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明珠都没这个胆,尉迟静心就更没有了,何况她娘上官颖儿也不是吃素的,上官颖儿坐镇在那里,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搞出这种分分钟会被揭露的事情来找罪受……
尉迟嫣然脑子就一根筋,更不会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尉迟媛儿则全部精力都用在守护她心中那个秘密上,又是年幼庶女一枚,在这个暗潮汹涌的家里没被人生吞活剥就不错了,哪有空算计别人?
尉迟娉倒是有点意思,可惜摊上四叔四婶那样的爹妈,她明哲保身都来不及,又何必再冒险惹事给自己找麻烦?
尉迟澈是兄弟姐妹中的大哥大,心机深沉确实不简单,也具备野心,正因为他不简单,才不会蠢到使这种乍一看天衣无缝,实际上漏洞百出的手段,倒是尉迟浩然……
当她是瞎子吗?
她倒霉他能有什么好处,他幸灾乐祸个什么劲儿?
心思飞转间,尉迟飞凤来到了飓风身边。
不知是不是错觉,飓风今天竟然比起往常更加温顺热情,都不用她“发威”,自己就主动把脑袋蹭了过来,撒娇似的在她怀里蹭来蹭去,更夸张诡异的是,不止是它,马厩里的其他马儿也前所未有的对她展现热情,全都热切求虎摸的看着她……
什么鬼?
算了算了,眼前的正事要紧……
她轻抚着飓风的脑袋笑哄了两句,便扭头对尉迟澈说道:“大堂哥,过来帮帮忙可好?”
找尉迟澈帮忙当然是有原因的,一来,正常情况下飓风的马鞍对她这小身板而言太重,她要轻易拆下来太惹人注意,二来,是避免某些人回头说她趁拆卸马鞍的时候做了手脚!
“倒是我疏忽了。”
尉迟澈勾唇一笑走上前来,为免刺激到飓风,他还刻意的走得轻慢一些。
飓风照例王之蔑视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有尉迟飞凤镇着,由尉迟澈亲自拆卸马鞍,飓风倒也非常配合。
虽然飓风现在属于尉迟飞凤,可它曾经毕竟是那位大人物预定的坐骑,如果可以,尉迟澈当然不愿意伤到它而惹那位不快,毕竟没人知道那位为什么会把飓风送给尉迟飞凤,如今眼见事情比想象的轻松,尉迟澈也不禁松口气,却忽然这时,几滴暗红跳入他眼帘,当中赫然还夹着一根毒荆棘刺。
不过,他并未出声,甚至忙碌拆卸的手都没做什么停留,不露声色便将那根荆棘刺给取出并别入了自己的袖腕中……
尉迟浩然忽然迎上来,一副准备帮忙的样子,可眉宇间分明有抹焦急没藏干净。
尉迟飞凤勾了勾唇,尉迟澈沉了沉眸,但两人都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放任尉迟浩然过来“帮忙”。
“这里有血迹!”
尉迟浩然特别眼尖,很快便找到了先前尉迟澈看到的血迹,指着大叫,并比尉迟澈更认真的检查马鞍,明显是有目的性的在找什么东西。
“奇怪……”
半天没找到,他不禁脱口而出,但又立马就警醒的看向尉迟澈,见其神色无异才放松下来,自然的补充道:“这里有血迹,这里还有个小孔,照理来说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原本扎在这里的,可现在居然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掉在什么地方了?”
尉迟澈蹙眉,一本正经的点头附和,甚至还低头看了看周边的地面,一副看看是不是掉在地上的样子。
尉迟飞凤看得清楚分明,心中暗笑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装,却也道:“要我把飓风牵开吗?”
尉迟浩然看向尉迟澈,一副看他的意思的样子。
“劳烦九妹了。”
尉迟澈很是干脆,还招手让护院过来把马鞍先带开去一边,而后又一本正经和尉迟浩然说:“飓风整天走来走去的,未必就一定是掉在这里,马厩不小,我一个人的话也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叫其他人进来又不放心,就麻烦四弟搭把手吧。”
“兄弟一场,大哥何必这么客气。”尉迟浩然说罢,又分析道:“染在马鞍上的血不多,留下的孔也不大,东西应该应该是细长型的,找起来恐怕不容易。”
尉迟澈点点头认同他的分析:“不管如何总是要找的,虽然我是绝对相信九妹的,但事情不搞个一清二楚的话,还是会惹人诟病,对九妹的名声总归不好。”
尉迟浩然点头附和称是,可心中却郁闷到极点。
他费尽心机策划这出,就是要教教尉迟飞凤这个臭丫头什么叫天高地厚,顺便收拾那个面上跟他相亲相爱实际总跟他过不去的老七尉迟振义,却结果,证物居然失踪了!
他一直盯着,所以很肯定,老七受伤被带走后,第一个接近飓风的就是尉迟飞凤这个臭丫头,可她却从头到尾没有碰过马鞍,甚至没有太过接近,而第一个碰了马鞍的是尉迟澈,难道……
不!
不可能的!
