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优不再看别墅,在黑暗的天幕下,慢慢地沿着山道,一步一步下了山。
西山并不高,她走了大约半小时,身上渗出了薄汗,浑身热腾腾的,反倒不冷了。
忽然手机响起,竟然是池崇旭。
她接过,手机里传来池崇旭紧张的声音:“在哪呢?”
贺兰优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连路灯都稀少可怜,顿时觉得茫茫天地间只有自己孤身一人,顿时觉得孤单。
可是虽然爸爸去世了,悠言哥也出事,家里没有亲人真心对她,但是她一直很自强自立。她还有路翔宇和安澜这些朋友。她微微一笑,把自己心底的寂寞驱散,笑道:“我自然是在家啊……”
“现在还在撒谎么?”池崇旭道:“你被唐日擎给扔在哪了?说出你的地址!”
贺兰优顿时眼睛里有些氤氲,他真的是神机妙算,竟然知道自己被唐日擎给扔在半路上?
“好吧,我在西山别墅。”
贺兰优挂掉电话,便站在马上边上等池崇旭来接。
大约二十分钟后,池崇旭的汽车飞驰而来,在她身边停下。
池崇旭打开车门下了车,看到她只穿了风衣,便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把她揽入怀里。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不远的树丛里伏着一个暗影,正好能看到马路上他们相拥的一幕。
那人影模模糊糊,微微颤抖着……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为何躲在这个废弃的别墅附近。
——
马路上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光芒下,小雪纤毫毕现。
猛然被池崇旭一字不说地抱住,贺兰优都惊了。
他怎么突然就抱她?
他们之间关系似乎没那么亲密吧。
贺兰优慌忙推开他。他倒是敏锐,在她推开之前就松开她,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推到汽车后车座,自己又绕到驾驶舱,启动汽车。
这一路上他一句话都不说。
贺兰优试探地问:“池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池崇旭不理她。
贺兰优讪讪地道:“我本来和唐日擎约好谈事情,结果一言不合就被他扔在西山脚下。我刚才去西山别墅看了下,真的很适合做UI项目的实验室呢……”
池崇旭依旧冷脸开车。
他严肃着不说话的时候,一定证明他生气了。
他生气什么呢?生气她不该和唐日擎出来?
大约开了十分钟的车后,池崇旭情绪似乎有所缓解,道:“以后别单独跟男人出去,尤其是唐日擎那种人。你根本不知道他狠起来有多可怕……”
“恩。”
“也别单独去荒郊野外。现在世道不安全。”
“好,我知道了。”
忽然,汽车停了下来,前方有很多车辆堵在路口。
这是个两山之间的夹道,是去贺兰家唯一的道路,竟然堵车了。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贺兰优都已经昏昏欲睡,堵车还没有褪去的迹象。
池崇旭回头看了下贺兰优,发现她歪在座椅上,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便调转车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太晚了,堵在路上终究不是办法,他决定把贺兰优带回自己家。
——
贺兰优醒过来的时候,正被池崇旭抱着离开车座。
她困意弥漫,还没彻底清醒,反应慢了一点,再加上惊讶这是哪里,竟然没有挣脱他的手臂,就这么任他一路抱着进了别墅。
等到了客厅,她才彻底清醒,这竟然是池崇旭的别墅。
“你,你……”
“你家路上堵车,总不能在路上住一宿。所以我把你带回来了。”他皱皱眉,魅惑的狭长凤眼藏着无尽的风情魅惑:“怎么?担心我把你吃了?”
“其实你可以送我去酒店的。”不用来他家。
这么晚孤男寡女同处一屋,不太好吧。
“去酒店?”池崇旭垂下眼帘,眉心眼角都缱绻着慵懒的暧昧:“你这是邀请我跟你去开房么?”
贺兰优顿时脸更红了,愤怒地瞪着他:“池崇旭你想什么呢?”
她终于不再客气地喊他池先生了。
池崇旭微微一笑,眉眼中的戏谑褪去:“我开玩笑呢。小姑娘就是不经逗。”
“谁是小姑娘?!我是贺兰家的家主!”贺兰优挺起胸膛,故意装的气场极强。
“还不到二十岁,终究还是小丫头。”他指了指楼上:“你去楼上睡吧。我让佣人给你收拾了一个房间。”
贺兰优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便飞速地上了楼。
不知道为什么,跟他打嘴仗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池崇旭给她的感觉,好像他已经认识她很久很久。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第二天,贺兰优睡醒了,便下了楼,刚好看到池崇旭的助理祁宴。
“你家少爷呢?”贺兰优四处看了看,池崇旭不在客厅。
祁宴指了指厨房:“少爷应该是想亲力亲为,为小姐做早餐吧。”
贺兰优绕到厨房,果然看到池崇旭正在厨房忙。
一身白衬衣,勾勒出他颀长精瘦的身材,身体的每一线条都透着不羁的力量。
他的侧脸和傅悠言是如此相似,以至于贺兰优盯着他的侧脸,竟然愣了好大一会儿神。
“看什么呢?”池崇旭并不转身,却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进来吧,我可不喜欢被一个女孩子从背后偷窥。”
贺兰优深呼吸一口气,把傅悠言从脑子里驱散,踏着慵懒的步伐慢慢走到池崇旭身边,原来他正在做披萨。
“你做的披萨?”“是啊。等会儿你尝尝。”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饭的!”“这也是第一次。”话毕,他扬起平锅,要把披萨翻一下,可是终究没下过厨,还是失了手,披萨从锅里直接甩出去,掉在地上。贺兰优不由笑了。而池崇旭也尴尬地笑了。贺兰优慌忙拿厨房擦巾清理地面。池崇旭本来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不知道何时也蹲下,陪她一起清理。贺兰优有一双修长灵巧的手,此刻拿着擦巾麻利地清理地面。
池崇旭目光蓦地落在她的手腕上,她手腕的玉手镯下有一个清晰的疤痕,被火燎伤过。
贺兰优发现池崇旭的目光竟然落在她手腕上,目光也落在手腕上。手腕上的确有个伤疤,那是在基地训练的时候发生的事。
那天她刚过十七岁生日,晚上洗澡被一个学员偷窥,她愤怒地对对方出手,可是却打不过他,被他用打火机打燎伤手腕,在最后关头,教官及时出现救了她。
贺兰优默不作声地把袖子拉下遮住手腕疤痕。可是池崇旭还是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疤痕处。
“怎么弄得?”他故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