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悦滢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韩月璃也不插嘴,任由柳悦滢说,柳悦滢说的那些话,一旁的卫平听了都觉着气愤。
甚至想冲上去狠狠扇柳悦滢两巴掌,可韩月璃却是面无表情,毫不在乎的模样,任由柳悦滢骂骂咧咧。
半响后,兴许是柳悦滢骂累了,终于不再骂骂咧咧的,反而是狠狠的瞪着韩月璃。
韩月璃见柳悦滢不说了,轻笑了一下,缓缓走近牢笼两步,卫平担忧的出声:“王妃不可,当心伤着您。”
可韩月璃却抬手摆了摆,一点点走到柳悦滢面前道:“你说临渊爱你,可这么多年为何从未庇护过你,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吧,为何临渊从未安慰过你,更不曾与你有任何表示?”
“谁说临渊没有表示,没有安慰过我,临渊……临渊有过……有过的,只是我不记得了……对!是我不记得了!”柳悦滢语无伦次的说着。
韩月璃冷冷一笑:“是吗,不如你再好好想想?这么多年……可有过一次?”
韩月璃的话让柳悦滢僵在了原地,其实她自己都清楚,自从自己进了宫后,顾临渊就再未同自己说过话了,更不曾说有半句安慰过自己。
而她在宫里,被皇帝兜头而来的宠爱和封赏迷晕了头,除了偶尔听得顾临渊又病了之外,再没有别的半点消息。
“其实说来柳贵妃娘娘也是可怜,顾宇暄对临渊从始至终便格外嫉恨,他迎你入宫恐怕也是想要争夺临渊手里的东西罢了。
无外乎就是想让临渊看看,从前你手里的东西如今在我手中,让临渊难受而已,可……顾宇暄能拿到手的不过都是临渊不要的东西,又有什么好骄傲的呢?”
柳悦滢听着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但心里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越发明了了起来。
韩月璃接着说:“柳悦滢,从前你兴许的确是同临渊一起长大,临渊待你亲厚些也无妨,可是你该清楚,是你自己斩断了别人待你亲厚的那点情分,就别怪别人舍弃你啊。”
“不!临渊没有舍弃我!从来没有,你说谎,是你,是你哄骗临渊,哄得临渊与我离间了,临渊不会与我生分的,临渊……临渊心里是有我的!”柳悦滢的泪水顺着眼角一点点滑落。
“有你?你做什么白日梦呢?”柳悦滢话音刚落,就听得顾临渊的声音在地牢中响起,韩月璃一扭头就看到顾临渊疾步走了过来。
“临渊……”韩月璃愣了一下,可随即就听到柳悦滢疯狂的声音:“临渊你是来看我的对不对?你快告诉这个贱人,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本王从始至终心里都没有过你!你若是发癔症了,自己一头撞死,聒噪些什么。”顾临渊冷声说道,表情是满脸的不耐。
可走到韩月璃面前,顾临渊顿时换了一副神情,温柔的牵着韩月璃的手问道:“璃儿,你到这里做什么?这地牢阴森,你才生了孩子没多久,快跟我回去。”
“贵妃娘娘说要见我,有顾宇衡的事同我说,我就来看看咯,不过没想到竟是说到了你,还是同你从前的风流往事有关呢。”韩月璃嬉笑着说道。
顾临渊无奈的笑了笑:“我从前哪有什么风流往事,不过都是心怀不轨的人乱编出来的,璃儿无需乱想。”
“不……临渊你不能这么待我,我……我只有你了,我心里那般爱你,你为何要这样待我?”柳悦滢伸着手想要去抓顾临渊,眼角已经彻底被泪水模糊。
可顾临渊抬眼看向她时,眼里已经没了看着韩月璃时的温柔怜惜,除了冰冷淡漠再无其他。
“我早就说过,从前只是看在你父亲年少时是我的老师的缘故,才对你宽厚些,不同你计较罢了,自你进宫后,墨吻那件事我也算是还尽了老师恩德。”顾临渊淡淡说道。
韩月璃静静的看着听着,既然顾临渊来处理了,她也就懒得掺和了,看热闹也就是了。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临渊你……”
“哦,对了,,你可知你在顾宇暄身边为何这么多年想要生下一个皇子巩固地位,却一直未能如愿吗?”
顾临渊打断柳悦滢的话说道,原本这些事都是暗里布局时做下的手脚,有些顾临渊未曾吩咐,可卫平卫宁也都做了。
自己身边的人做了,与自己做了也没什么两样,顾临渊知道后也未曾多加责怪,本来想着这种事暗地里做了便是,无需说出来。
上次柳悦滢那般纠缠,顾临渊也没有想起来要用这些事打击柳悦滢,本以为柳悦滢已经长了记性学乖了些。
却不想依旧死性不改,方才听到韩月璃的一些话,顾临渊才想起来能用这些暗里的事情来打击柳悦滢。
果不其然,柳悦滢在听到这句话后,便呆呆的愣住了。
在顾宇暄身边多年,柳悦滢一直提防着后宫那些女人怀上皇嗣,甚至就连皇后都不放过,就为了能让自己有个皇子。
若是她现下有个孩子,绝不会是如今这个局面,那个什么叶容妃,哪有她的事儿。
“顾宇暄本想给你个孩子,毕竟柳家在老师病逝你进宫之后,便离开京城了,你无外戚,有个孩子无可厚非,不过……若是你有了孩子,后宫其他嫔妃该如何生存?”
