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听罢,赶忙向韩月璃道:“奴婢多谢王妃。”
韩月璃淡淡一笑,将手中的梳子递给白术,白术接过后赶忙去净了手来给韩月璃梳妆。
顾临渊因着心病,不愿离开韩月璃半步,就怕自己离开再回来,人又丢了,因此卫宁伺候顾临渊梳洗后,顾临渊便在屋里等着同韩月璃一起用午膳。
午膳过后,得知安王起身的县令大人,立即巴巴的赶来了,同时还带来了这半年内县城内的各项汇报,俨然将顾临渊当成了来视察公务的。
一同拜访的还有凌昭和凌锦兄妹二人,顾临渊在听说凌昭凌锦业来了时,眉头不自然的皱到了一起。
“凌锦就算了,那个凌昭来是干嘛?不见!”顾临渊握着韩月璃的手,一口便替韩月璃的回绝了。
“哦,那王爷,县令大人……也在外边候着呢。”卫平道。
“他有什么事啊?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让他回去。”顾临渊摆摆手不大耐烦的说道,这些人一个个真是烦人,他就想好好陪陪他的璃儿,非要上赶着找麻烦做什么。
那个凌昭,他还没跟他算账呢,就自己上赶着来了,定然居心叵测!
卫平见顾临渊这般不高兴,转身便要去打发了院子外的三人。
“等等。”不想韩月璃突然出声,卫平顿住脚步回过身:“王妃,还有什么吩咐?”
“请阿锦和凌昭进来吧。”
韩月璃淡然的话语将屋里所有人皆是惊了够呛,卫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眼看向自家王爷。
白术刚刚从外面端了茶回来,听到韩月璃的话,同样下意识的看向了顾临渊。
他们可是清楚王爷对于这位凌昭公子那是恨之入骨啊,就差没有生吞活剥了,若不是看在凌姑娘和凌庄主的份儿上,那日第一次见到这位凌公子,王爷就动手了。
虽说那天也的确动手了,但那到底不还留了凌公子一命吗?今日若是见了……王爷还不定会如何呢!
果不其然,顾临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不满的说道:“璃儿若是要见,见那位凌姑娘就是,凌昭……实在不必见了。”
“临渊,”韩月璃浅笑着起身说道:“有些事需要同凌昭说清楚,否则以后恐怕还会发生相同饿事情,而且我也有些事想要跟凌昭说,你若是不乐意见他,你到里间去可好?”
“凭什么要我去里间!有什么话要说的,我也要听着!再说了若是我不在,他对璃儿你做些什么该怎么办?”顾临渊不服气的说道,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韩月璃看着顾临渊只觉得有趣,道:“既如此,那就让他们进来了啊。”
顾临渊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就勉强算是默认了,卫平脸色古怪的转身出去请了凌昭凌锦进来,又打发了县令大人,这才重新回到屋内。
凌锦一进屋便拽着自己二哥要向顾临渊和韩月璃行礼,但却被韩月璃拦下了,道:“这是做什么,阿锦你这般不是要同我生分了吗?”
凌锦尴尬的笑了笑,回头看了自己二哥一眼,又看了看顾临渊阴沉的脸:“小七,我替我二哥同你和安王殿下道个歉,
我二哥……前些日子被我大哥关了禁闭,神情有些恍惚了,才做下了这样的事,还望你们勿怪。”
韩月璃但笑不语的看向凌昭,神情恍惚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凌昭的精神状况可是好得不得了。
早在当初她在西南被天水宫围剿的时候,凌昭就已经动了想要带她离开的念头,只是那个时候凌昭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而且这两个月的相处,韩月璃早便看透了凌昭的心思,但凌锦今日要这么说,她也不会反驳什么,总得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的。
可顾临渊却是忍不住哼了一声,一把握住韩月璃的手,仿佛在向谁宣告主权似的。
凌锦尴尬的笑了笑,正想打个圆场,就听韩月璃开口问道:“阿锦,昨日你没受什么伤吧?顾宇衡给你下的药可都散了?”
“小七你昨夜就问过了,我没有受半点伤,那个药恐怕还要有个两日才能彻底代谢干净了,这位燕王下的药可真狠,只能慢慢等着消散,连用解药都不能。”凌锦抱怨道。
韩月璃见凌锦无事,一颗心才彻彻底底的踏实了,抬眼看向凌昭,发现凌昭正盯着顾临渊牵着自己的那只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忍不住出声道:“凌昭,这两个月承蒙你照顾了,之后你和阿锦是要回飞月山庄,还是回龙华庄呢?江姑娘是不是还在龙华庄啊?”
听到韩月璃的话,凌昭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韩月璃,见着韩月璃浅浅笑着望向自己,凌昭一时又出神了,不过很快回过神,扭开了头。
凌锦见状赶忙道:“应该是要回飞月山庄了,我大哥为着我和二哥的事估计都快急疯了,至于江姑娘嘛……二哥,你说呢?”
