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中的是什么毒?”华蝶紫眸发冷,玉儿一直由她亲自照顾,毒发前根本没有异样,到底是谁,如此鬼使神差!
贺大夫凝眉:“小郡主是不是中毒,还说不清。”
“什么意思?”
“方才为小郡主把脉,脉象逐渐变得虚弱,更像是人消亡时的脉象,而非中毒……”
“我不明白。”华蝶心疼的将玉儿抱起来,方才痛苦的孩子此时小声呜咽,仿佛方才的还魂丹减缓了她的痛苦。
连无洛环住华蝶瘦削的肩膀,轻抚襁褓中柔嫩的小脸。
“贺大夫,我让皇宫的御医过来和你一起为玉儿诊断。”他明白贺大夫的意思,玉儿的情况不大对劲,一般人根本无法为其诊断。
玉儿一直没有睁眼,多少怀疑身体有恙。
只是这个情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白衣少年走入:“孤已经让人去皇宫宣御医。”
来人面貌清俊,肤色白皙,通透无暇。如此一个美少年,走路的时候却有一只脚跛着,令人扼腕。
华蝶看见凌知闵有些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玉儿的满月宴并没邀请他。
少年微微抿唇,递出一个小巧的礼盒:“这是孤送玉儿的礼物。”
他们不邀请他,不代表他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偷偷来了,只是躲在暗处偷看她,连无洛没有赶他出去,唯一的条件是不许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算了,放下吧!”华蝶摆手,抱着玉儿坐到一边。
她现在没有心思计较别的,只希望御医快点过来给玉儿诊断。
玉儿脸色发白,华蝶心如刀绞,生怕御医来晚了,一声轻唤,团子冲进来在房子中央候命。
“去将离开皇宫的人带过来,以最快的速度。”
“嗷!”
团子大吼一声,身影一闪消失在众人眼前。
连无洛拿出一方白色手帕,轻轻按住华蝶咬紧的唇,手帕瞬间染上鲜红的梅花点。
“乖,松口,别把自己咬伤了。”
这个时候华蝶才反应过来将嘴唇咬伤了,松开一口银牙。
看着连无洛那张俊美妖冶的脸庞,无力垂下脑袋,枕着他坚硬的胸膛:“阿洛,玉儿不能出事……她是我们的孩子……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没事的,我们会找出原因。”连无洛轻抚怀中的人儿。
事发之后,连无洛就让侍卫封锁肃王府,不允许任何人出去。若玉儿真的是中毒,下毒之人必在府中。
不久,肃王府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守门的侍卫看见一辆狂奔而来的马车,车上传出阵阵鬼哭狼嚎。当这辆马车停下,才发现拉着马车的竟然是火灵狼,以那种看不见的速度狂奔,也难怪会吓到车里的人。
“这里……这里……是哪里?”车里的御医晕头转向的跳下。
侍卫一看是宫中御医,连忙往府中请:“大人,你们已经到了肃王府,快快入内!王爷和王妃都在等着!”
几个御医迷迷糊糊的就被带进了肃王府,请到房内。
一起过来的还有火灵狼,他们回过神来看见吓得嗷嗷直叫,生怕又经历一番非人的对待。
团子龇牙,将他们逼向屋内。
这群御医中有个女医,是个熟面孔,正是御医院院长之女宋芷珍。宋芷珍最快反应过来,行了个礼,冲上去查看华蝶抱着的襁褓。
“王妃,小郡主有什么症状?”
闻言,其他御医也反应过来,连忙围上去。
华蝶将玉儿放到塌上,打开襁褓,一群御医倒吸口凉气,议论纷纷。
“浑身发紫,这是中毒了?”
“小郡主脖子以下发紫,头部却安然无事,实在古怪!”
