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多久,卫宁便亲自来报,顾临渊和韩月璃已无大碍,黎清和才勉强放心了些,将一颗心放在了打压伊峙明等北蒙使臣的风头的任务上。
顾临渊抬眼扫了一眼黎清和,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伊峙明他们呢?如何了?”
“此次围猎北蒙人没能拿到头筹,忠肃将军家的二郎倒是格外勇猛,拔得了头筹,我也不过屈居第二,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吧。”黎清和淡淡的说道。
“那就行,我估计他们不会只是为了取个公主送个质子来,这几天派人盯紧些,看看伊峙明还打什么算盘。”顾临渊轻轻敲打着书桌道。
黎清和应下后,又想起了最先问的问题:“你还没说呢,西昌伯爵府那边到底该怎么办?难不成就任由他们闹吗?”
“哦?这两日任远又闹什么了?”顾临渊玩味的笑了笑说。
黎清和道:“我听说任远这几日,日日都在上书,早朝同赵侍卿吵了好几架,险些动手,非说任晗是被赵家兄弟和你害死的。”
“哼,他仗着顾宇暄这几年宠信,真以为能只手遮天了?疯狗一只!”顾临渊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那现下怎么办?你称病,皇上也不敢派人强行过问,猎宫那边都调查完了,就差传你问话了。”黎清和挑眉说道。
“急什么?翻不出什么风浪,证据都摆在那儿了,他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可是我看皇上那意思……似乎偏袒西昌伯爵府啊。”黎清和有些担忧。
这一点顾临渊早便料到,他这位皇兄登基以来,便扶持了些许自己的亲信,西昌伯爵府便是其中之一。
现下因为一个任晗,牵扯到西昌伯爵,不过好在不是将整个西昌伯爵府都卷了进去,因此皇帝不可能舍弃掉西昌伯爵府。
可顾临渊这边,尽管皇帝有心想要将其置于死地,可此次的受害者就是安王府,人家只是反击罢了,若是真让安王府给个说法,那回来还不被天下人议论纷纷。
也就因为这,皇帝这才半天做不出决断,任由西昌伯爵府的人吵闹不休。
“他既然非得偏袒,那本王就干脆彻彻底底断了西昌伯爵府的路。”顾临渊垂眸说道。
黎清和听了这话,楞了一下,还没想明白顾临渊究竟要做什么,就看到卫宁从外边奔了进来。
“王爷!”
“何事?”顾临渊抬眸。
“西昌伯爵府的人……来了,在门口叫门呢。”
卫宁话音刚落,黎清和便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说:“西昌伯爵府?他们来干嘛?怎么,殿前闹不够,还闹到这儿来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都有谁来了?”顾临渊不满的皱了皱眉。
“任爵爷,还有任老夫人,叫门说要见王爷王妃。”卫宁如实答道。
黎清和只觉得这任家脑子有些问题,全京城猎宫的事儿都传遍了,早都指着任晗的脊梁骨骂了,这任家还闹,现下还闹到安王府来了,真是……
“王爷?”卫宁看着顾临渊问道:“可要将他们赶走?”
“请他们进来,毕竟以后估计这京城就没有西昌伯爵府了,本王要看看他们究竟要说些什么!”顾临渊冷声说道。
待到顾临渊到前厅时,韩月璃已经到了,坐在主位之上,看到顾临渊来了,浅浅一笑道:“任爵爷,任老夫人,王爷既来了,有什么事便说吧。”
任远瞪了韩月璃一眼,方才他们看到韩月璃来了,急吼吼的便要开口理论。
可还未等出口,一个字,就被韩月璃身边的侍女一句话给堵了回来。
“我家王妃此次重伤,任爵爷有什么事等王爷来了再说吧,若是引得王妃伤口崩裂,休怪我安王府将二位赶出去。”
任远刚想教训这名不知尊卑的婢女,就听得韩月璃冷冷的开口:“任爵爷若是不想今后都做哑巴,便乖乖当这儿一会儿的哑巴。”
任远一听心中怒火中烧,开口便要骂,却看见厅中不知何时站满了安王府的府兵,一个个严阵以待的盯着任远和任老夫人,仿佛他们一开口这些府兵便会冲上前来捂了他们的嘴。
任远和任老夫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今日来又觉得安王是个体弱多病的,定不敢怎么样,还不是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能好好闹上一通。
可现下看着这一屋子的府兵,任远和任老夫人一时便不敢再说什么了,直到这时他们才想起来这安王是体弱多病没错,可到底还是一个有实打实兵权的亲王。
任远只后悔没有多带些人来,否则定不会看眼前这个贱人的脸色。
虽说心中不忿,但这二人终究是闭了嘴,忍着气安安静静的等到顾临渊来了。
顾临渊淡淡的瞥了一眼任远和任老夫人,冲在屋内一直守着的家将门摆了摆手,顿时被韩月璃带进来的家将,顷刻间便离开了屋内。
见人走了,任远心里的底气这才壮了几分,憋着怒气道:“安王爷和安王妃可真是好大的阵仗啊!”
