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不相信。”牧易礼说着唇角弯弯,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我曾经发现我爱上你了的时候很害怕,害怕我会越陷越深,害怕你会不爱我。”
“所幸上天垂怜!”牧易礼眼里闪过一抹追忆,转眼间就又变成了坚定:“所以,莫策你不会骗我!”
“我没什么值得你骗的!”她苦笑一声,“你曾经伸手就可以抓住全世界都为了我放弃了,这个时候有什么可骗我的?”
这一番话落,莫策只感觉自己的心都柔软成了一滩水,他伸手将人紧紧的抱住,好像是要将人揉进自己的血液中一般。
许久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说:“我刚才很害怕,害怕你会动摇,害怕你会暂时相信李耀宗说的一切,害怕你会怀疑我。”
“如果那样……”莫策的声音微微的一顿,“我会觉着自己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价值,我会怀疑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你没有!你自始至终都那般的坚定!那般的让我……”
最后两个字消失在了他们的唇齿之间:“爱你!”
牧易礼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拥着莫策,她仿佛拥着全世界一般。
李耀宗从牧易礼的院子里出去就望着那审问的地点而去,所经之处所有的农人都在望着他眼里是说不出的害怕与恐惧。
他如往常走在这庄子上一般轻轻的勾唇一笑,那笑容极具安抚的意味,看见了的人不由的一愣,随后就感觉似乎心安了许多。
李耀宗大步往着那个地点而去,正在审问的听雨见了微微一愣,随后起身向着李耀宗抱拳:“李大人。”
“雨护卫客气了。”李耀宗来的路上已经打探好了这听雨的身份,此刻面对听雨的时候已经神情如常,“本官来看看,这审问到了哪一步了?”
听雨闻言轻声一笑,“这也才刚开始不久,要是李大人有兴趣不如就在这里听听?”
李耀宗也不客气,点点头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接下来他就一脸严肃正气的坐在一旁看着那被带进来的农人。
原本被带进来的农人还一脸的忐忑恐惧,但当他看见李耀宗的时候,顿时就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李大人!”
李耀宗平和的点头,“大人有话问你,你只要照实说就是了。”他声音平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什么个人情感在里面。
那人闻言微微的一愣,随后就点了点头,“是。”说着他转过身去向着听雨一拜:“草民给大人请安。”
听雨听见了唇角一勾,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李耀宗也不再多说什么,也不避讳李耀宗张口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徐老二。”徐老二声音还是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又看了眼李耀宗,见后者端坐其上,并没有什么不当的表情之后心就微微的松了下来。
“哪里人士?”听雨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仿佛就是一个问话的机器一般。
“小的是怀安人士。”徐老二回答,他这一次没有看李耀宗,只是低着头也是如同一个机器一般。
听雨闻言看了眼旁边的文书,后者刷刷的记录好之后向着听雨点点头。后者见状又开口:“家中都有神么人。”
“家中如今只剩下老母亲。”
这话一出,听雨微微挑眉,一双眼凌厉的就看向徐老二,“看你这模样也不过是三十八九岁的模样,没有妻子儿女?”
徐老二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小的的妻子去世了,儿女……之前有个儿子,妻子走了之后也因为家中缺衣少食夭折了。后来,家中不好过,就再也没有续弦。”
听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的妻子因何过世?何时过世?”听雨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的出口,徐老二闻言身子微微一晃,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听雨若有所指的声音传来,“你要知道,这可不能撒谎。你说的一切,本官可都是要查的,一旦有什么不对,你可是要被问罪的。”
这话一出,徐老二原本要张开的嘴登时就闭上了。他看着听雨,眼皮子耷拉了下来,半晌才慢慢的开口,“去年的时候,臣的妻子有了身孕。随后就被召到了京城,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徐老二说这个话的时候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可即便他怎么克制,那声音中的愤恨也是消不去的。李耀宗听着这话顿时一愣,他猛地抬起头就看向徐老二。
这徐老二一身灰色的短打,衣服上海沾着少许的泥泞,看起来像是刚从田地里回来一般。在他的印象中这徐老二说话不多,但办事却是勤勤恳恳的从未有过差错。
这几个月的时间以来,每一次他来到庄子上,徐老二见着自己都会问好,看上去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人。
李耀宗万万没有想到徐老二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故事居然与皇帝有关!
