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话，百里瞳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这些话一旦说出口了，就无异于捅破了那层她极力支撑的窗户纸，会彻底破坏掉当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平衡和美好，会……
失去更多。
苦笑着摇头，他把她抱得更紧：“不，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尉迟飞凤却误会了，蹙眉：“果然还是不能动你二嫂吗？就因为他是你二嫂？”
他卖力的想着他们，她却硬生生给他岔到别处去……
心梗的百里瞳抬手就猛的敲了记她脑门。
气头上，他力道有些大，顿时疼得她皱起眉来，气恼的一把就想推开他：“你又发什么神经？”
百里瞳哪里肯让她得逞，更紧的抱着她不放：“我这是让你长长记性！”
尉迟飞凤气得都笑了，咬牙切齿：“滚，我记性好得很！”
“是吗？”心梗难顺的百里瞳冷哼：“那为什么总是记不住我的话？”
尉迟飞凤真想踹他到塔底去：“你说过的话成千上万，我就算统统记得也不可能知道你现在脑抽揪的是哪一句啊！”
百里瞳竟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无力叹气，他略微松开她一些，手改去捧住她的脸，一字一顿道：“对我而言，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能比你更重要，不管是我的心里，还是我的脑海里，你都是第一位！第一位！听清楚了吗？”
弯没转过来的尉迟飞凤呆了呆，脱口而出：“那你母妃呢？”
话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简直就像在问，如果我跟你母妃同时掉水里，你会先救谁……
蠢到没边！
蠢得她小脸发烫不敢正视他的眼！
百里瞳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反问，一时也跟着呆了呆，但很快便被她发窘又故作镇定的可爱模样吸引，勾唇倾近便吹她一脸酒气：“你，想我怎么回答？”
尉迟飞凤恨恨咬牙：“你爱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百里瞳修长的眉，一下就挑得高高的：“真的？”
“不要闹了。”尉迟飞凤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气恼想要拉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扯不下来，彻底毛了：“你有完没完！”
“没完。”
百里瞳哼哼着，还得意洋洋把嘴噘过来：“你亲亲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她瞪他，不吭声，也不动。
“好吧，我退一步。”他一脸无奈偏开嘴，把脸凑过来：“亲脸也行。”
继续下去，他怕是真的没完没了……
尉迟飞凤咬咬牙，鼓着腮帮子瞪圆眼，不情不愿凑过去，却哪想，他竟然关键时刻忽然把嘴凑上来！
唇与唇贴上的瞬间，她惊愕的眸瞪得更大，而他，眼底笑意滚滚，得意得一对修长的眉似要飞起来。
虽然……
又不是没亲过！
虽然……
亲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虽然……
可喵了个咪的，他这是欺诈啊，性质完全不一样！
眼见她就要火上头顶，百里瞳立马松开她就往后掠，恰恰好躲开她对准他脸劈过来的一掌：“诶哟吓死我了，差点脸都烂了。”
尉迟飞凤气头上，明知实力差距巨大，自己不可能打得到他，还是忍不住追上去打。
一前一后，两人就这么下了塔。
避开繁华，你跑我追，却不管怎么努力，总是差那么一两厘米，就是够不到他！
一来二去，尉迟飞凤彻底毛了，忽的就收了追赶他的速度拉开跟他之间的距离……
百里瞳怔住，还以为她气坏了准备掉头让他追，却听一阵稀里哗啦声，数不清的瓦片对着他脑袋就从天而降！
“哈哈，天呀——”
幸灾乐祸的尉迟飞凤，“天谴”二字还没说完，瓦片也还没真正砸上他脑袋，就被他一个急刹猛的反扑，不但全部躲了过去，还把坏事没干成的她抓住摁在了小巷的墙上。
他笑得蔫坏蔫坏的问：“天什么呀？”
已从被抓的惊慌中回过神来的尉迟飞凤，笑得见眉不见眼：“天……谴……”
直到他后脑勺传来咚咚两声闷响，才幸灾乐祸的得意吐出最后一个“呀”字。
她喝了酒，不多，就几口而已，可就是那几口，也把她原本白皙的肌肤熏出了诱人的粉色。
此时的她，因为得逞而眉飞色舞，俏皮得可爱，可爱得娇艳，娇艳得说不出的诱人……
“很痛，你得补偿我。”
百里瞳眯了眯眼就猛的低下头去，精准攫住她那张笑意飞扬的小嘴，贪婪的吞噬她的甜美，但很快，他就又松开了她，还拖着她就大步走：“时候不早，赶紧回家。”
呸！
他以为他说得冠冕堂皇她就不知道，他至少精虫又上脑了而已？
