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芝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忧愁。
真是的，她还从来没有跑着去睡觉，这人生经历太奇葩了！
苏治笙一进去，伸手就开始解开自己的西装领带和外套，迫不及待地侧睡下来，好像是缺觉好久似的。
哎……顾晓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跑得气喘吁吁，再加上今天的工作量巨大，还为漫漫上学的事情烦恼，哪有心思好好睡觉，接下来的三小时对她来说就是煎熬。
她也把自己的职业外套给脱了折好放一边，枕着自己的胳膊凝眉盯着苏治笙宽厚的背影。
不知道总裁会不会比较清楚学校的事情……
顾晓芝在脑子里挣扎着要不要开口问他，却被苏治笙瓮声瓮气地指责一句，“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我的天！苏治笙是背后长眼睛了吗？
顾晓芝吃惊地看着他，声音微微一颤，“总裁，我想问您件事。”
“说。”
苏治笙稍有不悦地皱起眉头，最近公司事务很多，他的睡眠越来越不够。
顾晓芝试探性地压着声音，纠结地说出口。
“您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不错的学校吗？”
学校？刚才看她电脑上面都是招生信息，难道是给那个漫漫的？
“给你女儿的？”
苏治笙依旧闭着眼睛，在脑海里搜索起来。
顾晓芝把自己的顾虑都说出来，对他的敬畏消除了一些。
“嗯，不过我还不清楚要怎么选，毕竟我在国外待了那么久，现在的局面不清楚。”
苏治笙难得地翻过身来看着她，眼波温暖了一些，“国际附小不错，挺适合你女儿那种聪明孩子的，只是学费……”
不用他继续说，顾晓芝都明白他的意思，那所国际附小在网络上的确很有名，可是它是贵族学校，每年的学费都快赶上她的年薪，虽说自己在国外有一点积蓄，但是还不够补贴房租，她还考虑着要买一辆代步车，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
顾晓芝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侧着脸目光黯淡。
苏治笙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话锋一转，“那个西南附小也可以。”
像是听到希望一样，顾晓芝急忙拿出手机记录下来。
正想要继续追问苏治笙更多细节，他却转过身不再说话，对于顾晓芝从未提及的丈夫，他还是挺好奇的。
“漫漫的父亲……”苏治笙张了张嘴，声音才从口中泄出点，见顾晓芝抬起头无解地望着自己时，他心下一顿，收拢了后半句。
算了，都是下属的私事。
他闭上眼睛沉沉睡过去，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休息室里传开。
顾晓芝弯了弯嘴角，道了句“午安”也侧身躺着睡了去。
三个小时后，顾晓芝精神抖擞地从休息室里出来，告别苏治笙后急忙跑去片场交稿子。
昨天和李导聊了一会，她发现两人的电影品味都很相似，拍着胸脯要给李导上交一份电影的构思草案。
李导正在片场吃午饭，看到顾晓芝急冲冲地跑过来，还瞥到她手里的稿子，露出满意的微笑。
“看来你下了大功夫啊！”
李导仔细研读着顾晓芝上交的稿子。虽然在细节处理上有明显不足，但是她对于情节和画面的大致处理安排得极有逻辑，又富有电影的美感，这是一份不错的作业。
李导欣慰地看着她，郑重地把草稿合上，往桌子上轻轻一放，眼眸里闪现着光芒。
“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斟酌，总体来说很不错！”
顾晓芝第一次做草案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本来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下，谦虚又喜悦地红了脸。
“看来我们的美术指导很有天赋！那等一下的那场戏你来看一下镜头。”
李导满是信任地往她的肩头拍了拍，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去准备下一组的拍摄。
顾晓芝围在监视器前，看着屏幕里的女演员走位说台词。
这张脸有点熟悉啊……原来是昨天那个林月月，她化着大浓妆披着红衣，顾晓芝差点没认出来。
“好，第一镜第五条，开始！”
工作人员打板后，林月月便跟着对手开始走位，她的演技确实让人着急，憋了半天都没有酝酿出该有的情绪。
还好这一场戏并不重要。
顾晓芝松了一口气，指着屏幕上的角度，“或许把灯光打暗一点，形成人物形象之间的色差，人物会更加立体。”
李导支着下巴认真思考她的建议，顾晓芝说得没错，但是一旦这个镜头要改变色调，就会显得其他部分突兀，出来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新来的顾晓芝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随着副导演喊的一声咔，林月月不耐烦地跑了过来。
刚才在演戏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女人在讨好李导，还时不时指着屏幕看自己，不就是想要给自己穿小鞋嘛！看我怎么整你！
林月月挤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凑过来说是要看拍摄效果，越看眉头就皱得越厉害。
“哎呀，导演这都是些什么啊？怎么拍得我一点都不好看啊！”
李导在一边沉默不语，倒是狗腿的副导演冷不丁来一句，“美术指导觉得这样不错。”
“呵，顾指导是吧？刚才我那条能不能重拍啊？我觉得一点镜头美感都没有，要是流出去是会影响我人气的。”
林月月双手抱胸，趾高气昂地盯着她的脸逐渐变红，嘴角扬起一抹狡黠。
顾晓芝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就像在当众打自己耳光一样。
“那好，我们再重拍一条。”
李导点点头，吩咐着周围的工作人员，余光瞟了顾晓芝一眼，心里暗叹她还是需要多学习。
林月月得意地由着化妆师补妆，嘴里还不依不饶地讽刺她，“顾指导的能力还是不行啊，都说空降是靠不住的。”
顾晓芝知道理亏，低着头收拾着东西，连眼都不愿意抬。
林月月见顾晓芝没胆，更加放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妖术，能走苏总的后门，真不知道是真有实力还是有勾男人的本事呢！”
“你什么意思？”顾晓芝气得脸一会红一会白，气息也逐渐不平稳。
她攥紧手中的文稿，一阵嗡嗡声在脑子里回荡，却不想到她的一记怒吼惹来旁人的眼目。众说纷纭下，顾晓芝低着头急忙找了个借口暂离片场。
林月月得了势，毫不掩饰仰头笑道：“真是只过街老鼠。”
冒雨冲出影棚的顾晓芝满腔的抑郁。回到家后，她无法安心做文案，双手停留在电脑上一个字也敲不出来。
“哎……”
顾漫坐在沙发上玩积木，一转头就听到了妈咪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