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璃的话一出口,就看惠安哭得更加急促了,泪水仿佛不要钱似的,好半响才听惠安说道:“王妃嫂嫂有所不知,五皇兄决定了的事,便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我听说皇兄都已经拟好了旨意,就等北蒙的使者提出来了。”
“既如此,那公主来求我们夫妻二人,又有何用呢?”韩月璃眨了眨眼睛说道。
这一句话噎了惠安一下,泪水似乎也未能反应过来,愣愣的望着韩月璃和顾临渊。
紧接着,又听韩月璃开口说道:“公主也说了,皇上已经拟了旨意就已经无可更改了,若是还未曾拟好,公主倒是还能指望我家王爷上书劝谏一番,可都到这一步了,公主殿下觉得我们夫妻二人还能篡改旨意吗?”
“我……惠安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想让七皇兄劝一劝五皇兄,惠安……惠安真的不想嫁去北蒙。”惠安公主有些不安的说道。
顾临渊轻叹了一声,强忍头疼抬眼看向惠安道:“你与其到此求本王,还不如去求求顾宇衡,本王在五皇兄跟前是什么处境,惠安你不会不清楚。”
“可是七哥,九哥是断不会管惠安的啊,我若是去求了九哥,只怕刚进门话都未能出口,就被九哥三言两语哄回来了。”惠安哽咽着说。
韩月璃听到这话只觉得新奇,顾宇衡的口舌心机有这般好吗?三言两语就能将人哄回来。
顾临渊收回了眼神,轻轻倚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惠安看着顾临渊的模样,又看了看韩月璃,抿着嘴唇低声道:“难道惠安真的除了投湖再无其他出路了吗?”
“公主殿下怎的会随意就想到轻生呢?嫁给北蒙八皇子并非是一条死路啊。”韩月璃道。
“怎的不是?我听说那八皇子在北蒙只手遮天,要杀要剐都是他一人说了算,容貌不佳,相貌丑陋不堪也就罢了,我还听说他相当心狠手辣啊,近身的女侍说杀就毫不留情的杀了。”惠安激动的说道。
好不容易收回去的泪水,顿时又如决堤之洪一般滚落。
“公主殿下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啊?”韩月璃挑了挑眉,好奇道。
“宫里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难道不是真的吗?”惠安道。
韩月璃轻笑了一下道:“这位北蒙八皇子是否真的心狠手辣我倒是不知,不过相貌却并非丑陋不堪,都只是一些传言罢了,公主殿下不可尽信。”
听到韩月璃这话,惠安和顾临渊皆是一愣,顾临渊也顾不得头疼了,坐直了身子看着韩月璃严肃道:“璃儿,你碰到伊峙明了?”
“是啊,北蒙的八皇子和十一皇子皆是碰见了,还说了几句话呢。”韩月璃浅浅笑道:“只是这位北蒙八皇子实在有些御下不严啊。”
“七嫂当着碰见了,那八皇子如何?”惠安此时心里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全然顾不上顾临渊欲言又止的神情。
“行事兴许有些张扬,但是我觉得应该不至于如同传言一般,公主殿下也不必这般忧心,依我看,公主殿下嫁去北蒙兴许会比在京城待着好。”韩月璃冲顾临渊笑了笑后,扭头对惠安淡淡说道。
一听这话,惠安脸上满是震惊:“七嫂……何出此言?”
“公主殿下待在京城,也不过是随便寻个中了举的探花郎嫁了罢了,要受皇上的辖制,选中的驸马兴许在短时间内能够与公主夫妻和睦,但想必公主也知道,本朝驸马是不得任官的,即便任官职,也只能是五品往后不入流的小官。”
说到此惠安点了点头,这一点韩月璃说得着实不错,年少时惠安还想过,皇亲国戚家中殷实即便不任官职又如何,为何几位姐姐的驸马成日里都是郁郁寡欢的呢?
后来惠安便想明白了,若是能高中,又有哪个男儿愿意只能在五品之后的小官之流混日子呢?哪个男儿不想驰骋官场,升任一品大员呢?想到这里,惠安的神情便暗淡了下来。
见惠安能够明白,韩月璃接着说道:“驸马于官场心情不畅,自然也会连累公主,再加上皇上还要用公主和驸马相互辖制,与其如此,公主殿下还不如嫁去北蒙,有整个大周做靠,北蒙想必也不会为难公主。”
“可是……那位八皇子……”
“伊峙明虽说手段阴诡狠辣,但是据说对待府中女眷还算是周到,不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顾临渊突然开口说道。
顾临渊的话让惠安冷静了下来,细细思索着前往北蒙和亲的事,韩月璃和顾临渊也不开口打扰,只任由惠安沉思着。
半响后,惠安突然抬头道:“那七哥七嫂,若是以后……北蒙与咱们大周起了战事,我又该如何办?”
“既然北蒙主动要求和亲了,那就说明近两年他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以后若是真的起了战事,你若是想脱身,提前递个信儿,我着人将你换出来,但前提是那时候我还活着。”
顾临渊淡淡的说着,身体已经开始产生了倦意,惠安原本听到顾临渊的前半句话还满心欢喜,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刚刚浮现出的一点欣喜便凝固在了脸上。
最近她也听说了,她这位七哥身子不大好,今日一见虽说感觉并没有传闻中那般孱弱,让惠安险些忘了顾临渊还是个病人。
直到最后一句,猛然提起让惠安的心顿了一下。
片刻后,惠安站起身,对着顾临渊和韩月璃行了一礼道:“惠安知道了,多谢七哥七嫂,惠安知道七哥掌管燕羽营镇守北境,此去北蒙若是七哥需要惠安探听什么消息,惠安定不会推脱。”
顾临渊微微一笑:“若真的需要我会让人给你递消息的,在北蒙且先好好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惠安知道,今日叨扰七哥七嫂了。”惠安再次行了一礼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在惠安走了后,韩月璃忍不住道:“这惠安公主倒是个通透的,这北蒙和亲她是定然逃不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