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颖儿却越听越火,甚至操起茶几上的茶杯,连杯带茶一起砸向左妈妈。
“逃?你居然让我逃?”
“蠢货!”
“你以为我真的逃得了吗?”
“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人忌惮尉迟府?”
“你真的以为,尉迟府的势力只在唐国北部而已?”
“你以为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断有人暗中捣鬼却为何一次不成?”
“你以为尉迟府八方受敌却不倒还愈发如日中天,是为什么?”
上官颖儿狰狞如龟的瞪着左妈妈。
“你真以为,尉迟擎天不知道我藏了多少产业多少钱?”
“看着吧,我若敢逃,他势必动手,到时候我只会成像个难民一样,身无分文的四处颠沛流离!”
“我一个人都逃不了,何况带着三个孩子!”
“还有昱儿……我的昱儿……”
说到尉迟昱,上官颖儿的心就抽痛。
除了被软禁,她其实还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自己不愿回来见她!就像嫣然一样尉迟飞凤蛊惑了心智,分不清事理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舍弃不了他……
“我帮你。”
上官颖儿知道自己势单力薄,连尉迟擎天都对抗不了,更别说刘静那边,所以思来想去权衡再三,找上了尉迟明宇。
尉迟明宇很直接:“哪怕你要杀大哥,我也帮你。”
很快,上官颖儿和左妈妈以及几个武婢,带着三个孩子在尉迟明宇的掩护下,避开老太太的眼线,从别院后门离开,直奔战王府。
“大夫人正在过来的路上。”
徐进玦先一步跑来报信,还道:“主子说,若您藏不住九少爷和十六小姐的话,可以交由我带走,其余的,您自己看着办就行。”
尉迟飞凤挑眉:“他这算是良心发现了?”
徐进玦干咳两声,直接忽略:“那您的意思是?”
“儿子女儿都是他的,不要拉倒,懒得理他。”
尉迟飞凤起身就走。
徐进玦囧了囧,也不知道是要带走尉迟昱和尉迟媛儿,还是不带走了……
纠结好一会,他独自离开。
上官颖儿意外的神速,很快便到了,不过面色苍白人很憔悴,眼底也掩不住的惊慌失措……
“飞凤,哦不,战王妃,求您了,看在嫣然是你亲妹妹的份上,再给她看看,她到底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
上官颖儿一见到尉迟飞凤便跪下,抱住她的腿声泪俱下求个不停。
左妈妈也忙拽尉迟静心和尉迟翊一起跪下,一副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尉迟飞凤皱了皱眉头:“母亲有什么话,坐下说,嫣然是我妹妹,我能帮忙肯定不会推脱。”
声落,上官颖儿等人也木珂等人一一“扶”去了椅子坐好。
上官颖儿很不甘心,可她的力气根本抗拒不了木珂等人,只好坐在那里更卖力掉眼泪:“战王妃,求您救救我们,我真没给婆婆下药呜呜……”
老太太上次被下药,其实并没拿到幕后凶手的充足证据,但所有线索指向上官颖儿,又是明摆的。
尉迟飞凤又不傻,怎会接这个锅:“旁的都好说,可这事……母亲,当时我也不在场,究竟怎么回事都不清楚,何况还牵扯上祖母平安,我可怎么好插手?”
低头抹泪装可怜的上官颖儿,面色发青。
正要说话,却不想尉迟翊竟开了口,语气还很冲:“九姐,母亲这般放下身段委屈求全,不过是求你收留我们几天等爹回来做主而已,有什么为难的?你不肯就不肯,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翊儿!”
上官颖儿真没想到尉迟翊会开口,狠狠瞪他一眼,转眸又求尉迟飞凤:“孩子小不懂事,口没遮拦的,战王妃没要往心里去。”
尉迟飞凤暗暗冷笑,看向尉迟翊:“大宅里长大的孩子,十岁可不算小了。”
上官颖儿暗道糟糕,就见尉迟飞凤笑意一收,沉声喝道:“尉迟翊,你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你以为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偏偏尉迟翊被宠坏了,竟然不知死的挺起胸膛来:“在跟谁说话?当然是自家姐姐!还是说,你飞上凤凰枝,就不认我这个弟弟了?”
谁也没料到,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上官颖儿怔住了,左妈妈怔住了,尉迟飞凤却乐了。
要说没人教过他,打死她都不信!
不见尉迟飞凤反驳,尉迟翊只当自己理直,愈发神气:“你不认我也行,谁让我比你小,人微言轻,可母亲呢?你也不认吗?她可是长辈!就算你贵为战王妃,她也是你母亲!除非你真的大逆不道不敬不孝!”
