你好,肖先生。”
肖主任有点受宠若惊双手握上来,“思南,你说的朋友就是谢总啊。”
“我们算是朋友吧,解先生。”
他没应揽着她轻轻一推,“去车上,路边热气大。”
“好吧,主任谢谢了,路上小心。”
肖主任不敢多说点点头就收回目光,解其琛在那一刻欣赏肖主任的识趣,“以后在研究室还要多谢肖先生对思南的照顾。”
这话暧昧,肖主任也不好多问连连点头,“谢总放心,思南是我们研究室的中坚力量一定会善待。冒昧的说一句,谢总身上这香特别又好闻极其罕有。”
他的唇瓣有了笑意和傲娇,“思南送我的,她说这白玉兰的味道衬我。”
肖主任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尬笑和点头,“的确的确,谢总谦谦君子温文尔雅。不好意思谢总,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请。”
离开解其琛气压范围他才长吁一口气,刚刚真特么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