受伤的老七可是尉迟澈的亲弟弟,他凭什么要帮那个臭丫头脱罪?
东西肯定还在这里,也许,真的是掉了……
那么大一根毒刺,就算真的掉在了马厩的什么地方,只要认真仔细找的话,就肯定找得到!
旁观众人听说马鞍上找到了血迹,纷纷面色大变,尤其大房的人,更是紧张的盯着尉迟澈和尉迟浩然检查场地,生怕他们之中有人搞鬼。
他们未必真心待尉迟飞凤,但,他们还是相信这事跟尉迟飞凤无关的,何况这事一旦说不清可就黑了,说不定还会发展成大房和三房之间的血战……
“九妹,没事的,就算找到什么,也不能证明是你放的!”
尉迟明珠拉住已经退出来避嫌的尉迟飞凤的手。
“八姐说得对,九姐别担心,就算天塌下来也还有娘在呢。”
尉迟静心也附和安慰。
上官颖儿都被她们的姐妹情深感动到了,点头表示她也是这么想的同时,不忘关心尉迟飞凤的身体:“冷不冷,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放心吧,有母亲在,谁也动不了手脚!”
“多谢母亲和姐妹们,我没事,也不冷,就是有些饿了。”尉迟飞凤神态自然,的确没有半点扭捏局促,更别说慌张,又扭头就吩咐木吉:“帮我拿些糕点来吧,对了,多拿些,事情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搞不清楚的,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再沏壶茶来吧。”
众人都无语了。
你现在是嫌疑犯啊嫌疑犯,你有点嫌疑犯的自觉好不好!
木吉却是不管别人怎么想,领命就去,上官颖儿忙叫了几个人去帮忙。
不一会儿,这些人不但端来了糕点和茶水,还搬来了小桌子小凳子……
看到原本应该担惊受怕的人,却那么心安理得的坐着喝茶吃点心,尉迟浩然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更让他呕血的是,无论他瞪大眼睛怎么找,就是没找到那根刺,而尉迟澈同样也没有,倒是一个让他心慌的消息忽然传来——
洗衣房弄丢了尉迟飞凤一套衣服!
“怎么会没有?不是说马鞍上有血迹吗?”三夫人柳氏听罢结果,瞪着尉迟澈:“你是不是害怕你大伯,所以根本不敢认真往深了查?你该不会忘了振义是你亲弟弟吧?看着他受这么重的伤,差点小命都给交代了,你就一点儿也不心疼?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娘,老七受伤,我知道你心疼,但你也不能这么冲啊,老七是我亲弟弟,我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尉迟澈无奈叹气,拉住三夫人柳氏手轻哄的同时,暗暗巧劲捏了她一下,还不动声色给旁边的彭妈妈递了个眼色。
三夫人柳氏也是聪明人,立马知道尉迟澈这是有话不方便直接说,眼泪却半刻没停的继续唰唰往下掉,叨叨着尉迟振义如何可怜的同时,示意彭妈妈照尉迟澈的意思办。
荣妈妈立即将屋里随侍的丫鬟妈子都给带出屋去。
转眼屋里就只剩下母子二人,三夫人柳氏的眼泪也说收就收,低声急问尉迟澈:“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能明白说开了?”
尉迟澈也不啰嗦,取出那根约有他小指长短的荆棘刺:“这是我在马鞍上找到的。”
三夫人柳氏一听,杏眸立马瞪圆,怒道:“那你怎么还……”
“娘!”
尉迟澈摁住她,不让她继续飙声让外边听了去,这才轻声软语的将尉迟飞凤在马厩那些表现毫无遗漏的说了一遍,而后才道:“您应该清楚,只要大伯不明确表示放弃九妹,那就一定会有人站出来为九妹出头,到时候查来查去,不管究竟是不是她做的,都只会不了了之,若我们死咬着不放,不但会吃亏,还说不定会惹恼大伯。”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不追究了?你弟弟的苦就白受了?”三夫人柳氏很生气:“你难道没瞧见你弟弟他……”
想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的尉迟振义,她眼泪便忍不住的喷涌出来,泣不成声。
“追究当然是要追究的,可也要找准了真正的凶手才行!”尉迟澈沉声道。
三夫人柳氏一听,惊得都忘了哭:“你这话什么意思?”
尉迟澈解释道:“娘有所不知,方圆几百里内,这种毒荆棘只有北城外的树林深处才有,九妹从小在外边长大,才回来多久,怎么就知道哪里能找到这种毒荆棘?更何况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能上哪去弄来?有人告诉她的?有人弄来给她的?是谁?当然最重要的是,你真的觉得九妹是那么好糊弄摆布的人吗?”
三夫人柳氏听得怔怔的。
尉迟澈又道:“她可是很直接的当众跟我说,她被人陷害了,但没什么好解释的,还始终主动的配合和避嫌……娘可知道,九妹平时的衣服都是翠竹苑的李妈妈送去洗衣房的,可今天去马厩之前,她却叫了无盐姑姑亲自去送,还就被她发现丢了一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