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暗暗咋舌,看了一眼周玉华,见他点头才满脸笑的直答应,心里却更加好奇这人究竟什么来头。
“看够了?”
发现他在暗暗打量尉迟飞凤,木珂二话不说沉声拔刀,凶巴巴的恐吓。
如此突兀的一出,掌柜倒还好,店小二们却吓得纷纷变色,差点没惊掉酒菜。
周玉华微微挑眉,看着望向窗外的尉迟飞凤更多了一抹兴味,摆摆手示意众人放下酒菜就赶紧离去。
掌柜赶紧领走店小二们,还顺手给带上了门。
周玉华坐到餐桌边,热情招呼尉迟飞凤坐他旁边去:“来来来小兄弟,尝尝富贵堂这些招牌菜。”
尉迟飞凤却起身坐到了他对面去,不但起筷就直接吃,还招呼木吉木珂:“味道不错,都坐下尝尝。”
木吉木珂也不客气,抬腿就做到了她旁边去,搞得周玉华好笑又好气:“你就不怕我下毒?”
尉迟飞凤头也不抬:“咬人的狗不叫。”
这时,店小二领了几个江湖打扮的男子上楼,从尉迟飞凤所在的雅间经过,去了角落的雅间。
他们似乎都饿坏了,完全不等店小二报完菜谱就砸了个沉甸甸的银袋上桌,嚷嚷着好吃好喝赶紧上,而后就把店小二给轰走了。
“肯定是公的!”
“长得还不错!”
“可怜的老九,这才砌好的房子就四面八方有人挖墙角了。”
几个江湖人嘀嘀咕咕的说着,忽就往同一个方向围。
被围的那个也不知哪摸出来的笔墨和颜料,正低头忙碌,若尉迟飞凤在这里一定会发现,他画的正是周玉华!
“我去,大男人穿这么花枝招展,当自己是开屏孔雀啊?”
“我怎么觉得他不当采花贼都是浪费了这张脸呢?”
“既然他自己没发现自己的潜质,那不如,我们发发慈悲做做好事帮他一把?”
“老七啊,这脸今晚能弄得出来不?”
“滚,别挡光。”
老七季轶笔一挥,虽把人赶走免得挡光,却也道:“小意思,不过,你们谁去?丑话说前头,我可天生胆小又不经打,连一把年纪的师父他老人家的戒尺都受不起。”
众人统一给他一个卫生眼——师父他老人家的戒尺,谁扛得住?
老六江槿更是直接赏他后脑一刮子:“你猪啊,谁说非得我们中谁去不可?京都什么最多?人啊!”
老八封行来一句:“话说,谁知道他窝在哪?”
众人挑眉。
老八封行嘿嘿一笑:“这么骚包的衣服,有银子也一时半会买不到吧?再说了,我穷,可没这种冤枉银子烧这种地方,不过,翻墙的力气有。”
“城东五巷李府。”
“反正顺手,多拿两套,可以多玩两次。”
“晓得。”
老八封行答应一声便转身出了门,若无其事再度路过尉迟飞凤所在的雅间。
毫无所知的周玉华,还在笑眯眯招呼尉迟飞凤吃饭,又顺口般打听:“话说,小兄弟上次那柄短刀挺特别啊,不知是在哪买的?”
尉迟飞凤很直接:“一位草原朋友送的。”
周玉华眼中精光一闪:“能出手就送小兄弟这么一柄好刀,可见你与这位朋友关系十分要好。”
“嗯,我们不但是朋友,还是合伙人。”尉迟飞凤抬起头来,更加直白:“我出钱,她出人出力。”
周玉华都惊呆了,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邪魅笑道:“看来小兄弟那天掏刀子,真是故意给我看的,不过……”
微顿,笑意更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周家可不是我在当家,而我也不是继承人,更没打过你那些合伙人的主意。”
尉迟飞凤勾唇一笑,衬着那银色半脸面具竟有股说不出的邪气:“那你约我出来做什么?”
周玉华倒是笑得泰然自诺:“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多个朋友多条路,自然是为了日后过得更舒坦,有心结交你这个朋友。”
尉迟飞凤挑眉:“我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去结交一个随时可能变成敌人的朋友?”
周玉华愣了一下,大笑:“敌人的敌人还可以做朋友呢,更何况现在立场还未定……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一些善意的忠告呢。”
尉迟飞凤挑眉:“比如?”
周玉华笑得愈发邪魅:“跟你那朋友散伙吧,想赚钱,哥哥也可以带你,何必去淌那浑水冒那么大的险。”
尉迟飞凤呵呵一笑,放下筷子扶向一旁的筛盅上,摇了摇,挑衅看向周玉华:“一把定输赢?”
周玉华看了看她,笑意更深:“你未免太黑了吧,五十两跟我几万两一把定输赢?”