尉迟飞凤笑了:“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尉迟翊怔了一下,很快又挺起胸膛:“谁威胁你了?我是在陈述事实!别以为你是战王妃,我就怕你!你堵得住我的嘴,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母亲……”
尉迟飞凤笑看向面色难看的上官颖儿:“十弟这不是挺懂事的吗?教导起我来都头头是道的,怎么你还老说他不懂事呢?”
上官颖儿面色大变,左妈妈也赶紧拉尉迟翊跪下,可尉迟翊根本不合作……
上官颖儿差点气哭了:“战王妃,翊儿只是被宠坏了,说话不经头脑,您大人大量就饶了他这次吧……”
尉迟翊却并不知道厉害,不知死活的又开口:“母亲,我又没说错,你干嘛求她饶恕?”
“你这个……”
上官颖儿气得两眼发黑,都想掐死他了,偏这时候,外边幽幽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昆影,蔑视战王妃还出言不敬,该怎么处罚?”
那个声音很低很虚弱,仿佛稍微有些风就能把声音吹散,却吓得上官颖儿浑身发抖。
可那始终行尸般呆滞的尉迟静心却颤了颤,眼睛一下亮起光来……
“杖责三十。”
昆影淡淡应着的同时,将百里瞳扶进厅来。
上官颖儿一听,赶紧冲过去,一把将尉迟翊的脑袋摁到地上去:“战王恕罪,请看在翊儿年纪还小又是战王妃嫡亲弟弟的份上,饶他一次,求您了……”
开玩笑,尉迟翊才十岁,三十杖下来,还有命?
尉迟飞凤早知道百里瞳来了,此事还是装作惊讶的样子,起身去迎:“王爷,您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你会如何处理?又不了了之放任不管吗?”
百里瞳低声虚弱,却很冷,摆明不肯罢休:“难道又忘了,你如今不再只是尉迟府女儿,更是战王府的战王妃!”
战王府的威严,不可挑衅!
上官颖儿吓得赶紧又求尉迟飞凤:“战王妃,求您……”
“别的我都可以依你,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我都愿意给你摘下来,但唯独这种事,我半步不会让。”
百里瞳淡淡开口,直接堵住尉迟飞凤的话:“不过,他确实还是个孩子,也的确是你弟弟,杖责倒可斟酌减些……那就十杖吧。”
十杖?
那也能要了尉迟翊小命!
上官颖儿彻底慌了,拼命磕头:“战王,是民妇教导无方,是民妇的错,要责罚您就责罚民妇吧,求您放过这孩子,求您……”
可昆影却很不客气,直接就把总算反应过来的尉迟翊一把拎了起来。
“母亲,救我,救我……”
尉迟翊吓坏了,除了这一句也不会说别的,死死抓住上官颖儿手不放。
他再蠢也意识到了,此刻一旦松开手,就会被打十杖!
他才十岁啊,十杖下来,就算命大不死,也要落个终身残疾!
上官颖儿也紧紧拉住尉迟翊,哭得肝肠寸断:“战王,战王妃,民妇求您们了,就责罚民妇吧,饶了翊儿,他还小啊,他才十岁啊……”
“不不,战王,战王妃,您们就责罚奴婢吧,是奴婢教十少爷这么说的……”
左妈妈也慌了神,为了给尉迟翊脱罪,胡说八道起来。
“岳母,您怎么说都是我岳母,责罚您不太好吧,我若真那么不识好歹责罚您,岂不是也要落个不敬不孝的罪名?”
百里瞳弱弱说着,却满是嘲讽之意。
不等上官颖儿回声,他又看向左妈妈:“这位妈妈说的可是真的?那些话,都是你教他说的?”
上官颖儿心咯噔一下,想阻止左妈妈错上加错,却已来不及。
左妈妈张嘴就道:“回战王,是奴婢教的,因为奴婢怕战王妃不收留夫人和少爷小姐们,所以来之前,特别教了十少爷用这激将法。”
尉迟翊眼看有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点头:“对对对,是左妈妈教我这么说的,是她教的,都是她的错!”
虽然是自己主动站出来的,可听到尉迟翊这样说,左妈妈还是忍不住心寒。
“呵,你倒是忠心耿耿啊……”
百里瞳冷冷一笑:“来人,把这婆子也一并拖下去,杖责三十!”
也一并……
也就是,自己还是有份?
尉迟翊总算聪明一回的听懂了,却吓得尿了裤子。
昆影冷冷将他从上官颖儿手中扯走,带着冲进来拖上左妈妈的侍卫,大步出厅。
上官颖儿想追出去替尉迟翊挨板子,却被战王府的侍卫摁住。
尉迟飞凤倒是帮忙说了两句,可百里瞳非但无动于衷,还愈发恼火,硬是吼了一句:“多打两杖!”
这样一来,尉迟飞凤也不好再开口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