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为牧易礼剥瓜子的莫策手下一听抬头看向牧易礼,“你说什么?什么大型机械?”
牧易礼伸手抓了一把瓜子仁儿塞到嘴里,一边吃一边慢慢开口,“就是专门用来耕地的工具啊,虽说我也不着急用这个大田,但李耀宗这股子热忱劲儿,恨不得明日就把地给耕出来,我还真怕他把这些个佃农逼得晚上加班干活。”
莫策默默的收回视线继续剥瓜子,“这大型机械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也有专门用来耕地的工具。”
“那工具不适合现在用。”牧易礼摇了摇头,“如今虽然湿地里软和,但若是用那个工具就难免是将作物的根部留在里面。我见这里的人都喜欢赤脚下地,那样会受伤的。可若是都用人工又太慢,所幸的是这土地宣软,否则……”牧易礼叹了口气,这要是在旱地里,这哪能拔得起来。
“你今天是没见李耀宗。”牧易礼啧啧出声,“也就是他没当地主,否则这家伙也一定是一个周扒皮。那些个佃农都要被他催死了。”
莫策没有应和她,只是低头继续剥瓜子,牧易礼往外面望了望,“不知道空地清理出来了没有,这晾晒种子可是第一步,不能出什么错的。我得去看看去。”
说着她就起身,看那模样似乎抬腿就要往外走去一般。莫策见她说风就是雨的也是一阵无语,他伸手一把就拉住了她,“外面太阳还大着,你等一会儿再出去。”
“你不是说李耀宗适合做个地主吗?想来这外面也进行的差不多了。”莫策慢吞吞的说着,“再者就是你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还是别去添乱了。”
……牧易礼听着一阵无语,这人怎么这样啊,好端端的就知道打击她的自信心。不过牧易礼倒是也没有真的出去了,毕竟刚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现在这庄子上的佃户见着她都面露恐惧的绕道走,她还是别出去讨人嫌了的好。
“还是庄子上的日子好。”牧易礼伸手又抓了两颗仁儿放在嘴里,“这里空气新鲜蔬菜也新鲜,没有那么多的事,还不烦累,困了就睡,睡醒就吃。简直就是理想生活啊!”
莫策抬头,将剥好的一把瓜子递给她,“你要是喜欢日后有机会就去庄子上住上一阵,这要是水稻种植成功了,你也就没有什么事了。”
“但愿吧。”牧易礼哀嚎了一声爬到在桌子上,“我总觉着什么事情应该都不会太顺利了。”说着她又叹了口气,“那些离我还都太遥远,我现在就希望这水稻能够成功种植,这样我的心就放进了肚子里了。”
“我们出来都有六七天了,是时候要回去了。”牧易礼的手在桌子上画圈圈,她轻轻的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我是真的不想回去。我一看见太朝殿上那些绷着脸日日只知道叫嚷辩解的大臣,我就头疼。”
“可是没有办法啊!”牧易礼又是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莫策,“该回去了。”
莫策也是吃了两颗瓜子,看着牧易礼,“那你以前每日里上早朝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如今五日十日的上一次早朝你还这般头疼,那之前你岂不是要疯了?”
……牧易礼顿时白了眼莫策,“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拆穿我!我这不是抱怨两声嘛,在这外面野惯了,一想到回去就全身不自在。”
“尤其是这水稻的事情才开了一个头,我是实在不想回去。”说着牧易礼就是一笑,“我算是彻底明白李耀宗的心情了,可真想就这么在这里盯着一眼也不想错过。”
“也就是三五日的路程,想回来就再回来。”莫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明日里我们就要启程回去了,否则会赶不上过两日的早朝。”
“回就回吧。”牧易礼叹了口气,整个人顿时萎靡的像是一只懒猫,“不知道咱们不在的这些日子,京中怎么样了。”
话音才落下,外面就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牧易礼听见了立时直起了脊背,片刻之后外面就响起了听雨的声音,“皇上,王爷。京里发来了急信。”
急信?牧易礼一愣,转头看向莫策,莫策也是微微一怔,随后沉声道:“拿进来”
话音落下,房门就被推开,听雨应声进来恭敬的将信递给莫策,莫策接过信,他就退到了一旁。莫策的目光在其上一扫,就将信件递给了牧易礼。
这封急信是寄给牧易礼的。
牧易礼见莫策将信递给她,微微一愣,随后撕开。才刚一读,她就站起身来,脸色有些不好看,“兰妃早产了。”
要说兰妃这个孩子也实在是十分的波折,这都说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可她这怀孕几个月以来就差点流产了两次,一次比一次严重。这一次却是早产了。
牧易礼话音落下,莫策就皱眉看向听雨,“这信是什么时候寄出来的。”
“回王爷,这信是刚才才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应该是昨日寄出来的。”听雨想了一下张口回答,声音十分的笃定。牧易礼听着微微的愣了愣,抬头看向莫策,“这昨日寄的,这孩子到底是生了没有?”