尉迟飞凤眼神示意木吉把刚才搁在茶几上的五十两拿过来,笑与他道:“你赢了,我散伙,你输了,钱归我,不划算吗?”
“虽然明显还是我吃亏,不过这亏我高兴吃。”
周玉华笑着把银票往桌上一拍,就要趁机搭上尉迟飞凤的小手,却被她快一步缩开。
虽然有点小失望,但也不算预料之外。
他大手很自然就落在了筛盅上,也不见怎么摇晃,可筛盅内却立马传出啪啪啪三声细响,而后看着尉迟飞凤,笑得像只大尾巴狼:“我买小。”
“恭喜。”
尉迟飞凤勾唇起身的同时,顺手就捞走了那叠银票。
“喂,你这是在抢……”
周玉华边说边揭筛盅要以事实说话,却一看就呆住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三个骰子,后半句怎么也出不来了。
为什么会是五五六大!
“哈哈……”
尉迟飞凤嚣张大笑两声,抬腿就往外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刺激周玉华,她还随手就抽了几张银票赏给木吉木珂:“周少赏的,不用省随便花,当然,礼貌点,回头道个谢。”
木吉干不出来,木珂却是一点不拘谨,回头抱拳就压出个粗声道:“谢周少赏赐。”
“不谢,不谢。”
周玉华回过神来,表情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僵硬,心里直骂娘。
要不是确认了骰子没被调换,他都要怀疑骰子有鬼!不然怎么会,明明是小的,却无声无息变成大了!
然而尉迟飞凤一出雅间,筛盅里的三颗骰子就噼里啪啦,骤然碎了一盅……
周玉华震惊瞪眼。
明明骰子刚才还没问题的,怎么就……
回过神来,尉迟飞凤已经下楼上马,他匆匆走到窗边探头,张嘴想要出声喊她,却忽觉背后劲风袭来。
周玉华大惊失色,却回头才到一半就被定住了身形。
有人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你说你活腻了,有墙可以撞有河可以跳,干嘛非要大老远跑来招惹不能惹的人呢?”
那人说完就走了,周玉华却连他是往了左还是往了右,都分不清……
尉迟飞凤换下男装回到房间,就看到百里瞳歪在软榻里似乎睡着了,被子也不盖。
她嘴角抽了抽,张嘴却很惊讶的语气:“诶呀,睡着啦?还想着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后山泡温……”
百里瞳秒睁开眼:“没睡。”
见尉迟飞凤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站在那里看他,也不尴尬,还笑着朝她伸手:“去哪玩了?”
尉迟飞凤赏他一个“明知故问”的卫生眼,却还是走了过去,任他拉着拖进怀里去。
百里瞳亲了亲她的额:“一天到晚的折腾,累了吧?睡会儿,晚些我叫你。”
“嗯。”
尉迟飞凤眯着眼哼了声,挪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任他抽走发间的珠钗发带,将三千青丝散下来。
她最近晚上都没怎么睡,今天又来回的折腾这折腾那,如今享受着他长指梳进发根的轻揉按摩,舒服得没一会儿就意识模糊,真睡着了。
长指轻刮过她似乎又小了一些的脸庞,百里瞳眉都皱起来了。
好不容易养胖一点点,却才多久,就又缩回去了!
本想等她睡熟些就抱她回床上去睡,却发现她时不时就蜷一下身子,还没一会儿连就透出苍白来。
百里瞳吓了一大跳,赶紧轻拍醒她:“凤儿?凤儿醒醒,你怎么了?”
“嗯?”
尉迟飞凤糊里糊涂应了声,忽然清醒过来,却捂着肚子蜷得更紧,神色难掩的尴尬:“没什么,帮我叫木吉木珂进来就行。”
百里瞳忽然反应过来,忙喊木吉木珂的同时,抱起她就往床上送。
尉迟飞凤却抓住他的袖子:“抱我去隔壁。”
这个年代,人们尤其是男人,对姨妈大人是很忌讳的,而她也不想把床弄脏了,又以为他不懂,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百里瞳却是侍候过她一次的,熟练得很:“没关系,被子多得是,洗不掉扔了便是。”
他竟然知道……
太特么尴尬了!
尉迟飞凤窘得不禁把脸往他怀里埋。
“她月事来了。”
百里瞳的直接得让闻唤进来的木吉木珂都呆住了,而后脸轰的一下就红了个透,手忙脚乱翻出东西。
“那个……王爷……您……”
木吉红着脸指了指门外,示意百里瞳先回避。
尉迟飞凤疼痛中抽出手来,挥手赶他:“快走快走。”
百里瞳不太愿意,但也不好这个时候还跟尉迟飞凤拧,给她添堵,丢了句“快点”就出去了。
不过,他只是在门外,而且一听到屋里没动静了就直接又跑回来,搞得被尉迟飞凤拽着的木吉木珂都不好意思留下,忒没义气的借口拿脏衣服去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