“带她回去吧,她应该还在龙华庄,咱们回去的时候带上她就是了。”凌昭淡淡的说道,说完便别着头看向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韩月璃看着凌昭的模样,心里轻叹了一声,虽说已经大概看出来凌昭对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心态了,但恐怕还没有彻底放下吧。
现下凌昭在这儿不愿说,她也不能挑的太过,到底还要再留几日,到时候再说吧,韩月璃心想。
随后韩月璃便同凌锦聊起了别的,两人年纪差不多,当初在西南时,凌锦便同韩月璃格外亲近,此时放下身份关系,凌锦依旧同韩月璃格外交心。
两人一聊便聊了一个多时辰,最后还是顾临渊看不下去了,担心韩月璃怀有身孕,说这么久的话太过劳累,一个劲饿示意白术去端安胎药来。
待到白术端了安胎药提醒韩月璃该吃药了,将二人的兴头打断了,凌锦这才反应过来韩月璃还有身孕,不能太过劳神,赶忙起身告辞。
凌锦刚说完告辞,顾临渊便紧着接了一句:“无妨,凌姑娘可以再聊聊。”
这话说得……凌锦哪敢再耽搁半分,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了,小七养胎要紧,若是小七无聊,明日我再来陪小七说话。”
“既如此,那就慢走不送。”说完,顾临渊一挥手便让卫平将这两人送了出去,然后亲眼盯着韩月璃喝下了安胎药。
凌昭在离开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韩月璃,可却被顾临渊站起的身影挡了个结结实实,什么也没看到。
出了院子凌锦便忍不住说道:“二哥,你方才那眼神是要做什么啊?你没看到安王的眼神吗?怎么二哥你还不死心吗?”
“……”凌昭沉默不语,半响才道:“我已经放下了,昨日看到安王对小七的种种,我就知道我该放下了,可我还是……还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凌锦顿在原地,没有说话,自己二哥自从去年西南之行后就对小七念念不忘,即便被大哥关了经涵洞,经历了这么多都死不悔改,一时半刻又怎能轻易放下呢?
叹了口气道:“二哥,不管你是否真的能放下,但是你不能再做出过分的事情了,你也看到了小七同安王殿下情深意切,二哥你……”
“我知道!”凌昭打断凌锦的话,皱着眉头转过了身,凌锦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不论自己再说什么,凌昭都已经听不进去了,索性也就不说了。
之后两日,县令大人依旧每日诚惶诚恐的等着向顾临渊汇报工作,顾临渊原本不打算检阅这位县令大人的政绩,但耐不住磨,最后还是去了县衙,听听这位县令汇报该县的工作情况。
县衙原本早便听说安王殿下到了镇上,但却一直未能见到人,平日里这些小官连朝廷的要员都见不到,更别说这位威名赫赫,如今权倾朝野的安王了。
因此听说安王殿下到了县衙,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聚到了一起,一是为了方便汇报工作,二也是想要看一看这位安王的尊荣。
顾临渊到县衙的时候便看得满是人头,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望着自己,这人到得简直比朝中清晨的朝会还齐。
待到顾临渊冷着脸在主位坐下后,县令大人立刻擦着额头的汗,给顾临渊呈上了近期的揍报,顾临渊象征性的翻了两下,便扔给了卫宁。
“王爷,是属下念出来还是让写揍报的人亲自汇报?”卫宁接过揍报,扭头问道。
“让他们自己说吧。”顾临渊懒懒的说道,对于这种小县城,所有能揍的事情除了国税便是城防,别的也就没什么了,可县令大人却生生送上来这么揍报。
顾临渊在京城处理公务都是能偷懒则偷懒,尽量扔给卫宁卫平和黎清和,现下要他挨个将这些揍报看完,那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卫平卫宁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何顾临渊磨蹭了这么多天都不愿接受县令的汇报,今日来了也这般兴致缺缺。
可待到揍报的官员开始陈述汇报后,卫平卫宁就明白了。
这种小县城要处理的重要公务统共就那么多,其余的都是些芝麻大小的事儿,与京城六部尚书汇报的公务比起来真是没法看。
但这些官员倒是也认真,每一件事皆是勤勤恳恳的办完记录,该少的程序一件也没少,虽说这样是不错,可是这般念出来听着当真是无聊至极。
不听了有一刻钟,卫宁就有些忍不住了,抬手翻看了一下现下汇报工作的这位官员上奏的文书。
刚一翻开,卫宁便惊住了,这……这这……哪里是上奏文书,简直就是洋洋洒洒的写了几千字的文章啊,各种各样的大事小事皆是写了进去。
这要说完得说到猴年马月去啊,卫宁想着,手一个不稳,便将手中的上奏文书掉到了地上。
卫平看着你密密麻麻的字,当下就忍不住轻呼出声:“这……上奏文书写这么多?”
难怪王爷不过翻了一下就扔到一边去了,这全都看完脑袋不都得看大了啊?
地下的小官员们听到卫平的话,纷纷不敢出声,原本正汇报的那名官员立刻噤了声,胆战心惊的看向顾临渊。
顾临渊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卫宁正在收拾的文书,坐直了身子开口道:“拿回去重新写过再送上来,除了国税民生和城防,别的不用报给本王了,直接送给你们的上一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