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下是来来往往的百姓,看见火灵狼的时候,他们也在猜测是不是肃王妃回来了。
顿时,消息传遍了京都,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出现在城门的火灵狼。
肃王府。
一个秀丽女子督促扫地的下人,正说着,一股奇怪的风袭来,将扫起来的叶子尽数吹散,四处飘飞。
“怎么突然这么大风……”秀丽女子奇怪嘀咕一句,伸手挡住吹向脸蛋的风。
指缝间,一只火红灵兽轰然落地。
秀丽女子一愣,缓缓放下手,只见火红灵兽身上驮着两个人,一个是王府的主人,肃王,一个穿着披风带着帽子看不清脸,不过那体型让人觉得十分熟悉。
“思嫣,好久不见。”少女将帽子取下,露出微笑的小脸。
秀丽女子正是思嫣。
思嫣惊叫,想冲上去,触及火灵狼凌厉的眼神又停了下来,只能远远的大喊:“王妃!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连无洛从火灵狼身上跳下,转身抬手去扶华蝶。
华蝶抱着玉儿,动作有些笨拙,连无洛干脆直接将她抱下来,然后替她解开笨重的披风。
“你们快去通知夫人!”思嫣吩咐一旁的下人,激动跑过去跪下:“爷,王妃,王府一直在等你们回来!”
“起来吧。”华蝶将思嫣扶起,然后将襁褓交给她:“贺大夫在府里吗?带玉儿过去看看。”
“玉儿?郡主?”思嫣诧异,掀开襁褓一看,里面躺着的正是小郡主玉儿。思嫣忽然有些手颤,王妃带着小郡主失踪四年了,小郡主怎么可能还是婴儿的模样,仔细看王妃的脸蛋,根本一点儿都没有变,完全是四年前的少女模样。
思嫣一刹那泪流满面:“原来我在做梦吗?小郡主这时候应该四岁了啊……”
华蝶愣了,没想到思嫣会哭。
这时候华蝶才想起来自己的状况,连忙给思嫣擦擦眼泪,柔声解释道:“你不是做梦,我们真的回来了。至于我和玉儿为什么还是四年前的模样,一言难尽,这件事以后再和你说,先带玉儿去见贺大夫。”
“好……好的……”思嫣抽噎两声,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小郡主身体要紧!
华蝶无奈叹口气:“这事儿要怎么解释。”
“慢慢来。”连无洛柔声安慰。
“也是。”华蝶打起精神,牵上连无洛的手往王府深处走去:“我们去见娘亲吧。”
肃王府的一切都没有变,一如四年前,好像一直在等待主人归来。华蝶熟稔的来到丘丽钦裟居住的院子,收到消息的丘丽钦裟刚从屋里跑出来,似乎准备去找她。
“娘。”华蝶甜甜的唤了一声。
丘丽钦裟泪流满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蝶儿……真的是蝶儿吗……你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华蝶扑向丘丽钦裟的怀抱:“娘,我好想你。”
“娘也好想你,做梦都在想你……”
丘丽钦裟总是梦见华蝶,就是现在看见华蝶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害怕醒来,一切都烟消云散。
“王妃……”丘丽钦裟身后传来女子哽咽的声音,华蝶探头,这才发现雅丽站在后面,眼睛红彤彤的。
“雅丽,好久不见。”华蝶眼睛也红了,向她微微一笑。
在屋里坐下,华蝶废了好大精力才让丘丽钦裟和雅丽相信他们真的回来了,而不是在做梦。
后来,云霆匆匆赶来,见到他们的时候竟然红了眼睛。雅丽拿了手帕给他,他推开,说是不需要。然而刚推开,这个大男人就落下眼泪来。
雅丽哭笑不得的给他擦拭,一屋子的人忍俊不禁。
故人算是全见了一遍,华蝶东张西望一番却没看见余嬷嬷,奇怪问丘丽钦裟:“娘,余嬷嬷呢?”
余嬷嬷一直在照顾华蝶,从小到大,如同第二个母亲的一样的存在,华蝶自然不会忘了她。
众人突然安静下来,脸色不大对劲。
“怎么了?”华蝶凝眉,多少注意到气氛的古怪。
“蝶儿,自从你失踪后余嬷嬷就病倒了,她一直念着你能回来。”丘丽钦裟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伤心道:“她就在旁边的房间里,偶尔醒一醒,更多时候昏着。”
“……”
华蝶去看了余嬷嬷,她躺在床上,苍老许多,头发也白了许多,和记忆中充满精神的余嬷嬷完全不一样。
余嬷嬷会变成这样,完全是思念成疾。
她是那么爱她,几乎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为了她和丘丽钦裟牺牲那么多。
“余嬷嬷,我回来了。”华蝶在床边坐下,拉住余嬷嬷在被子边缘露出的手:“要是能再早些就好了,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对不起。”
其他人跟着华蝶过来了,看到这一幕,纷纷离开,留下华蝶和余嬷嬷独处的空间。
华蝶啪嗒啪嗒掉着眼泪,喃喃道:“嬷嬷,你还记得吗?以前我……”
她讲着过往的趣事,眼泪越发汹涌。
泪水落在余嬷嬷皱巴巴的手上,顺着边缘又落在床单上,打湿一大片。
华蝶手上一紧,低头看竟然是余嬷嬷握住了她的手,她期待的望向余嬷嬷的脸,只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王妃吗?王妃可是回来了……”
“是!余嬷嬷,我回来了!”
