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因着顾宇衡的冷淡,乌舒娜早已心头不忿,此时看到顾宇衡这般同别的 女人温柔缱绻,乌舒娜一颗心当即便恨得不行。
曾经在南疆的时候,她还是南疆圣女的时候,顾宇衡是那般千依百顺,日日围着她哄着她,如今她失了南疆圣女的身份,这份温柔就给了别的女人了!
这一切都怪韩月璃,若不是有那个女人搅乱,她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养育了她多年的师父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放弃她!
乌舒娜咬着牙站在一旁,心里仿佛有根针一般疯狂的扎着韩月璃的小人儿。
雪贵妃早便注意到了跟在顾宇衡身后来的乌舒娜,同顾宇衡说了不过两句,便将目光转到了乌舒娜身上。
“皇上,这位妹妹可是皇上身边的新人儿?皇上怎的也不介绍介绍?”雪贵妃娇媚的说着,浅笑吟吟看着乌舒娜。
乌舒娜眼中此时满是怨恨,看向雪贵妃的眼神,只仿佛要将人生吞了一般,可雪贵妃却像没看到似的,依旧温婉大方的笑着。
顾宇衡看了看乌舒娜道:“她是南疆的圣女,是朕看重之人,雪儿以后可替朕多多照拂一二。”
“既是新的姐妹,那自然是要好生照拂的。”雪贵妃看向乌舒娜,亲柔的问道:“这位妹妹不知如何称呼,以后咱们都在一处伺候皇上了,你也不必娘娘的唤本宫,若是愿意,叫声姐姐便是。”
“孤没有姐妹,你们中原的女人愿意卑躬屈膝,矫揉造作,无需将孤也搅进去!”乌舒娜此时只觉得眼前的雪贵妃是同韩月璃一样的存在。
再加上因着顾宇衡,乌舒娜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说话的语气格外的冲,顾宇衡在一旁听得满心不快。
这些年雪贵妃因为容貌姣好,又温柔善解人意,颇为得顾宇衡的宠爱,如今又怀了他的孩子,因此顾宇衡也算是将半颗心给了雪贵妃。
就连曾经跟随着他从大周出逃,背叛家族的白梓珮和韩如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故而听到乌舒娜对雪贵妃这般,顾宇衡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可还不等他开口,雪贵妃就已经柔声说道:“妹妹是南疆圣女身份尊贵,性格也是恣意潇洒,令臣妾好不钦佩,臣妾可要恭喜皇上身边又得一位佳人呀。”
乌舒娜听着这话忍不住轻轻翻了个白眼,顾宇衡却是觉得他的雪儿更加懂事了,内心对于雪贵妃更加亲近。
但到底乌舒娜对他还有用,因此顾宇衡则在思考着如何补偿乌舒娜。
“皇上,您也看见臣妾了,臣妾一切安好,倒是您,赶紧宣太医瞧瞧吧,还有大皇子旻儿和柔妃妹妹那边您也还是去看看吧,旻儿虽是没受什么伤,但却吓的病了一大场,柔妃妹妹眼泪都快哭干了。”
雪贵妃口中的柔妃正是韩如烟,至于大皇子旻儿正是韩如烟为顾宇衡费尽心机生下的那个儿子。
顾宇衡听得雪贵妃提及韩如烟和顾旻,眉心不由自主的轻轻皱了起来。
自己这个儿子生来体弱多病,如今一个刺杀又是一场大病,往常旻儿每每生病,韩如烟见了自己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不成样子。
今日去了,估计韩如烟也少不得要痛哭流涕,一想到女人那绵绵不止的啜泣声,顾宇衡便不不想去。
不过好在他的雪儿就快要给他再生个皇子了,待得这个皇子降生,雪贵妃也可以立为后,这样他就可以有个嫡子了。
想到次,顾宇衡心情好了不少,连日来的阴霾也扫去了大半。
“对了,还有这位新来的妹妹,皇上要如何安置?妹妹身份尊贵,想来皇上给妹妹后位,也是配得上的。”雪贵妃浅笑着说完,扫眼看了看乌舒娜。
听到提及自己又提及后位,乌舒娜突然抬眼看向了雪贵妃和顾宇衡。
她对中原文化虽说了解不多,可也知道后位是正妻之位,就如同在他们南疆皇女皇夫的位置。
乌舒娜心高气傲,虽说心里还认为自己是南疆至高无上的圣女,对于这样的身份即便无需她去说去求,顾宇衡也该亲手送到她手上。
但或许是这些时日来的经历,乌舒娜哪怕再高傲,此时不免也有些关心。
可顾宇衡只是沉默了片刻,便道:“此时以后再说,不过西侧宫宇的霖香殿就且先给舒娜住着吧。”
“霖香殿冬暖夏凉,这位妹妹身份尊贵,自是极好的。”雪贵妃眼眸一转,照旧顺着顾宇衡的话说着。
乌舒娜听得这话,有些不快的转开了脸,什么霖香殿好不好她才不在乎这戏东西。
顾宇衡也懒得去管乌舒娜的脸色,陪着雪贵妃又说了会儿话,叮嘱雪贵妃安心养胎后,这才带着乌舒娜离开了雪贵妃的邀月殿。
安顿好乌舒娜后,顾宇衡又宣了太医看了自己肩膀处的伤,这才板着张脸不大情愿的去了韩如烟的寝殿。
韩如烟此时正守在自己儿子顾旻的床前,泪水涟涟,看得顾宇衡来了,一声悲戚剜转的:“皇上……”便脱口而出,随后便扑倒顾宇衡怀中哭得抬不起头。
顾宇衡作势安抚了一下韩如烟,便转头看向床上还昏睡着的儿子:“旻儿如何了?”