宋芷珍作为女人,不假思索的按上玉儿的皮肤,一番查看,然后按上手腕诊脉。这虚弱的脉象当真奇怪!宋芷珍秀气的眉紧紧皱起,她扭头对身后的御医道:“小郡主发紫的皮肤比正常皮肤要凉,也有发硬,从这种迹象来看像是中毒,但是方才我把脉,脉象虚弱,更像是……”
这些老御医知道宋芷珍是在向他们求助,争相上前。
一向傲气十足的院长之女,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的无能,作为老前辈比她多活得几十年,可不是白活的。
一个留着山羊须的中年御医为玉儿诊脉,原本自信的表情渐渐垮了下来,有些难以自信。
“诊断不出来就让开,我来。”另一个老御医挤开他,按上玉儿的手腕:“奇怪,小郡主的脉象十分虚弱啊。嗯?不对……这怎么回事……”
一群御医把脉下来,个个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贺大夫从角落走出:“小郡主的脉象像是气数将尽的老人,看不出中毒迹象。我让小郡主服用了还魂丹,暂时压抑住了蔓延的污色。”
“贺大夫。”宋芷珍之前在肃王府见过他,也算是半个熟人:“我也看不出是中毒迹象。”
“是啊,实在古怪,若不是中毒怎么会这样!”其他御医道。
贺大夫和御医们议论纷纷,华蝶在一旁静候,连无洛握着她的手,多少让她冷静了些。如果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件事,恐怕会暴走。
贺大夫和御医讨论一番后依然无法确定,只知道还魂丹能够抑制恶化。
御医和贺大夫无计可施,连无洛动用人脉将东莱大陆的神医都请到了肃王府,凌知闵自发在全国张贴皇榜寻找大夫。一时间肃王府的门槛被踏破,全是些投机取巧之辈,毫无用处。
接下来的日子,东莱大陆各地有名的神医陆续来到大邑。
贺大夫作为主治大夫负责招待这些神医,当他们看见贺大夫都很诧异。贺大夫在东莱大陆也是个负有盛名的神医,炼药也颇有一手,如果连他都搞不定小郡主的病,那他们又能做什么。不少人转身想走,然而被王府的侍卫拦住。
也有人认为自己比贺大夫厉害,自信的给玉儿看病,最后却灰溜溜离开。
后来有个大邑边境穷村庄出身的女人来到肃王府,看起来十分严肃,年近四十,年幼时得高人指点成为一名医师,在大邑国内到处为人看病。女人见到贺大夫并没反应,因为是普通的医师,也没机会见到贺大夫这种人物。
贺大夫看得出这个女人医术不高明,但现在只能赌一把,还是让她见了玉儿。
女人像模像样的看了一番,随后将手伸向玉儿的眼睛。
华蝶一把抓住,漠然看她一眼:“玉儿的眼睛还没睁开,不能碰。”
女人背后一凉,扑通跪下:“王妃莫生气,民妇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小郡主的精神状态,因而冒犯!”
“你现在有什么看法?”说着,华蝶为玉儿裹上襁褓。
女人抬头就看见眼神冷冽的俊美男人和华蝶盯着自己,心跳如鼓。说实话她并没有看出什么,小郡主脉象虚弱,虽然浑身发紫,可是没有中毒迹象。要说,她只想到了一个可能……
但是这个可能不能乱说,特别是面对大邑的肃王和王妃,惹怒他们这条小命别想要了。
女人一番踌躇,欲言又止。
“老实说。”一身红衣的俊美男人冷声催促。
女人一惊,伏下身子将头抵在地上:“请肃王和王妃千万不要生气,民妇看不出小郡主得了什么病,从脉象也看不出中毒迹象,因此……民妇想到……巫蛊之术……”
“巫蛊?继续说。”华蝶微微眯眼。
“是的,巫蛊之术有下蛊虫和诅咒之法,身中此术极难辨认,不是一般人能够救治的!”
“胡闹!竟在这说怪力乱神之事!”贺大夫怒斥。
女人浑身颤抖,心想完了。
“大人,民妇是看小郡主的病情有异,所以大胆猜测!民妇出生的村子就在蛮荒边上,小时候确实看过被蛮荒毒虫侵害的人,分明身子出了大的问题大夫却看不出病因,后来那人身体被毒虫蚕食破体而出!”
“毒虫……”华蝶喃喃。
“你觉得有可能?”连无洛看华蝶陷入沉思,转而问贺大夫。
贺大夫拧眉道:“蛊毒我见过,确实不好诊断,可多少能看出些症状,而小郡主身上根本没有。东莱大陆厉害的医师都来了,这么多人连蛊毒都看不出的话,不太可能。”
华蝶回神,轻握连无洛的手:“将消息传到蛮荒,让蛮荒的能人异士为玉儿看看。”
“好。”
连无洛扫向候命的云霆:“你去安排。”
云霆颔首,转身离开。
地上跪着的女人稍微松了口气,至少王妃没觉得她胡言乱语,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吧!
华蝶瞥了眼女人:“你揭皇榜而来,没治好玉儿,宫里不会给你赏金。不过你给了条治疗的思路,你跟着我的侍女,她会带你去拿奖赏。”
“谢谢王爷!谢谢王妃!”
女人由思嫣带出去,华蝶摆手示意贺大夫也离开。
房门关上,屋里就剩下了华蝶和连无洛。还有床上安静得异常的婴儿。
华蝶轻抚婴儿的稚嫩小脸,心如刀割。玉儿别怕,娘就是找遍天下也会为你寻来治疗之法,让你恢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