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的惩罚就是让你永远失去傅悠言。”教官的声音轻佻、冷漠、又无情,仿佛一个神祇,随意就可判人生死:“女孩子就是那么不中用,我当初怎么教你的?对男人不可付出真心,否则会影响你的前途。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傅悠言,竟然失去了唐日擎的信任,坏掉了我下一步计划。
你要好好想想,如果还想做杀手这一行,就不要随意付出真心。总之,傅悠言活不下去了,我杀了他,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吧……”
“教官……”贺兰优声音几乎颤抖起来,撕心裂肺地喊道:“您要怎么处理他?求求您,不要杀他……”
“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小子……还有,以后你不用跟我见面了。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
“可是我从来就没认识过你。你见我从来都是戴着面具……声音也经过处理……”
啪嗒,那边传来电话忙音。
虽然是一通简单的电话,可是贺兰优预感到,那边一定满是血腥。
他真的会杀了傅悠言么?
贺兰优蜷缩在椅子上,浑身都在颤抖。
十分钟后,忽然手机传来一个视频,视频是在一个大海中航行的船上拍摄。
傅悠言站在船头,一个光头大汉,对着付悠言的胸口就捅了一刀。
傅悠言身子歪倒,划过一抹弧线,便坠落在滚滚海水中……
他被杀了……
因为她没有完成教官的任务……
贺兰优盯着手机屏幕,脸色刷白,白的连淡蓝色的脉搏都清晰可见。
下一刻,她尖叫一声,声音如同堕空坠鸟,尖利的可怕。
她将手机一把砸在地上,轰的一声,手机摔了个粉碎。
她在地上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走着,不断地哭泣,甚至拿拳头去砸墙壁,把手指都快要砸断,一股股鲜血从手指流出,她浑然不觉的疼。
好像忽然之间,她从炼狱中走过,虽然还活在这个人世中,却两手空空,失去了所有。
下起了雨,而她没有伞。
贺兰优在街上茫然地晃荡,最后走到了安澜家。
安澜一打开门,贺兰优便浑身湿淋淋地倒在地上。
安澜吓坏了:“优儿,优儿,你怎么了?”
贺兰优已经昏迷过去。
——
此刻的贺兰家门口。
贺兰文强对唐日擎横眉冷对:“唐家和贺兰家的联姻,我不同意。优儿已经失踪了,你不用娶了,小梦也不会嫁给你。你走吧。”
唐日擎脸色冷淡,低垂双目,视线始终放在手指上的一个绿色的翡翠扳指上,头抬也不抬。
唐城为他撑着伞。
贺兰文强见这男人漫不经心的,顿时大怒:“不要以为我贺兰家畏惧唐家,为了我的女儿,我贺兰文强豁出去了……唐日擎,你给我离开……”
唐日擎挑了挑眉,终于感觉到自己是多么不受欢迎了。“既然如此,鄙人告辞了。”
唐日擎转身要坐上自己的汽车,就在这时,贺兰梦和曾文佩从屋里冲出来,贺兰梦一把拉住唐日擎的胳膊,对贺兰文强道:“爸,您不能拒绝这门婚事,因为我,我怀孕了,孩子是日擎的……”
贺兰文强大惊,下一刻身子一歪,竟然晕了过去。路翔宇把贺兰文强搀扶进屋。
唐日擎也有些惊讶:“小梦……”
贺兰梦拉住他的胳膊,给他一个噤声的眼神:“日擎,你放心,我一定会嫁给你。”
唐日擎有些内疚:“小梦,其实我之前……”
“之前你做的错事都过去了,浪子回头金不换。”
唐日擎点点头,似乎有些感触,道:“好,我们下个月就举办婚礼。”
贺兰梦道:“你快点走吧,不然我爸爸看到你又该晕倒了。”
唐日擎转过身,唐城打开车门,他正要坐进汽车,忽然,一辆polo车在贺兰家花园的门楼前停住。
一个穿着时髦职业装的女人下了车,然后搀扶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子走下车。正是安澜和贺兰优。
贺兰优受了伤,手臂耷拉下来,手指滴滴答答滴着血,而衣裳被雨淋透了,勾勒出清瘦的身形。她脸色无比的惨白,被安澜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向贺兰家的别墅,似乎还埋头在安澜肩头哭泣……
唐城有些惊讶,慌忙问:“少爷,那是贺兰二小姐。她这是怎么了?少爷要上前看一看么?”
唐日擎已经关上车门,淡漠道:“她自作自受。”
终于看到她被他抛弃之后难受的浑浑噩噩样子了,他报复心理终于得到满足。
唐城一边开车一边道:“唐家老宅传来消息,九少今天在公海杀了个人,那个人似乎就是傅悠言……”
唐日擎眸光一凛,忽然想通什么,脸色顿时阴晴不定:“原来,这才是那个女人难受的原因?”
未婚夫舍弃了她,她爱的少年更是没保住,贺兰优,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只是她因为傅悠言的死而难受多一点,还是因为他甩了她而难受更多呢?
唐城继续道:“九少小时候被杀手扔到火海里,便毁容了,一直戴着银色的面具,跟随他母亲的姓氏躲在基地当教官。昨天传来消息,九少在美国成功整了容,老太爷将他接回唐家,准备给他点生意做。”
“恩。”唐日擎道:“他不想活在阴暗的角落里了,他要公开和我竞争。”
“是啊,您和贺兰大小姐的婚礼,唐家老宅那边也要派人出席。出席的人可能是九少。”
“好,我知道了。”唐日擎眉心划过一抹凛然的霸气:“有更多人跟我争,争的光芒万丈那才更有意思。”
池崇旭,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贺兰优浑浑噩噩地睡着,耳边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贺兰兰的声音无比的痛苦:“妈,他们说悠言哥死了,海边找到了他的尸体……”
“兰兰,人都已经去了,妈妈虽然觉得可惜,可是兰兰你以后的路还长呢,怎能老是惦记着傅悠言?”
贺兰优猛然从床上坐起,下了地,来到傅悠言以前住的房间,把他的西装领带衬衣都收拾到一个袋子里,提着巨大的袋子下了楼。
“贺兰优,你干什么?”贺兰兰冲过来抢贺兰优手里属于傅悠言的遗物。
贺兰优毫不客气地推开她,一句话不说便走向花园。
路翔宇过来,看贺兰优脸色惨白,不由劝道:“义父身体已经不好了,二小姐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贺兰优勉强裂开唇角,笑了笑:“我把悠言哥的东西烧给他。我不想他在那边受苦。”
话毕,她拿起打火机,开始点燃袋子里的衣物。
路翔宇眼眶湿润了,却是没有再阻止她。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贺兰优在火光中,仿佛看到那个少年翩然翻飞的衣角,是她害死了他。
不过,她一定不会让他白白去死。
教官,我一定会找到你这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