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优想了想,便抬起头。他盯着她的目光闪过一丝痛色,一手伸出揽住她脖颈逼她靠近,另一手朝外翻,盖住了她的脸,只留下她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俊脸逼近,几乎和贺兰优的眼睛隔着一个手指的距离,相互对望着。他捂着她的脸,手掌轻轻地发着颤。眼神逐渐复杂起来,意味难明。
她呼吸喷在他的手心里,濡湿了一大片。热气就这么团在他的手心和她的脸之间,她呼吸不畅,却没有动一下。
他黑色明亮的瞳仁里,正印着她恬静的眼睛。贺兰优强迫自己看着他黑漆漆的眼睛,沉沦到他的黑眸深处。
“眼神真的很熟悉,像是熟悉了一辈子。”他叹了口气,终于往后撤开,手也离开她的脸。清冷的空气扑在湿漉漉的皮肤上,贺兰优用手背擦了下脸上的雾水,一直保持着安静的样子。
唐日擎从车装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一张白色的纸巾。
用纸巾擦了擦被贺兰优呼吸喷湿的手,扔在旁边的纸篓里,拧开红酒盖,仰着头对红酒瓶直接灌了一口。
然后,他闭上眼睛,声音平静地让人发慌,“停车,让她下去。”
司机训练有素,说停就停。
车门打开,依旧是那个黑衣的保镖站在车前,对着贺兰优往外作出一个请的动作,“小姐,请下车。”
贺兰优便下了车,车内的男人一袭黑衣,在朦胧的灯光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有看她一眼。
没有因为她漂亮而对她另眼相看。他是阅尽无数美女的人,不会被美人诱惑。
或许他对她感兴趣只是因为还记得她的眼神吧。
贺兰优就这么被丢在马路上,那辆保镖车和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可是,这个地段已经在城外。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出租车。
唐日擎真的挺不绅士的,劫持了人,却把人随便扔了拉倒。
没办法,贺兰优只好一路步行,回到了家。
自从和池崇旭结婚,贺兰优和池崇旭就住在了他的别墅里。
所以,池崇旭以前的别墅就是他们的家。
贺兰优回来的时候,佣人都睡去了,池崇旭估计还在忙,所以还没回家,客厅黑漆漆的。
她推开门,刚要按动开关,打开客厅的灯,忽然咔的一声轻响,客厅树杈状的大吊灯竟然亮了。
一个男人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放在茶几上,狭长凤目正漆黑如墨地盯视着贺兰优,他身上游离着丝丝缕缕的怒意,不过他这人就这样,越是生气,越是阴阳怪气。
贺兰优有些惊讶,池崇旭竟然在家?
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放心她么?
贺兰优心里一边想着怎么解释自己那么晚回来的问题,一边换拖鞋。
换了拖鞋,她慢慢走到沙发边上:“你在等我么?”
“你说呢?”池崇旭伸出手,轻描淡写却力道十足地将她拉倒在他腿上。
贺兰优轻呼一声,摔在他膝盖上,手撑着他的肩膀想站起来,可是他摁着她的细腰,她竟然一时站不起来。
“都这么晚了,我想睡觉去了……”
“睡觉?我也想啊……”他轻咬她的耳垂:“可是你不在,让我怎么睡?今天我很早就回来了,一直等着你回来。我真的想把你好好睡几遍……”
“你就那么想睡我?”贺兰优嘲弄地勾起唇角,怎么看怎么像是苦笑:“我有什么值得你睡?”
“你爬上唐日擎的车,有多期待唐日擎睡你,我就多期待自己睡你……难道你还不明白么?”他恶毒的话从口中吐出,唇角勾起一抹恶意。
贺兰优果然被刺激了,挥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光:“池崇旭,你别太过分!”他竟然找人跟踪她,甚至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她今夜不过被唐日擎绑架,她早就对那个男人没有希冀了。
池崇旭竟然这么诋毁她?他的良心是被嫉妒的狗给吃了么?
池崇旭似乎没想到她会给他一巴掌,一时有些愣住。
她愤怒的样子十足的像是被冤枉了。
或许是他自己太嫉妒了,其实她对他一直都是忠贞的。
她已经认命了不是么?
贺兰优狠狠瞪了他一眼,从他怀中挣脱,上了楼。
可是楼梯口早就站了一个人,一个好久没有见过的男人。
傅悠言。
“悠言哥……”贺兰优欲言又止,她刚才和池崇旭在沙发上纠缠一定被他看到了,她顿时有些难为情:“你去帮我劝劝崇旭吧……我,我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好,我会劝他。”傅悠言淡淡地道:“崇旭脾气就这样,你别介意。”
贺兰优没有再说什么,便上了楼。
——
贺兰优走后,池崇旭慵懒窝在沙发上,嘲讽一笑:“看到了没?她野得很,不会老实交代的!”
“崇旭!”傅悠言站在他面前,负手而立:“你想逼迫她说什么?说对你很忠诚,对唐日擎不再怀有念想?即便她说了,你真的会相信她的话?无端猜忌她,亏你想得出来!最近你情绪不对,没有以前沉稳……难道不想跟我坦白下……”
“没什么好说的……煎熬了一年,突然情绪忍不住了而已。”
“你有什么好煎熬的?”
“唐日擎在查找凶手,我每天都会受到来自家族的压力……而优儿也永远不知道她的孩子是被你夺去了。一年前你没有成功杀唐日擎,注定今后麻烦不断……”
“既然你受不了,担心被发现……那就去向优儿告发我,就说是我谋杀唐日擎,害了得她和刚出生的孩子被迫分离……”傅悠言坐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杂志翻看着:“我不拦你。”
“傅悠言!你知道我不能。”池崇旭豁地站起:“一旦他们知道真相,你会出事,我也会出事,而贺兰优可能再也不会搭理我……这段时间我事情总是出差错,冥冥之中,那人已经盯上了我……盯上我,大概是以为我是杀人凶手……”
傅悠言翻动书页的手指一僵:“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