尉迟飞凤撇撇嘴在后边张牙舞爪。
然而……
某王嫌弃某王妃走得太慢，没几步就扛上她最快速度偷偷潜回王府钻回房，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突起就不停的狗叫声便直接淹没了后院。
有人进后院来了！
还是冲青山苑这边来的！
百里瞳面色铁青咒骂一声，放开了怀里的人。
尉迟飞凤咧嘴笑得幸灾乐祸，以为这样能掩饰自己的动情，却惹来他好笑又好气，惩罚的轻敲了下她脑门。
不多久，昆影的声音传来，有些急：“王爷，上官家琴小姐没了。”
屋里两人一听，皆是一愣。
百里瞳沉声问：“怎么回事？”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昆影答道：“不过据说逛灯市回来还好好的，姐妹几个前一刻还笑闹，下一刻就忽然没了气息……老王妃请您和王妃一起过去。”
“知道了。”
百里瞳应声回头，便见尉迟飞凤已经麻利找好她和他该换的衣服，还自己先换了起来。
这种出了事，自己并不是一个人面对的感觉，真好……
百里瞳心头一暖，走过去便揉了揉她的头，顺势帮她把马尾散开的同时轻轻吻了下她的额：“该来的总会来，不着急。”
尉迟飞凤没好气：“我没急，就是习惯有事……”
话到一半意识到后边的话再说下去就不对了，赶紧闭嘴。
百里瞳似乎没听到一样，摸摸她的头也转身换衣服。
不管如何，他没问尉迟飞凤都松了口气，却不知，背过身去的他眉头拧在了一起。
习惯有事动作麻利？
这或许是好习惯，却不是什么好经历能养出来的……
还没进千禧园，就先听到了上官姐妹撕心裂肺的哭声。
夫妻两相视一眼，都是该什么表情便什么表情，坐着步辇进了灯火通明的院子，辗转来到平日姐妹们暂住的小楼前。
老王妃和胜王妃都在，表小姐们也都一个不差。
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
上官莲和上官香姐妹两扑在上官琴的尸身前，痛哭到失声，林彩儿，周艳艳以及莫兰心，就在她们旁边轻声安慰，陪着抹眼睛。
上官琴自小习武，身体向来很好，这么忽然暴毙在战王府，非同小可，拖的时间越久，惹的是非话柄也越大，所以，老王妃已经命人去通知了上官家的人，并上报宫中，还请了女仵作。
女仵作还没来，但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到，屋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尉迟飞凤轻声跟众人打招呼，扶了百里瞳坐下。
趁着假装擦眼泪的动作，她硬是把一双眼睛给揉红了，还给了百里瞳个眼色，这才过去安慰上官莲和上官香。
借着搀扶姐妹二人起来的空隙，她不动声色看了看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上官琴。
瞧面色，的确不像是中毒……
可若不是中毒，又好好的怎么会忽然猝死？
不过，眼下屋里人多眼杂，谁有问题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尉迟飞凤更不好在床边停留太久。
又搀又拉又哄，她总算在周艳艳三人的帮助下，将上官莲和上官香带离床边，安置在屋里剩下的那几把椅子上，她站着。
站着虽然累点，但更方便，一会仵作来了，她还能顺势跟过去再看看，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真是没过多久，仵作便来了，还来了两个。
跟她们一起来的，还有分管东城的几个官员，据说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都带着人在赶来的路上。
女仵作要验尸，验的还是女儿身，百里瞳等男性自然要避嫌的暂时离开。
老王妃和胜王妃留下来都名正言顺理所当然，而尉迟飞凤……
上官姐妹似乎只顾着哭了，其他三位表小姐也顾着安慰，倒是没人注意她。
胜王妃虽然注意到了，可老王妃都没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
为了方便验尸，两位女仵作征得老王妃同意，将上官琴已经安置在床上的尸身，抬放到了地上。
当然，地上事先铺了厚厚的被子和白布，周边还加点了十几盏灯提高可见度。
眼见正事开始，上官莲两姐妹也识相的相继收了眼泪，坐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生怕漏过了什么。
虽然在争取百里瞳一事上，她们也算是竞争对手，可说到底，她们哪怕是堂姐妹，也是亲亲的堂姐妹，今天她死得不明不白，明天，说不定就轮到了她们……
她们至少要知道她是怎么没的！
周艳艳三个就给她们做伴。
不论生前多亲近，死后，都是忌讳的，所以老王妃和胜王妃就原处坐着，没有凑近过来，但尉迟飞凤没那么多顾及，一脸好奇宝宝的直接凑到两仵作身后去，伸长脖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