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日擎高高在上睇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不屑道:“终于明白求池崇旭没用了?可是,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刚才恶心透我了。现在求我,也没用了。”
该死的!贺兰优用力呼吸着,胸腔剧烈起伏着。
“既然没用,你杀了我啊?”贺兰优见他腰间有手枪,一把夺过他腰间的手枪,“杀不了我,那就让我下车。”
他恶狠狠睇着她:“贺兰优,你他妈找死!”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唐日擎气疯了!竟然跟他玩你死我活的游戏?
“那么你就让我死一个看看!”他无所畏惧地从车中酒柜拿出一个酒杯,倒上酒液,酒红色液体在酒杯里晃荡,他的眸子如子夜一样深沉,透着一股子野性。
“唐日擎,这是你逼我的。”贺兰优扣动扳机。
唐日擎神情凝固住。
“你去死吧!”
贺兰优扣动扳机只是吓唬吓唬他,可是没想到她话音刚落,一颗枪子便穿过她的手腕,射入真皮座椅。
司机停下车,打了一枪后,又稳稳地将车子启动。“七少爷,您受惊了。”
唐日擎神情恢复过来,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侧脸看向车窗外迅速后退的晨景,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按压杯子太用力,指尖几乎发白。就在两秒钟之前,他以为她真会朝她胸口射一枪。幸而司机发现了,救了他性命。
贺兰优捂着受伤的手腕,死了一样伏在座椅上,如同折了翅膀的鸟。
唐日擎胸腔剧烈起伏,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像是一具冰冷的雕塑。
没有为她包扎伤口的意思,也没有再跟她说一句话的兴趣。
她终于明白,自己真的很危险。稍不注意,真的会报废在这里。
她怕了,服软了,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流眼泪。
眼泪顺着眼角,流淌在脸颊上,又从脸颊滑落,滴滴答答,全都落在真皮的坐垫上,濡湿了一大片。
他将她带回了别墅。
“先生!”一个菲佣从房子里奔出来:“先生好久不见您了呢,我,我想让您带我去看下贺兰小姐。”一看到唐日擎,菲佣安娜便满脸泪痕:“小姐太可怜了,自己出了事,家里也家破人亡……她对安娜那么好,安娜还没来得及报答她……”
贺兰优挑眉,看来安娜被贺兰梦收买了人心。
忽然,安娜看到了优儿,一声惊呼:“她怎么,怎么会回来?”满脸都是对优儿的敌视。一奴不侍二主。菲佣安娜很不待见总裁的前任女友。
“安娜,去准备一些吃的。”他吩咐道。安娜点头:“好的,先生。”
贺兰优怕拉扯伤口,故意走得很慢,可是还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唐日擎不耐烦地扶住她胳膊,将她狠狠往门里一塞:“就那点伤,那么小心翼翼做什么?死不了!”
贺兰优心道,你有种也让人在你肩头砍一刀,在胸口和手腕打一枪,再用玻璃扎了你的脚底板,试一试看是不是死不了?
不过鉴于车上的争斗,自己受伤不小,她不敢再跟他直面冲突了。只希望他能让她跟外界联络,让钟鹏救她出去。
……
等她出去,一定要告他一个非法监禁的罪名。
池崇旭和傅悠言不管怎样,都会想方设法找自己的吧。
只是池崇旭似乎隐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让她心底隐隐不安。
这栋房子是当年唐日擎和贺兰优的婚房,可惜后来成为唐日擎金屋藏美的地方。
贺兰梦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决定和唐日擎结婚后,她怕人家说她情人上位,才从这个金丝笼里搬出来,住进了她自己家待嫁。
可是这个别墅到处布满了贺兰梦的小心思。
贺兰优四处看了看,发现花园里的秋千藤椅,客厅里一些瓶瓶罐罐的花瓶和摆设……都是贺兰梦喜欢的风格。
贺兰优穿越花园,走向客厅,又沿着走廊向通向二楼的楼梯走去。
墙壁的金箔墙砖虽然金碧辉煌,优儿却觉得冷彻透骨。
不知道什么时候,保镖和那个叫安娜的女佣都不见了,只剩下她和唐日擎。
等她意识到她和唐日擎共处一室,唐日擎已经落在了后面,斜靠在墙上,点燃了一根烟。
她回头,满脸警戒:“你准备监禁到我什么时候?”
唐日擎其实也没想好什么时候放她走,他肯定不可能一辈子关着她,但是除非外面闹得沸沸扬扬,迫使他不得不放人,他应该不会轻易放她回去:“在这儿待着,直到你招了为止。”
难道他还想屈打成招?
贺兰优眼睛里已经开始多了一丝惊恐。
身子也往后退。
唐日擎抽了一根烟,然后越过她上楼:“你去洗个澡。”
洗澡?