“旻儿……旻儿已经昏睡两日了,都是被那日的刺客吓的,皇上您是知道的,旻儿身子差一些,若不是那些刺客,旻儿怎会如此?!皇上您一定要替旻儿和臣妾报仇啊!”
韩如烟哭哭啼啼的喊着,紧紧拽着顾宇衡的衣摆,仿佛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
顾宇衡眉头一挑:“报仇?朕听说那些刺客不是没抓到吗?朕如何给你报仇!”
“虽是没抓到,可臣妾看得清楚,那些刺客分明都是玄天阁的人,玄天阁不就是那安王的人吗?说不定就是韩月璃和顾临渊派他们来的,皇上,你不能不管臣妾和旻儿啊!”
顾宇衡听到此,略有些诧异,顾临渊的人?来刺杀他这个病怏怏的儿子?
莫不是又有什么别的谋划?而且当初这南周京城他不是已经将玄天阁的人狠狠的清理了一番吗?怎么还能有玄天阁的人混到皇宫中来?
难不成这皇宫之中海域顾临渊的细作?一想到这里顾宇衡一颗心又不安起来,也顾不得安抚韩如烟了,扭头让伺候顾旻的太医好好照顾便离开了,任由韩如烟怎么哭喊都没有回头一下。
邀月殿内,雪贵妃半卧在贵妃榻上,一只手轻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此时的殿内除了雪贵妃一个人都没有。
殿内静谧无声,可雪贵妃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看向殿中一处。
不多时一名宫女打扮的侍女缓步从那儿走了出来,当着雪贵妃的面走到殿中八仙桌前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只听雪贵妃淡淡开口:“那个南疆圣女那边可能插得进去人?主子那儿又有什么消息么?”
“雪姬,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等我先吃些,你成日做贵妃是做得自在逍遥,我这日日要干活,还饿着呢。”那名侍女毫不客气的说道。
雪贵妃却也不在乎她这般无礼,反正屋里也没其他人,不过雪贵妃却又些无奈:“你每次来都这么说,我也着人关照你了,还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你怎么就仿佛饿死鬼投胎呢?”
说着雪贵妃站起身走到那名侍女身边,抬手点在她的额头上。
那名侍女看到雪姬走来,赶忙放下手里的点心,去扶她:“哎哟哟,我的贵妃娘娘,您可小心些,说起来是做戏,可您这是实打实的怀着个孩子呢,当心当心!”