话音落下,还不等莫策回答,就听她又道,“看来我们是等不到明日了,你说的也对我在这里也的确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们这就启程吧。”
莫策看向牧易礼,自然也看出了她眼中的焦急与不安,于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就同意了,让听雨下去准备。
牧易礼这说走就走顿时就惊呆了一批人,李耀宗从田里跑回来的时候正好就赶上了牧易礼上车。牧易礼抬眼看过去,只觉着李耀宗这一身灰褐色的短打十分的眼熟,似乎她来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打扮。
“李爱卿,你还真是有始有终。”牧易礼勾唇一笑,打趣了一声李耀宗,见后者嘴唇一动还要说话就是开口道:“朕先回京了,你们先处理大田和晾晒麦子。晾晒个两三日以后,就将麦子放置在准备好的大缸里,灌满水浸泡。余下的,等朕回京以后再说,这次早朝你就不用回去了。”
话音落下,她就转身进了马车。牧易礼还说了几句话,莫策却直接是无话可说,后者高冷的冲着李耀宗点点头就骑上了马,他手一动勒紧缰绳,马掉头,马车也紧跟着掉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庄子。
李耀宗望着越走越远的马车,面上惊愕的表情还是没有回转过来,嗓子里憋着的一个是字还没有吐出来,人就已经走远了。
“李大人?”李安跑的不如李耀宗快,等他来的时候就看见李耀宗仿佛一尊石像一般的立在那里。后者伸手推了推李耀宗,“出什么事了?”
“啊?”李耀宗一愣回过神来,然后赶忙摇头,“没事,没事。”说着他就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往里走去。庄子里空地上的油纸已经铺好,李耀宗望了望天色就命人将种子倒在上面,薄薄的打开。
李安就仿佛一个跟屁虫一般的跟着李耀宗,“李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李耀宗如实相告,李安却是有些不相信。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晾晒开来的大米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来看向李耀宗,“李大人,你真的不知道这种植的方法吗?”
“的确不知。”李耀宗很实诚,可奈何李安却并不这么认为。于是两个人就站在那里看着被扬撒着晾晒的大米,心思不一。
牧易礼的马车走出一段路程之后,牧易礼就觉着十分的难耐,她伸手撩开车帘,目光落在莫策及他的马上。
“阿策,这坐马车实在是太慢了。”牧易礼声音很是焦躁,说话也直切主题,“那个,你能不能骑马带我?”
莫策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个事,他倒是没有多少差异,只是张口道:“骑马可没有坐马车舒适,颠簸的很。”
“颠簸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马跑起来快不快?”牧易礼的目光就落在那马黑色的毛皮之上,只见那黑色的马毛色油亮,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凡品。
牧易礼这话一出,莫策还没有说什么,这马就打了一个响鼻。牧易礼一愣,随后就有些忍俊不禁,“这马倒是有趣儿,好像是能听懂我说话一般。”
“阿策,你带我如何?”牧易礼又重复了一次,莫策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于是马车停了下来,牧易礼从马车上下来,坐在了莫策身前。
“抓好了!”莫策温热的气息撒在她的耳畔,紧接着他一拉缰绳驾的一声,这马就如同利箭一样的飞了出去。
牧易礼没有想到这马这么快,所以她也没有怎么做好准备,这一来一往之间她只感觉身子左右一摆险些掉下去。所幸的是莫策的手臂很是牢靠,紧紧的将她锢在怀中。
骑马的确是比坐马车快上许多,尤其是她坐下的这匹马。牧易礼目测就这个速度,不比骑摩托慢上多少。
盛夏的天气里坐在飞驰的马上其实并不觉得十分的不舒服,牧易礼此刻脑海中就想着信件中的内容。这信中提到兰妃早产难产,只是不知道现在究竟结果如何,生了没有,大人孩子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