这么想着他不由的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庄子里的人中到底有多少个如同张三和徐老二一般的人,而这些人中又有多少个如同张三一样宁愿鱼死网破的人。
他不敢想。
听雨听着徐老二说的话,转眼看向文书,“都记下来了没有?”话音落下,只见文书抬起头来,“已经记好了。”
“你先下去吧。”听雨转头对着徐老二说了一声,徐老二见状身子一怔又是猛地抬头看向李耀宗。却没有想到李耀宗也是怔怔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眼皮子一动就垂了下去,对着几人行了一个礼后就老实的走了出去。
听雨见状与门口静站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的跟了出去。
“李大人认为这样的人应该如何处置?”听雨见人出去了,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看向李耀宗,“你可刚才都听见了这徐老二虽然面上没有什么,但那声音里还是记恨皇上的。”
李耀宗听着听雨这话眼皮子顿时一跳。要按照道理来说,听雨不过是莫策身边的护卫没品没阶的如何能质问他一个二品大员。
可如今他也是被眼前的事情打乱,蒙住了眼,转头看向听雨,“虽然如此,但他到底没有伤害皇上,放还原址就是了。”
“放还原址?”听雨重复了一遍,随后呵呵的一笑,“李大人还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好官。”
原本李耀宗要是听见忠君爱国这几个字自然是觉着好的,可如今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觉着刺耳极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对于我们来说什么都不是。”听雨也不理会他的语气,只听他静静的开口,声音与莫策如出一辙的凉薄:“可对于皇上来说,这些人就是潜在的威胁。我们作为皇上的臣民理应为皇上分忧才是。”
李耀宗听着这话眼皮子又是一跳,“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已经说了,这件事对于无辜的人不再追究饿了!”
“那皇上有没有说过如何处置?”听雨反问一声,李耀宗登时一噎,他忘记问了!当时他只想着不用死了!
听雨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我是一个粗人,不似李大人这般想的周到。我只知道为着主子办事就要让主子满意。以前不知也就算了,既然如今知道这些人会危害到皇上的安全了,那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你想……”如何两个字还不待出口,就听听雨又道,“这些人要想回到原址也是不可能了,皇上能够留他们一命已经是皇上仁慈了!”
“可是皇上……”李耀宗还要争取,却再次被听雨打断,“王爷有令,这些人要全部带走,由专人看管,以保证他们不会做出伤害皇上安全的事。”
这……李耀宗一愣,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李大人可别这么想,这与坐牢也是不同的。”听雨似乎能够明白李耀宗的所思所想一般,他轻轻的摇头,慢慢悠悠的开口,“你有见过拖家带口的坐牢的吗?”
“王爷有令,这些人可以带着家中老小一同离开,我们会提供他们吃食,让他们劳作!除了不能随意进出之外,他们在那里会与在这里没有什么两样。”听雨说着轻轻一笑,“李大人,其实要是照我说这也实在是太麻烦了。”
“毕竟出了一个张三,难保不会出一个李四王五的,既是如此就直接杜绝掉就是了。”听雨冷笑一声,声音里全是肃杀,李耀宗身子一晃,就听听雨继续道,“可皇上不忍,皇上不忍王爷自然不敢不从,而我们这些人自然也是要唯命是从的不是?”
话音落下,听雨一笑:“瞧我,一高兴就说多了。要说这些怕是没有什么人比李大人更明白了。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是吗?”
李耀宗愣在了当场,片刻之后他轻笑一声,“听雨护卫这话倒是有意思,像是专门说给本官听得一般。”
听雨眨眨眼,“有吗?”
李耀宗冷哼一声,“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自然明白什么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就不用听雨护卫教训了!”话音落下他扬声道,“怎么这审问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