“你赶紧的,说正事!”雪姬一巴掌打开她的手道。
那名侍女三两下将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这才正色道:“那位南疆圣女估计是不要想了,昨日我见了天狼,他说了,那女人喜欢把活人弄成死人,再变成傀儡,想要插过去咱们的人估计是不大可能了。”
雪姬有些惊讶,虽说知道这南疆圣女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却不想竟是这般……
沉吟了片刻,雪姬看向自己的小腹,又道:“那这个孩子呢?主子可有说要不要留下?若是不留可就要快些想办法动手了,如今都快四个月了,若是再久一些恐怕……”
“主子的意思是,将这孩子生下来。”那名侍女看了看雪贵妃的小腹,一本正经的说道。
雪贵妃愣了一下,脑子转了一圈:“可是生下来,万一是个男孩儿,那……不就是给顾宇衡……”
“不是我说,这虽是顾宇衡的孩子,可也是你的孩子啊,你就那般狠得下心弄死他吗?”那名侍女打断了雪姬的话。
雪姬沉默了下来,说狠得下心那都是骗人的,她虽说有决心,可她终究也是个女子,肚子里怀的也是她的孩子,要那般狠心也是不可能的。
那名侍女见雪姬如此,笑了笑道:“这不就完了,所以主子让你将这孩子生下来,不过顾宇衡那边还得靠你继续打探消息了。”
“替我谢主子,顾宇衡的消息我会接着打探的,让主子放心,不过南疆圣女那边……”雪贵妃提起乌舒娜,又有些担忧。
“行了,那位你就别管了,别让她做什么手脚就行,其余的就交给我吧。”那名侍女说完拿起盘子里最后一块点心放进了口中。
吃完后拍了拍手道:“行了,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雪贵妃没有阻拦,看着那名侍女重新隐回暗处,整个殿内重新恢复安宁,才缓缓站起身回到床榻上躺了下来。
顾临渊同韩月璃在訾州一带分开后,顾临渊便直接赶回了京城,而韩月璃则带着白术和伏诚往中原驻军的驻扎地而去。
赶了一天的路,傍晚刚刚在一个小镇落下脚,伏诚就收到了飞鸽传书。
“主子,何将军问防卫军的兄弟是要在下一个城镇同您会和,还是待去了中原驻军的驻扎地再会和?”伏诚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韩月璃。
韩月璃看了看字条上何天的字迹,随手便拿到蜡烛上点燃烧掉了。
“告诉何将军,让他带着防卫军走洛神山的丛林小路前往中原驻军的驻扎地,十天之内我要在那儿看到他们。”韩月璃淡然的说道。
可这话却让伏诚为防卫军的所有兄弟捏了一把汗,洛神山一带向来便是蜿蜒崎岖,走山路更是艰难险阻,十天之内要穿过洛神山一带到达中原驻地,实在是不容易啊。
不过防卫军这些年在王妃手底下没少受这样的折磨,丛林训练更是一次都没少,这样的路想来也不是什么难的。
而如今已经荣升防卫军统领的何天在收到这条消息后,无声的叹了口气,虽说丛林训练已经有过许多次了。
可每次接到丛林训练,尤其是这样跨越山川河海,急速行进的任务何天还是觉得有些头疼,毕竟这意味着这十天里不会有一个好觉能睡了。
但是这样的训练模式让他又恨又爱,恨不必说了,爱却是因为这样的模式格外训练人,能让他们迅速变强,因此何天在下了这道令后,所有防卫军的士兵也跟他是一样的心情。
七日后,中原驻军正有序操练,驻军将领曹援正忙着处理刚刚拨下来的军饷,就突然听得营帐外有些吵闹。
随即便有一名小兵冲了进来:“将军,将军,有人……有人在咱们营外……驻营了。”
曹将军有些疑惑,在中原驻军营外驻营,这怎么可能?什么人这么大胆,如今南境战事才刚刚平息些许,北境如今战事为起,做梦了才会有那起子胆大妄为的在他们驻地旁驻营。
正这般想着,又一名小兵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将军,将军,王……王妃,还有防卫军,是防卫军在咱们驻地旁扎营了。“
王妃?!
曹援此时愣了一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说的是哪个王妃,但是手握防卫军的除了安王妃也不可能有别的王妃了。
听得安王妃带着防卫军到他们驻地旁驻营了,曹援当即也顾不上别的了,手里还拿着笔,便冲出了营帐。
此时的中原驻军营地内乱哄哄的,不少人都跑出来伸着脑袋想看看防卫军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训练出防卫军的安王妃又是何方神圣。
就连曹援也不例外,身为中原驻军将领,每年年末他都要回京述职,可也总见不到这位安王妃,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是一年的年宴上,遥遥一眼罢了。
这些年安王妃的传说,他们都听了不少,听闻防卫军的训练方式同别的军队都不同,就连安王殿下的燕羽营也颇为不同。
寻常的士兵在防卫军里训练过一回儿,即便是再不着调的病秧子,也能肩扛十石米健步如飞。
这些虽都是传言,曹援也没有那般相信,但是防卫军出色的成绩以及别样的训练方式那是格外吸引他。
因此平日总是板着一张脸的曹援,今日也跟一群大小伙子一起挤在驻营第地前望着远处驻营的防卫军。
不多时,便看着一队人马打马过来,为首的是位容貌倾国倾城的女子,若不是没有如寻常女子一般梳着繁复的发髻,身穿绫罗绸缎。
他们便要以为这是哪家的姑娘出来打马球了,这几日忙着赶路的韩月璃,早早便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随意扎起高高的马尾,格外精神抖擞。
打马到中原驻军的驻营地前,韩月璃扫了一眼挤在前面的这些士兵,淡淡开口道;“中原驻军将领曹援何在?”