顾临渊的话让柳悦滢突然如坠冰窟,这么些年吃的求子的药的情形一一浮现。
“你之前不是还在疑惑为何能将舒美人的孩子弄掉,却无法对叶容妃下手吗?”顾临渊淡淡的说道。
柳悦滢一愣,猛地抬起头看向顾临渊:“是……是你,你保下的那个小贱人?”
顾临渊没有说话,可柳悦滢却已经明了,如果不是顾临渊,谁能有那样的本事,除了这些还有其余种种。
柳悦滢突然想起了不少从前她觉得奇怪的事,后宫之中,她总觉得有一股力量让她下手时觉得掣肘,可那时却又说不清楚。
如今………如今算是明了了,原来这么多年临渊当真不曾怜惜过她,若是心里有她怜惜她,又怎么会不用那股力量庇护她?反而频频保下她看不顺眼的那些贱人?
“不……不是真的………这不是………”柳悦滢一点点说着牢笼滑坐到地上,而顾临渊早就没有看她一眼,牵起韩月璃的手就走。
韩月璃瞥了一眼柳悦滢,不得不佩服顾临渊,虽说她知道了柳悦滢心里的漏洞在哪里,可若是她自己来,恐怕还得再花些功夫才行。
而且也断断做不到顾临渊这般一击必杀,将柳悦滢整个内心的提防彻底击垮,果然还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
牵着韩月璃的手走出地牢,深秋的阳光照在脸上,竟也觉得暖暖的,韩月璃微微眯了眯眼,就听顾临渊的声音传来:
“璃儿,我从前暗地里做的那些事,你……你可会觉得我狠心?”
韩月璃一怔,抬眼就看到顾临渊微微偏着头,自从同顾临渊在一起后,韩月璃便也渐渐知道了许多顾临渊做的事。
可她从来都装做不知,尤其是散布在后宫和朝中的那些人,做的那些事,韩月璃都有所了解。
“不过做了些事,哪里就狠心了?你是屠城了?还是谋害老幼病残了?”韩月璃淡淡的笑着说道:“既然都没有,何来狠心?”
“可是到底……都是些见不得天日的事情,寻常人知道了……总会不耻。”顾临渊低声说道。
韩月璃顿了顿,抬眼看向天上的太阳:“有光就会有暗,每个人做的事总会有见不得天日的,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错事,便没有什么不对的。”
韩月璃说完,顾临渊浅浅一笑,调戏道:“我的璃儿当真是通透豁达。”
韩月璃瞥了他一眼,两人淡笑着一同回了听竹轩,柳悦滢作为一颗弃子被顾宇衡抛弃,虽说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但韩月璃对于柳悦滢说起的顾宇衡一事还是颇为上心。
毕竟这个男人既然能将江南十四州带着叛离,定然还是有些本事手段的。
次日韩月璃便传信给了伏诚,让伏诚在南周多多打探,随时注意着南周的一切动向,不论大小事物,即刻来报。
在吩咐完这些事第二日,从顾临渊手中拿了城外军营的令牌,便决定去城外军营看看。
原本想着将白术留在府里照看小团子的,自己独自出城去军营。
可之前的事情让整个王府都是如惊弓之鸟似的,一听说王妃要独自前往,顿时都吓的不行。
顾临渊更是将卫宁留在韩月璃身边,同时还将之前在顾临渊身边伺候过的玄天阁弟子无痕一起留在了韩月璃身边。
韩月璃格外无奈,可是若是不让他们两人跟着,自己便出不了门,只能是被迫答允,让无痕和卫宁跟随前往,而白术留在府里照看小团子。
待到了城外军营后。韩月璃发现这军营同燕羽营在京郊驻扎时的北大营格外不同,守卫比起北大营是松懈了不少。
待到进了军营之中后,韩月璃也发现了不少不同之处,虽说这些将士也精神饱满训练有素,可比起燕羽营却不知为何就是差了些许。
不光从装备上,还有日常的训练上,皆是同燕羽营相去甚远,韩月璃在军营之中大概转了一圈后心里想着。
而韩月璃这一圈转下来早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即便韩月璃一身男装,可这白净的面皮,细弱的身姿,落在这将士眼中皆是看不入眼。
因此一个个的眼神都与韩月璃当初逛燕羽营时相差无几,韩月璃轻笑了一下,今天她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跟卫宁吩咐了一声,便去寻了现下在营中坐镇的主将。
不想看到坐镇的主将后,韩月璃竟忍不住笑了出来,那名主将在看到韩月璃时也同样愣在了原地。
卫宁浅笑了一下道:“忘了同王妃说了,王爷将何天将军从燕羽营调出来了,掌管这三万兵马。”
眼前这名主将正是上次韩月璃在燕羽营时,先是拦了自己的路,后又同自己比试输在自己手下的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