贺兰优第一个想到的是,他难道想对她图谋不轨?
然后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该洗澡了。一身的伤痛和血渍,闻起来臭烘烘的。
既然逃不开,她也不能太过委屈了自己。
“给我一间房间,我去我房间洗澡。”
唐日擎在台阶上转过头,居高临下道:“没有你的房间。去公共浴室洗。”
竟然连一个房间都不给。
唐日擎指了指楼上浴室,态度并不好:“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处理伤口加上洗澡,我想应该够用。”
给她二十分钟洗澡,那么洗完澡后,他是不是该审问她了?
自己问心无愧,随他怎么办吧。贺兰优没有多说什么,去浴室洗澡。
水流开到最大,防止伤口沾水感染,她拿浴巾包裹住伤口迅速冲洗了身体其她部分。中途女佣安娜敲门,递给她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一件白色的睡袍。
闭了下眼睛,平稳了思绪。她裹上睡袍出去。看了看墙上时钟,她洗澡只花了十分钟。
既然没有她的房间,她该去哪?
唐日擎的房间传来电子游戏的声音,她不由走过去。
黑白色调的卧室内,处处是刚硬冷然的气息。黑色的大床,白色的窗帘,正映床头的墙上挂着一把触目惊心的M88狙击枪。
这个男人随身带枪。家里也藏匿着枪。
优儿有些骇然,教官喜欢玩枪,肆无忌惮地藏匿枪支。而唐日擎竟然也视法律规章为无物。唐家的势力真的那么深吗?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酒精棉球,还有白色的绷带。
男人换了一身居家服,对着电视打电子游戏。
是极速飙车的游戏。十八岁小孩才玩的游戏他竟然乐此不疲。
电视暗蓝的荧光投射在他脸上,显得他一双眼睛越发地深邃明亮,仿佛燃烧着极大的力量。
他似乎发现了贺兰优,却头也不回地道:“进来,处理伤口吧。”
优儿这才发现,原来桌上的酒精棉和绷带都是为她准备的。
贺兰优坐在沙发上处理伤口,发出窸窣的声音,男人手指敲击游戏手柄也是噼里啪啦作响。
贺兰优在基地训练的时候,便学了许多野外求生和护理的知识,她很快处理好伤口。她对伤痛的忍耐力超乎寻常地大,因为心底的伤害远大于伤口。
她站起来,修长的双腿慢慢移近唐日擎。
浴袍是短款的,只盖住她大腿以上三分之一。她拽了拽浴袍,屈下膝盖,坐在他身边。
对她的落落大方,他似乎并不反感,把一个游戏手柄递给她,动作自然而然,眼睛却不看她,“会玩么?”
他漂亮的侧脸,在荧光下显得几分柔和,优儿道:“我会的。”
“先陪我玩一会儿。”他声音并没有刚才那么冷,眼睛狭长,有一种桃花眼的味道:“兴许,你把我哄高兴了,我可以既往不咎。”
贺兰优扬眉,心底冷嗤,我本来就没错,是你不讲道理,这时候倒表现的你像是救世主一样,恶心不恶心。
不过她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两人盘腿坐在地毯上玩电子游戏。
在这指尖翻飞的时间里,贺兰优短暂地思考了下自己的经历。
这个男人明明怀疑她害了贺兰兰,还找出证据,可是他似乎也不确定她是否是凶手。
所以,他并没有立刻对她上刑。
可是把她关在这里,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她必须忍耐,等池崇旭或者傅悠言来救她,她就安全了。
忽然手中的游戏手柄被人拿走。贺兰优惊愕地睁大了眼,却看到那男人贴近的俊脸,他呼吸灼热,手指忽然掠过她的脸颊,缓缓在她脸颊上抚摸。
贺兰优微微张大了嘴。
电视屏幕的荧光齐刷刷从他身后打来,在他脸上刷上一片暗影。
贺兰优呼吸急促,呢喃道:“你……想干什么?”
“为什么还回来?”他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落在她下巴上,手指一用力,拧住她的下巴:“明知道回来是死路一条。”
果然,他又忘记了,每一次她回来都是他勒令她回来,这次更是用乔之语换她回来。
“你又忘了……”贺兰优忍不住摇摇头,甩掉他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淡淡道:“是你用乔之语威胁唐二爷,勒令他抓我回来。”
他神情有些懊恼,紧抿的薄唇似乎要迸发出破坏的力量,可是最终他却只是轻轻道:“兰兰的事情真的和你无关?”
贺兰优用力点头:“当然和我无关。日擎,你要相信我。”
他却摇摇头:“不相信。”
既然如此……
贺兰优眼底闪过一抹失望:“那你干脆点。你要怎么处置我?总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他却哼了一声,冷冷道:“我还没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