“这不前些日子拜任爵爷的弟弟所赐,本王同王妃自然要多防备着西昌伯爵府些,否则到时候本王和王妃一个不小心被任爵爷谋害了……那可就……”
顾临渊轻笑着说道,还特地加重了谋害二字,听得任远额头青筋一阵阵跳。
任晗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自己弟弟有错在先?可那还不是因为他弟弟还小,况且也罪不至死,结果回来的人说安王的人将人杀了,还将尸体处理了,现如今他弟弟都只能有一个衣冠冢,这叫什么事!
“安王爷这说的什么话,我弟弟做错了什么事,安王大可将他带回来由我和我母亲处置,如今安王却将我弟弟杀了,难道不知要杀人偿命吗?”任远怒道。
听着这话,顾临渊只觉得任远和他那个没什么脑子的弟弟一样,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没早早被人打死?
“任爵爷也知道杀人偿命是吗?你弟弟要杀本妃和赵家兄弟,那个时候他怎么就没想到杀人偿命呢?”韩月璃冷冷开口。
韩月璃话音刚落,就听得任老夫人的声音说:“可现如今,安王妃你不也安然无恙吗?我的晗儿……我的晗儿却与我天人永隔了,安王妃难道不该做出些什么表示吗?”
“那是因为他咎由自取,任老夫人怎能黑白不分?西昌伯爵府这话说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吗?”韩月璃冷哼道。
原本以为也就任晗一人跋扈,却没想到这西昌伯爵府根本就是个是非不分的一群脑残,自家弟弟闹了这样的事,不避嫌,却还觉得是别人家的错,还跑到人家府上闹。
韩月璃觉得无耻到西昌伯爵府这样也是刷新了无耻的下限了。
可令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刚说完那句话,就看任老夫人已经颤着身子,用手绢捂着身子哭了起来。
边哭边喊道:“晗儿到底年纪还小,平日里又在府内被我和他兄长娇宠惯了,不过是一时胡闹了些,安王和安王妃你们怎就这般不讲理的要了他的命啊!”
“我不管,我的晗儿……今日若是不拿出个说法来,我就不走了!你们还我的晗儿!”
任老夫人的这一哭就跟开了闸似的,嚎啕不止,死死的抱着安王府的楠木梨花椅,大有今日死磕在这里的意思。
顾临渊从前也知道西昌伯爵府不是什么好人,却头一次看到西昌伯爵府这般撒泼不讲理的模样。
“我可怜的弟弟啊,母亲啊,安王府里的人都是黑心肝的,要了我弟弟的命,却……”
“闭嘴!”
任远看着自己母亲开始嚎哭,也跟着哭喊了起来,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临渊一声怒喝打断了。
母子二人被惊了一跳,怔怔的望着顾临渊。
顾临渊喝完那一嗓子便忍不住咳了两声,这一下让这母子二人想起来这安王身子是不大好的。
说起来顾临渊这一次倒不是装的,实在是这对母子太令人气愤,气得他心口颤了一下,便被呛了一下。
“任夫人,你说你儿年纪小,可小得过本王的王妃去?本王看任晗比本王的王妃大了半轮不止,你还有脸说你儿胡闹,胡闹便要对本王的王妃下手吗?”
顾临渊冷冷的说道,一席话说得任老夫人和任远脸上一阵阵害臊,忍不住看了看韩月璃。
韩月璃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喝茶,其实在顾临渊看来,这种人说是根本说不清的,还不如直接动手打一顿,好好教他们做做人。
可现下人都已经闹上门了,虽说已经做好了后手对付西昌伯爵府的准备,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小媳妇险些丧命,顾临渊便气不打一处来。
“可……可安王妃不到底没事吗?我的晗儿却……”任老夫人依旧不死心,她在府内嚣张惯了,头一次碰到顾临渊夫妇二人这样冷冰冰毫不给她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