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则想过，当自己和宇文谦对上的时候，他能有几成胜算。
然而却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败的如此彻底。
当宇文谦说出那句“你就可以滚了”之后，眨眼间，他已经身处苍芥山脚下。
看着茂密的树林，抬眸，是高不可测的苍芥山，一切就仿佛是一场幻觉。
“我去！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出现在这里了？”小馒头惊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赵彦则沉默着转头，便见小馒头四处飘荡，就好像身处异地，着急忙慌的查看周围地形一样。
“就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你碰上宇文谦了？”小馒头灵光乍现，猛地闪现在他跟前，惊呼道。
赵彦则半抬眼睫，道：“那个少年，就是宇文谦。”
小馒头：=͟͟͞͞=͟͟͞͞（●⁰ꈊ⁰● |||）
嘛玩意儿？
那个看的跟个弱鸡的家伙是宇文谦？！
逗系统呢吧这是？！
纵然看不到它的表情，但是赵彦则还是能感受到它已然石化的内心。
“你俩打起来了？还是直接被甩到这里？”小馒头小心问道，怕一个语气不对就戳到他内心的伤处，不过这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罢了。
赵彦则额头青筋跳了跳，在心里无数次默念“这是阿凌的系统不能拆了”之后，忍着把过程简要的说明了。
小馒头恍然：“哦，原来早在上山的时候我就被屏蔽掉了呀。”
赵彦则：“…………”
虽然一句话说多了也很没意思，但他还是想说“要你何用？”
关键时刻掉链子，宇文谦凭什么以为他会为了这个玩意儿放弃顾凌的？
“不过按照你之前的描述，那个山顶上应该是埋了什么可以瞬间转移的黑科技。”小馒头忽然变成哈士奇，狗脸皱在一块，看起来有些凶悍。
只见它突然人立起来，两只前爪学着人的动作托着下巴，摆出一副类似于思考者的造型，道：“但是这个黑科技我也只是听那些技术员有这个构想，目前还停留在理论阶段。这个宇文谦厉害了，这玩意都能弄得出来 。”
“现在是夸敌人厉害的时候吗？”赵彦则忍无可忍，一巴掌糊到小馒头的脸上，冷声道：“开地图，找青山他们。”
只有他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剩下的人应该还在山上，只是不知道是在山顶之上还是被传送到哪里去了。
小馒头委委屈屈地调出地图，嘀咕道：“干什么这么凶啊，又不是我把你丢到这里——等一下！”
小馒头像被定住一样，眼睛瞪得极大，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还没等赵彦则问，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
赵彦则：“……什么鬼？！”
白茫茫的空间里，顾凌坐在高台之上，双手撑在身侧，半垂着头，长发因着这个姿势在两侧垂下，遮挡住她大半的面容，看不清模样，远远望去，就跟个女鬼似的。
小馒头一回到空间，看到的就是这一场景。
“主、主人？”
很奇怪，它明明没有情感，可是在这一刻，它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系统在高速运转的声音，就像是人类在激动时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一样。
顾凌缓缓抬起头，长发滑到两侧，露出一张清秀绝伦的脸，略有些苍白干裂的唇瓣轻扯。
“小馒头，好久不见了啊。”
小馒头“嗷呜”一声就冲了过去，扑进顾凌的怀中，冲劲太大，都把顾凌给扑倒在高台上，毛绒绒的狗头在她的肩窝处乱蹭，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顾凌被蹭的脖子发痒，笑着推它，“你起来啊，好痒！你是系统，不是真的狗啊喂！”
小馒头不管，一口气蹭个够后变成小光团的形态，在她的上方跳跃着控诉她之前忘了自己、直播暂停的恶劣行为。
顾凌一把将愤怒的小光团搂进怀中，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着它身上的绒毛，轻声道：“对不起啊小馒头，让你为我担心了。”
抱怨的话猛然一顿，小馒头结结巴巴地道：“也、也没、没什么辛苦的，倒是赵彦则，赵彦则这段日子过得是不怎么好的。”