容嬷嬷恢复清醒,华蝶便吩咐王府准备一顿晚宴,让大家都参加。
在众人准备的时候,华蝶和连无洛赶到贺大夫住的地方,推开门,贺大夫正在给玉儿做检查,他望过来,神情一瞬间涌上诧异。
“王妃,你与小郡主怎么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华蝶和连无洛相视一眼,开始艰难的给贺大夫解释他们的经历。
贺大夫沉默许久,无奈道:“虽然难以置信,但是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能解释了吧……只是……”贺大夫又盯着华蝶看了会儿:“老身实在有些不适应,四年了,回头一看,王妃你还是那副模样,而我老了许多,白头发也长了许多。”
贺大夫给玉儿做过检查,状况和以前一样,没有恶化,但是也没有好转。
华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听完后还是沉默了,连无洛搂住她的肩,轻轻磨砂:“这两天我们准备准备,然后出发去蛮荒。”
“嗯。”华蝶颔首,要救玉儿,蛮荒五大神器是最后的办法了吧。
肃王府筹办夜里的宴会,一整天热闹非凡。
而华蝶邀请的人除了府里的大家,还有黄玉蓉一家,还有几个与连无洛亲近的将军,都是之前来过的人。
他们来到王府,看见完全没有变样的华蝶,大吃一惊。
于是华蝶又解释了一番,众人纷纷称奇。
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王府门口来了一个快马加鞭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着急的侍卫。
男子猛拉缰绳将马停下,然后跳下来,这个时候王府的侍卫才注意到年轻男子是个跛子,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仔细看男子身上穿着龙纹黑衣,王府侍卫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跪下。
“太子殿下!”
来人正是大邑的太子,凌知闵。
追来的王宫侍卫也终于来到王府门口,急忙跳下跟上凌知闵。
王府侍卫跪着拦住凌知闵:“太子,烦请在此等候片刻。”
皇宫侍卫面面相觑,若这里不是肃王府,他们就直接大声呵斥了。毕竟敢拦太子,几条命都不够用。
凌知闵默了默,低头问:“你们王妃可是回来了?”
“是!”
“好,告诉你们肃王孤来了,快点!”
凌知闵有些迫不及待,他一直以为华蝶死了,没想到四年后,她竟然能平安归来。
就在侍卫准备去禀报的时候,王府走出来一个黑衣男子,看了看凌知闵,让出大门的通道:“你们起开,让太子进来。”
来人是云霆,王府侍卫一听,连忙起开。
凌知闵向云霆微微颔首,拖着跛脚进去,皇宫侍卫想跟着,凌知闵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在门口等着。
皇宫侍卫面面相觑,一脸不放心。
云霆道:“你们不用担心,今天是王府的大喜日子,没人会闹事。”
皇宫侍卫这才松了口气。也是啊,肃王和王妃归来,王府大摆宴席,不要命的人才会捣乱。而最具威胁的肃王,自然不会坏自己的好日子。
云霆将王府大门关上,转身就看见那个一跛一跛的身影。
叹口气,他也是用情至深。
这四年来,凌知闵的日子不好过,午夜梦回,总是想起初遇华蝶时的场景,她站在岳麓山,阳光照耀,微微一笑……
四年期间,肃王陷入颓废,后来更是为了寻找华蝶失踪。光武帝觉得这是个除掉肃王势力的好机会,暗中谋划,凌知闵却从中周旋,让光武帝放弃这个念头。那时,肃王府没有了主人,云霆代为管理王府,凌知闵和他暗中见了几次,将宫中消息告知,让他做好准备。
最后光武帝打消了念头,因为肃王府还有火灵狼在镇压。
尽管火灵狼的主人失踪了,王府作为主人的地盘,谁知道火灵狼会不会为了主人将试图入侵的外人烧成灰烬。
当凌知闵出现在宴会场地,热闹迅速冷却。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肃王府的死对头皇族会出现在这里。
华蝶只是拉出旁边的空椅子,笑道:“坐吧。”
她听云霆说了。
这四年来凌知闵帮了肃王府不少,似乎,他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