“这儿……臣……臣在这儿!”曹援先是一愣,赶忙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手上的笔墨早不知被蹭到了谁的身上,早已经是一团乱。
“你是曹援?”韩月璃印象中记得顾临渊同自己说过这位曹将军,说这位曹将军格外严肃,总是一本正经的,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可今日一见,这位曹将军怎么感觉有些愣愣的呢?韩月璃有些疑惑。
尽管如此,韩月璃还是向曹援说明了自己所为何来,又毫不避讳的将自己要选择新人到防卫军中的消息告诉了曹援以及所有的将士。
顿时整个中原驻军仿佛炸开了锅似的,热闹不已,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遍了所有中原驻军的将士。
而直到这时曹援才想起来将这些快闹上天了的兵痞子们“镇压”下来。
“回去,都给本将军回去接着训练去!闹什么闹!回去,谁再吵闹军法处置!”曹援举着已经干涸了的毛笔怒喝出声。
原本围城一团的兵痞子们赶忙一哄而散,曹援赶紧将韩月璃往自己的主营帐中去请,免得底下那些不知轻重的小崽子一个不留神伤到了安王妃。
而在那些哄散而去的人中,有一个身影直到最后都没有离开,远远的躲在一边看着韩月璃的身影。
一旁的同伴见状忍不住捅了捅道:“宁若,走了走了,你看的这般痴迷,莫不是被安王妃迷上了吧?”
“一定是了,宁若这小子成日里那般害羞,从前又是个读书习文的,安王妃那般漂亮,自然是看见就挪不开眼了啊!哈哈哈哈哈!”
叫做宁若的年轻人,转过身瞪了自己的同伴一眼道:“乱说什么!”
另一名年轻人挤到宁若身边道:“宁若,你要是喜欢就说喜欢呗,反正也不是你一个痴迷安王妃的容貌。”
“就是,就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一群兵痞子嘻嘻哈哈的闹着。
唤做宁若的年轻人则是一言不发,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你们喜欢也没用了,人家都是安王妃了,有安王在侧,怎们可能看得上你们啊?”
“看不上就看不上,看不上就不能喜欢喜欢了?再说了以后俺们娶媳妇可也不敢娶那般娇贵的小姑娘,要不成日就只能听念叨了,动手都没法。”其中一个兵痞子大着嗓子嘻嘻哈哈的说着。
这话一出口顿时便引起了不少士兵的赞同,纷纷在说不能娶那柔弱的姑娘。
宁若勾了沟唇角,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被曹援奉为座上宾的韩月璃,道:“只怕你们这些号称力大如牛的壮汉,还打不过安王妃那一个弱女子呢。”
宁若收回眼神转回头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刚刚被她关注的韩月璃也转过了头,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被宁若反驳的那名大汉此时被下了面子,立即又嚷嚷道:“是,安王妃那些传说是不少,可那些不都是传说嘛,你们瞅瞅安王妃那细胳膊细腿儿的,还不顶俺们村口李大娘一半呢,就这能打得过俺们?笑话!”
听得这话,宁若似乎也懒得反驳了,摆了摆手转身就从他们这群莽汉中间退了出去,自己找清闲去了。
防卫军扎营很快,不过小半天时间便在旁边扎好了营,而曹援也得知了韩月璃的准确意图,当即决定明日便让中原驻军同防卫军的士兵比拼一二,让韩月璃也见识见识他们中原驻军的威势。
曹援甚至还想好了后日便开始选拔一部分人,将这些人送入防卫军中。
韩月璃见曹援这般着急,想着防卫军这几日赶路也格外辛苦,赶忙将曹援的这个计划制止了,只说明日要探查一下中原驻军的实力便好。
说完这些,韩月璃便趁曹援迟疑的时候偷偷溜了,待得傍晚曹援想起来什么的时候,去找韩月璃,根本都找不到了。
驻军营地外的后山小溪边,宁若训练完,趁着无人刚刚在河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才一上岸,就看到岸边不知何时做了一个人。
看到那人,宁若的第一反应便是摸刀,拿衣服捂住自己的身体。
但看清来人后,宁若当即松了一口气:“我说璃儿,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一点声音都没有,你是想吓死我还是暗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