手指蓦地一僵，顾凌眼中浮现复杂的神色，轻轻地叹息道：“我知道，我现在都知道了。”
赵彦则寻到她时的欣喜，知道她不记得他时的震惊，见自己对他处处防备、猜疑时的失落与伤心，她都知道。
心口隐隐泛着绞痛，顾凌的眼眶瞬间湿润，眼角蕴染上殷红，鼻翼翕动，似乎是要承受不住那酸胀之痛。
“我们现在出去吧，赵彦则看到你现在恢复了记忆，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顾凌笑了笑，抬手抹去眼角泪水，点头道：“好。”
她现在，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出现在那个人面前，告诉他自己什么都想起来了，告诉他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先等一等。”小馒头忽然严肃地拦住了顾凌的去路 。
顾凌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赵彦则，将它拨到一边去，急道：”有什么一会儿再说，我们先出去再说。”
“赵彦则又不会跑，你急什么啊？”小馒头再次拦住她的去路，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宇文谦前脚把赵彦则给丢下苍芥山，后脚你就什么都想起来。”
犹如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顾凌急切的心情镇定了下来，拧眉道：“你什么意思？”
“我先来给你检查一下，之前宇文谦在你脑子里安了什么东西，我看看它还在不在。”
顾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东西？我脑子里被装了什么？”
“不大清楚，因该是什么芯片什么的，之前宇文谦就是靠这个屏蔽了我与你之间的联系，也是靠这个东西来篡改你的记忆。”
顾凌一听，脸色骤然一边，仓惶道：“可我，可我没有任何印象了啊。”
“兴许是在你昏迷的时候弄进去的，你不知道罢了。好了。”
小馒头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扫描检查，很快就有了结果，顾凌连忙追问结果是什么。
小馒头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怎么还在！”
顾凌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脑袋，表情难看地道：“你是说，我脑子里还有这么个玩意儿？”
“……嗯。”
“靠！宇文谦你个王八蛋！”
顾凌咬牙切齿地怒骂面上闪过愤怒、失望的神色。
小馒头也气的跟着一块儿骂。
“小馒头，你不能把这个弄出来吗？”顾凌紧紧地皱着眉头，面色不愉。
小馒头道：“最好是宇文谦本人来，否则万一取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你很有可能会被再次操控起来，风险太大了。”
经它这么一说，顾凌一下子想起来自己沉迷于编造的记忆中的样子行为，连忙道：“我可不想再失忆！那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小馒头无奈道：“所以，现在只能先找到宇文谦，还得让他心甘情愿地把东西给你取出来才行。”
否则，如果宇文谦顺道还在她的脑子里安了什么东西，那好了，她可以考虑换一具身体了。
顾凌烦躁地一踢高台，怒道：“什么鬼玩意儿！”
小馒头对此也爱莫能助，科技赶不上人家，还能怎么办呢？
深呼吸一口气，顾凌将心中几欲杀人的念头强制压了下去，道：“现在先不说别的，先出去吧，免得阿则等久了。”
“好的。”
“等一下。”顾凌抓着小馒头，顶着它毛绒绒的身子，郑重严肃地道：“一会儿若是阿则问起来，你就说我已经彻底恢复记忆了，知道了吗？”
“可是，你明明没有——”
“傻馒头，”顾凌笑了笑，“你要是跟他说我还被控制，那他现在一定回去找宇文谦，可是阿则他，离开京城太久了，这于他而言，不是好事。”
赵彦则乃是秦王，无诏不得随意离京，更何况他还直接跑到南疆，被人知道了是明晃晃地递了把柄过去。宇文谦的行踪不好找，若真要找起来，鬼知道会浪费多少时间。
即使京中留有人手，他心中亦有成算，可，人算不如天算，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山高水远的，他鞭长莫及。为今之计，是要抓紧时间回到京城中去，以免离国太久发生事端。
“走吧。”
顾凌抬手摸了摸小馒头，道。